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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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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听了余津津的话,立刻上脸。

余津津笑眯眯且平静地望着妈。

妈满脸的怀疑神色。

她对女儿永远有这种不信任的警惕。

——曾经,她找不到一卷夜里搓麻才挣的2000块钱,大早上把余津津叫起来好几次,摸她褥子的每个角,翻她睡衣和衣柜的每件衣服,掐她身上每块肉。

先哄:

你真是需要钱,跟妈说,妈给你,别偷着拿。

后来骂:

我替人养着小表子,早晚入别人家的门,偷到管饭的恩娘家。

恰好,余正海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余绍良才偷偷告诉妈:

妈打完牌不早了,睡得死,钱叫爸偷着拿走了,不到一晚在外面花天酒地造光了。

睡眼惺忪的余津津,在15岁,已经能十分明白妈那种永远怀疑的神色。

——把她当个临时住家的外人。养她,觉得亏死了。

老公再胡闹,关起门,他们还是一窝,而女儿,越大,心越往外歪。

——果然,妈使劲端着,还是忍不住:

“你做了什么?把你弟弟伤成这样?”

余津津神色淡定:

“告诉借房子的人,余绍良有钱,他就忍不住想揍余绍良。替天行道?我也搞不懂。”

妈脸上立刻怒云升腾。

肯定考虑到余津津背后现在有边柏青撑腰,敢怒不敢言。

还要表现出侥幸:

“我不信。我不信······他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余绍良喝止了妈:

“你要不会说话,你出去!”

妈一愣:

“你说我?你姐?”

余绍良在病床上扑棱:

“我说我姐干嘛?你整天脑子昏!我姐脾气是不大稳,但一说藏身,她就大方借房子给我,还特意嘱咐了,你别去找我、别去找我!省得叫人跟了!是不是说你!我是不是也说过你,别去别去!是你聋!你一只老母鸡暴露了我藏身的地方,还反过来怪我姐!你怎么当妈的!”

妈受不了被儿子指责,又担心他乱动碰到伤口:

“你别急,再伤了身子,落下病!”

她溜了余津津一眼:

“这是咱娘仨闲聊,这么分析。谁真赖你姐姐了。她哄我,我哄她,我怎么会当真!”

草,以前清清白白没偷钱,非要诬赖。

说了好大儿挨揍和自己有干系,倒洗白白了。

余绍良的眼睛,肿得完全看不出什么眼神,话也不清,朝妈泄不完的怨恨:

“真叫你恨死个我!我和我姐关系不差,都怪你天天自作聪明!我姐知道我受伤,马上来看我。小时候还省钱给我买过蜂蜜小面包和老酸奶呢······”

余津津差点笑出声来。

又被余绍良的无意间道破“姐弟关系不差、妈自作聪明”剪断笑意。

兄弟姐妹,一个家庭长大,只要不是反社会人格,会有天然的亲近。

基本全是父母发蠢,人为的破坏了那份天然,使得手足反目成仇。

古往今来,比比皆是。

病床上的木乃伊朝余津津:

“姐,你别理她,她上年纪了,整个一老年痴呆!”

可能十几年前的老酸奶还能发酵余绍良,他酸斥妈:

“真有你的!谁的房子说借就借?那么现成?你出去借一个,我看看!赌徒天天赖家里,我姐天天在边哥家,压根不是一路人,她怎么指挥到赌徒揍我?你叫边哥知道了说这话,够你喝一壶!”

女儿把心肝扒给妈,她也犹疑的像只狐狸,总觉得里面掺了什么。

儿子噼里啪啦一顿斥责,妈的脸上又柔又讪。

余津津也不知道发出了怎样一声笑,朝妈摊手:

“电话里,你说没主意,叫我来。我来了,你不信我。那我不给你添堵,一会儿该给儿子倒血尿啦。”

妈变了笑脸:

“哎呀——瞧你姐姐,还是那么小性儿!听不准别人说话,就开始上脾气。”

余津津冷哼:

“你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什么脾气、秉性,不征求别人意见时,谁当面评价都是找揍。”

女儿,越来越不吃自己那套。

妈讪讪的望着余津津。

余津津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把杏,全砸在余绍良头上。

“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上吊死人。你幸亏这不是李子吧!”

病床上、地下,滚满了杏。

她其实心底也有点难过妈被儿子贬斥。

猝不及防。

是砸的余绍良嗷嗷叫,吓得妈也哎呀、哎呀个不停。

真是母子连着筋。

一个挨揍,俩人疼。

余津津真换了小性子的模样:

“我不揍你,叫你儿子代揍!余绍良,今后你妈再扭曲我什么脾气秉性,我还揍你!”

她拽拽裙子,站到余绍良床头:

“为了来看你,瞧我穿得,像个天使。余绍良,你妈再惹我,我得给你雕个大理石天使,立你坟头上,一直瞪着你、踩着你。”

余绍良不怪姐姐,艰难地逐妈:

“出去,出去,妈,你出去!别叫我看到你!净帮倒忙!瞎能!”

母子关系出现裂痕,余津津意满离。

一转身,余绍馨提着东西,带着一个男的进病房了。

男的眼尖,盯住余津津,热情谄媚:

“姐!姐!我哥最近可好?”

余绍馨上前,怯生生看着余津津的脸色,垂下睫毛:

“姐,这是我一直交往的小······”

余津津不理余绍馨,知道男的问候的是边柏青,翻个白眼:

“你哥好不好,我认识你哥是谁!”

男的毫不介意,笑嘻嘻:

“你家我边哥,集团的边总,最近可好?”

余津津装听不懂:

“这是兄弟俩?”

男的朝余绍馨:

“姐真幽默。真高兴认识姐。”

余家,算是完了。

这都召来的什么玩意。

余津津毫不客气,朝男的大声:

“那是你叫傻逼余绍馨小产,她没把我骂你王八羔子、软蛋的话传给你!”

一帮完蛋玩意!

余天使没耐心玩下去了,回办公室当驴去了。

不到下班,小唐就敲门,热烘烘请余津津一起晚饭逛街。

正巧何逢萍在这汇报前段时间的工作成果。

她在报社出道晚,但天天不闲着,开着小电瓶车四处扫街,拉来了一个广告。

余津津拒绝了小唐。

她认识的小唐,基本客套素养都做不到,蝇头小利就当面计较到容不下人,喜欢拉帮结派。

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和这种人的关系维护上。

小唐出去,何逢萍撇嘴:

“她这是定亲黄了,想通过你,打入富二代交友圈。”

余津津头也不抬:

“有闲工夫浪费在混圈子上,还不如想想怎么打发好自己呢。”

何逢萍:

“你整天自己在办公室不知道,好几个朝我打听,我是你的亲戚,还是边总的亲戚。不然,你不会给我弄这么个工作。”

“那是因为:第一,你做过多年销售,我看你在珠宝店的胸牌上已混到四星,其他人不过二星、三星。说明你是有综合销售能力的。而广告部,需要这种人。第二,你很会找机会,也大胆。我卖珠宝失败,你能立刻介绍到典当行。第三——”

余津津抬起头,很认真地望着何逢萍:

“——边总醉酒找我的时候,很暧昧,换做别人,知道是男女纠缠,不会理会,而你说他,要好好说话,还想帮我叫警察。你很勇敢,很义气。”

何逢萍笑着捂捂脸:

“你夸的我不好意思了。当时哪想那么多。”

“你很聪明,也刻苦。一个月,自学完了办公软件,现在已经用得很熟练了。现在又有了独立业绩,你比外面那些怂蛋,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何逢萍赶紧:

“我本科报名完了,书领了,在学了。报的工商管理。”

余津津点点头:

“万金油专业,用在销售,足够了。已经到报社了,那些免费的杂志和书,有空领回去看看,少和外面那些人一起浪费时间。他们是熬退休。报社虽不景气,那是客观环境的原因,任何个人也左右不了。但是现在外面的机会很多,谁也说不准未来。”

“我明白。我以前是从山村里逃婚出来,不停赶路,缺吃少喝的,以为走不出来了。但揣着我姥姥给的150块钱,也就一步步活到现在了。电瓶车也是我自己挣钱买的。”

余津津忍住脸上的动容,坐在办公椅里:

“好,你把这个广告合同签完,我再找你聊别的。”

何逢萍出去对接广告合同去了。

余津津心底一直想着沈青渊的话:

提拔人,也有意思的。

给别人希望,也开阔了自己。

幸好没和小唐一起吃去,边柏青打进电话:

“你在哪儿?”

语气不大好。

余津津心中一紧:

“你怎么了?”

“出来。”

边柏青自己开车,早上出门时光鲜帅气,到了傍晚,面色微沉,领口拽松了,袖口随意挽着,散发着焦躁的气息。

余津津坐在副驾,望着他,问了几遍,他也不开口说发生了什么,只敷衍:

“没事,逛逛。”

却皱着眉。

逛逛,逛到清吧。

俩人吃着沙拉和小食,喝着酒,听驻唱现场唱歌。

余津津一度怀疑,边柏青是不是发现自己和舅分了账,他生气这是一种背叛。

可他即使焦躁,对她还是很体贴,不是针对她。

边柏青是个情绪管控能力很强的人,但今天格外反常,沉默,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不停响的电话,他也不接。

最后,他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接了电话,开始处理未完的工作。

终于,等他挂了电话,余津津关切问:

“是不是集团······”

她嫌说“要倒闭”不吉利,换了个词:

“遇到发展困难了?”

边柏青皱着眉,过了几秒才听见似的,他终于抬头一笑:

“你是想说倒闭?”

余津津心中一动:

自己的心里话,他总是知道。

边柏青伸出手指,越过桌面,蹭蹭余津津的脸颊,但很快因为存着的心事,收手回去。

过了会儿,他才:

“如果天青倒闭了,意味着什么?”

吓得余津津心中尖叫:

不要!我要你富贵一生,哪怕今后你再和我无关,也不愿看你落难!

边柏青:

“就算我倒了,天青绝对还会运转,变卖、吃老本,也能拖个十五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余津津略微舒口气:

“那你怎么这副样子,好吓人,从来没有过······”

边柏青微转着酒杯:

“如果天青急速倒闭,如果,非机关单位会大面积失业。你知道涉及到多少个行业吗?波及多少家庭吗?中青劳力领不到工资,无法养家,会造成更深远的什么影响吗?就算天青想倒,银行第一个不答应,政府不答应。它们会出面救天青的。”

他抬眼一笑:

“你放心好了。”

余津津终于有点笑模样。

边柏青朝她轻碰酒杯,低声:

“集团不会倒,运转良好。真要出什么意外,我带你出国,给你留到足够富裕过完这一生的财产。”

承诺烫心,未来遥远,年轻的俊男美女情路变数太大。

但有这句话,可以宽慰人很久。

余津津握住边柏青的手,把脸颊贴在他的掌心里。

他一晚上的焦躁,忽然融化了,他把另一只手,不停抚在她头发上,轻声:

“你再把入职报社的宣誓,念一遍给我听吧。”

再?……

余津津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抬起头,轻声背诵:

“不忘理想,追求真相,伸张正义,口诛不平事,笔伐人间恶。这是我们报社的口号,其他报社不知道。”

边柏青点点头:

“不忘理想。你的理想是什么?”

余津津有点懵:

“你怎么了?”

歌手唱到副歌,边柏青侧头,漫漫听着,过了很久,他才:

“我现在好了。”

“津津。”

他叫她。

“哎,你说,我听着呢。”

她轻轻应他。

俩人握着手。

她抓一抓他的手,又大又沉。

无法想象这么坚实的人,也有颓迷迷的一面。

边柏青:

“今后,要是我不快乐的话,你哄我两句,你的话,很有效的。你一哄,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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