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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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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上班,余津津面色沉冷,同事们一副恭敬的样子。

不用深想,连着几次朝班子谈条件,又借机朝李主任发脾气,同事们对余津津的态度,早彻底改观了。

或许会在背后说:仗着边柏青的势,耀武扬威。

随便他们怎么嚼舌。

一个人,要创造自己的历史,怎么做,都会有四面八方的评判。

要学会无视,甩走前进时带起的泥水。

穿着边柏青买的衣服,学着他工作时的样子,仿佛应对工作场域变化时,也没有那么困难了。

再难,也难不过集团各分司、各帮派的实打实的勾心斗角吧。

其实,工作的时间,也会想他……

有点暗悔,怎么就把恋爱,弄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同龄人的恋爱,都那么轻柔?……

别人眼红余津津的各种,她未尝不羡慕别人生活的平淡。

未经历过波动的人,可能对平淡又嗤之以鼻。

何逢萍来电。

她已朝小珠宝店递交辞呈,批了,问何时能来报社上班。

余津津叫她立即来,拖着也没用,还不如趁这几天没人敢招惹她,安排个人在这,谁也不好说什么。

挂了电话不到一小时,何逢萍已经到了报社门口。

检查了何逢萍办公软件的操作,余津津忙着安顿她,没和马科长打招呼。

——如果审查何逢萍学历,她进报社的难度很大,虽然是合同工。

那就先适应着,等一个时机。

余津津特意指挥人安顿何逢萍,直接在小高之前的办公桌上办公,尽可能为她保驾护航。

私下交代她:

一定要出业绩。

回到办公室,手机响,是边柏青。

余津津顿了顿,接起。

昨晚并不愉快,她很难保持语气高亢。

边柏青声线也有点冷凋,但带着一种莫名的小心翼翼:

“在忙?”

“有事?”

明知道,边柏青的敏感语气,是同情了昨晚的自己。

可余津津并不擅长交代内心中的负面,越想,越厌恶昨晚的嘴快。

何必说那些话,让他也变得不快乐……

边柏青在那头顿了顿,显然有一时的微微慌措,轻答:

“车子备好了,什么时候用,直接告诉我。”

——语调从未那样敏感过,像怕犯错。不像平日里笃笃自信的他。

余津津心头起了春末夏初早晨才有的风。

——暖洋洋底色中,卷起一丝微凉的余调。

她不想他对自己的温柔,是因为过度的怜悯。

那带着一种道德胁迫的意味。

有效,但不长久,且和爱情关系不大。

爱,就只能是爱。

边柏青赞助过才有的独立办公室里,余津津伏在办公桌,失去了最初的洋洋得意,回:

“好的,谢谢你。”

他默然几秒,忽然降调,有一点哀恳似的:

“我不要你说谢谢。”

余津津知道——

边柏青在迁就她,哄她,希望她重新快乐,他的姿态也是既往不咎,然后两人重归于好,一切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她自己都替他累,沾上她,身后那么多拖累。

沉重的,像个不停吞没人的沼泽。

余津津拿过一叠文件,翻得哗啦哗啦。

“我忙了。”

她变得坚硬,语气没有情绪起伏。

不再是赳赳暴烈的性子。

边柏青显然措手不及,结舌几秒,只好回:

“好,你先忙。不忙就打给我。”

边柏青,和他制造的一切。

是多么美妙的神话。

如果是夜晚,可以做整晚的瑰梦。富贵男友,帅气体贴,居然为情人变得慌张……

但这是早晨,一切在阳光下,无可遁形。

窗外不远处的洞绣湖公园,在修地铁口,起高的围栏,划分出两个明显的区域。

这端,是高雅的办公区,处处整洁。

而那端,是肮脏泥泞的荒败不堪。

工人们偶有穿梭,从围栏的小开口处,躬着身,来到办公区旁的街道买饭。

吃完饭,再躬着身,去到尘土飞扬的施工处。

——多么像余津津和边柏青的世界。

本有隔绝,毫无交集,因为一个小的开口,产生了来往,可,谁躬着身,都有一种不适。

倨傲着的边柏青,来自己世界,需要躬着身,余津津也有不忍。

余津津不擅长处理感情,好在,有永远忙不完的工作可逃避进去。

不到中午,边柏青又来电,说带她吃饭,怕她想多了,欢快地解释——有家和牛馆早上才从日本空运了鲜肉过来。

要带她吃最新鲜。

太明显了,在迁就她。用他的屈服,去安慰过往岁月里受伤的女孩……

余津津拒绝了。

他固有的倨傲,是他气质的一部分,不该为一个人学着改变脾气。

倨傲、不耐烦的他,她又不是不爱。

余津津有理由:

午餐,要带着何逢萍去旁边餐馆认道。

总不能把人招来了,扔在这里,让她自己适应。有点残忍。

何逢萍不愧是销售,上班年头多,形形色色都见过,朝余津津爆料了很多办公室的纠葛。

余津津惊讶,她在报社待俩月了,知道的还没何逢萍一上午知道的多。

——前主任陈,在疏通各路关系,运作着要回来,可受了一些不明的阻力。

至于是谁在背后支使着陈回不来,有多方猜测,何逢萍还没打探出来。

余津津心底甚至有点怀疑,这么漫长的报复,不会和边柏青授意有干系吧?······

可又怀疑,不会的,边柏青虽是报社广告大客户,但手伸不到这么长,不会干涉到日常的具体工作。

但她总有一丝怀疑,陈骚扰过自己,边柏青不会只要求社长降他的职……

下午时节,置业又关切余津津的房款。

余津津这才又斗志满满,联系了舅,非要和他商议多出一个月广告的事。

在茶馆,舅听了余津津的初计划,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要耍我?我前脚给你套了钱,你后脚叫边总磨刀杀我。我不干!”

可能越分析,舅越觉得有诈:

“你别录音录像,干些拿不上台面的事儿。我们集团向来账目明晰,边总亲自把关,谁也别想那些下三滥的事儿!”

熊样儿的吧,演上两袖清风了!

余津津只好耐心:

“舅,搞点钱分分,怎么能叫下三滥?您和我们社长多年业务交情了,他的嘴,您来堵。边总那里,我兜着。咱俩先把钱分了。两边合同都批了,这钱不要白不要。边总跟我,不可能结婚,我总不能傻不拉几梦个天长地久,我跟他一场,捞点,好有个安稳的退路。哪有什么心思陷害你?你不喜欢钱?”

活人就没不喜欢钱的。

死人都要纸钱呢。

舅说回去考虑考虑,锐评:

“哼,你胆子是真大!”

但余津津还没到报社,舅已经来电,考虑好了。

“你别卖我!”

他还是不放心:

“哼,别出了事,我又把钱吐出来,你转头和边总两口子又好成一个蛋。你别以为我外甥是个阔少爷!他上台后,整天和烧了个鏊子似的,逮着我们高层炼大油,煎熬死个人!”

“我家在哪儿,您都知道。除非今后我不想在桉城混了。”

余津津不得不放大招:

“我最近特别需要钱,家里有点事,不方便跟您讲得太细。”

一提“家里缺钱”,舅果然知底似的,没再吭声。

估计在偷乐,看她笑话。

余津津立刻断定,哼,余绍良被骗去赌博,绝对和这只老茄子脱不了干系!

可太好了,老茄子本想收拾自己,听信了自己“无意间”说的弟弟是全家希望,朝余绍良下手了。

开熏!借刀杀人成功!

呱!

余津津立刻把奥迪开出老爷车的气质,开着震天音响,去超市买酒,准备晚上自我庆祝。

正挑着下酒的零食肉脯,余津津和一个女人相碰。

她转头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是薛永泽的未婚妻。

为什么这个城市狭窄成这样?!

未婚妻对余津津的手段已领教,处于防备的神色。

余津津没想搭理她,准备转身走。

谁知道,薛永泽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了,和余津津迎面对视。

胡子拉碴,显得薛永泽很沧桑,脸颊瘦削到吓人。

一般人还真是难以驾驭“纯狱风”!

见到余津津,薛永泽双眼放出诡异的光芒。

还是未婚妻提醒吓呆的余津津:

“你快走吧!”

余津津赶紧提着东西去结账。

人过一趟监狱,出来后的神态,跟过着日常市井生活的气质,大相径庭。

越想薛永泽,越觉可怖……

余津津提着购物袋,到地下停车场找车,被暗地里蹿出来的黑影挟持。

东西瞬间摔了一地。

脖子被掐着,身子被提起,连喊都喊不出来,余津津踉跄着往后倒,一直倒,倒在停车场的立柱上,摔得后背疼。

余津津挥手去拍打掐她的人。

一辆车打光开走,照亮了掐脖子的人的脸——薛永泽。

薛永泽恶狠狠地:

“你撒谎!你骗我!你和姓边的搞在一起,还要把我送进去!”

余津津使劲抠薛永泽的手,拍打着呼救。

现实比电视残酷,被扼紧脖子,那口气都倒不出来,遑论呼救。

余津津的呼救,压根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被剜了手背的薛永泽,不但没松手,反倒加大了掐余津津的手劲。

“你犯贱!和姓边的害我!我掐死你,然后和你一起死,同归于尽!”

余津津觉得眼前一黑,有点缺氧了,喊又喊不出,嗓子被掐的冒火。

未婚妻赶来,尖叫着喊薛永泽:

“你快放手!你要掐死她了!她太阳穴都爆了!”

薛永泽反手就狠扇了未婚妻一巴掌。

余津津趁薛永泽掐她的手劲略松,一脚踹在他的裆上,扶着柱子喘息。

——想跑,但缺氧,腿发软。

薛永泽捂了下裆,没蹲下去,使劲克制了一下,伸手去抓余津津。

余津津吓得要跑,被薛永泽薅住了长发。

他要使劲把她磕在车前盖上。

余津津的肚子先撞在了车头上,疼得尖叫。

未婚妻顾不上被扇,跑过来,死死抱住薛永泽:

“你好不容易出来,别再惹祸了!你把她伤了,姓边的还找你麻烦!”

薛永泽怒吼,震得满车场回荡:

“就是因为她和姓边的搞在一起,我非要弄死她!”

他恨得失去理智,揪住余津津头发,把她的脸贴到自己脸前:

“贱人!你不是说不会和姓边的搞在一起吗?!你怎么朝我承诺的?”

未婚妻使劲拖住薛永泽,朝余津津:

“你赶紧跑啊!”

可头发被薛永泽死死拽着,怎么跑!

从未见过这样失心疯的薛永泽,极度惊恐下,发不出呼救声。

未婚妻去抠薛永泽的手指:

“松手!你现在不能再有犯罪记录了!”

薛永泽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在未婚妻脸上。

特别狠厉,吓得余津津心惊肉跳,反正也逃不了,她反倒上前,去抠薛永泽的眼珠子。

被薛永泽拍掉余津津的手,又掐住了她的脖子。

提着余津津的脖子,薛永泽很是得意:

“我在里面吃苦头,你在外面和姓边的搞,给我戴绿帽子,我也不会放过他,第一个给你陪葬的,就是他!”

在余津津感觉要被掐死时,薛永泽头上挨了一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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