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阮词迅速低下眼，小声说。
微甜的橘子香在鼻前一晃，又随着那人的远去远去了。
阮词揉揉鼻子。
在有限的记忆中，她不怎么吃西餐——就算要吃，也没吃过一千八一份的牛排。
尽量让自己的手不颤抖，最后跟徐亚一点了相同的牛排、不过要了全熟。
“你之前不是吃三分熟？”
关渐月冷不丁一问，阮词心里一个咯噔，面上维持住自然的表情：“尝试尝试……不同口味吧。”
关渐月哼笑了声，把头转回去了——看似不咋关注这边，刚刚却在阮词点完单后立马就能问出口，可见耳朵并未掩着。
从omega身上收回视线的徐亚一偏头说：“没事，这家做全熟味道不错。”
阮词笑笑。
慢慢放松下来，将背靠在椅子上，她才发现包间里竟然放着钢琴曲，而且是她最喜欢的‘梦中的婚礼’。
总觉得钢琴需要从小开始学，大了之后有想法也没敢付出行动，时不时在手机里听听就算满足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睛看向了窗外，那是与记忆中完全不同的繁华大厦。
*
服务员小姐姐是个长相清秀的beta，声音轻轻脆脆的很好听。
将牛排端上来之前还抱着一个黑色盒子让阮词选里面的刀具，阮词愣了一会，下意识看向关渐月和徐亚一。
一个拿了第三排的刀，一个拿了第七排的刀。
两个人的选择不一样诶。
所以这个就纯靠个人喜好，没有讲究是吧？
阮词抿着嘴想凭借直觉随便拿一个——
大概是看她拿的姿势危险，beta小姐姐温柔提醒：“我来吧，您小心手。”
讪讪收回爪子，阮词脸热了一下：“……好哦。”
其余的小吃、糕点陆陆续续都上来了，唯独牛排还要再等一会。
时间有点晚了，阮词确实饿了，她对那盘据说有鱼子酱的玩意儿很好奇，又不知道怎么吃——所以选择了通俗易懂的蔓越莓司康饼。
beta小姐姐总是来得很准时，在阮词手边的柠檬茶喝完时会推门进来帮她倒。
一旁的徐亚一倒是没怎么吃，多数托着下巴看她吃，偶尔还伸手把另一盘点心端过来，免得阮词不好意思站起来。
期间关渐月一直在跟omega讲话，时不时产生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阮词不小心看见了就马上低下眼睛，专注自己的盘中餐。
只是耳朵上的热度没怎么下去过。
又等了十来分钟，牛排终于端上来了。
阮词雀跃这场没名头的餐饭终于接近尾声，那边关渐月也像是终于等到某个节点，笑着说：“那谁，你家林疏胆子大得很呐，什么生意都敢抢。”
那谁：“……”
该来的总会来，关大小姐的饭哪里是那么好吃的。
阮词这段时间都在公司里当阮总的乖宝宝，有心想关心林疏也总怕打扰了对方，自己这样不讨喜的身份，还是老老实实在林疏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出现吧。
所以关于林疏的只言片语也就是安导有两次主动说了，但他也挺忙的，不可能一天到晚把眼睛黏到一个女五号身上。
换句话说，阮词根本不知道林疏最近在做什么生意，她完全就不知道林疏在做生意。
阮词没看关渐月带着几分狠戾的笑，回道：“生意是做来的，哪里是抢来的呢。”
“你这话——”
关大小姐顿了顿，忽然嗤笑了一声。
她身边那位叫瑶瑶的omega却戳了戳她的手臂，柔声说：“渐月就别在我面前聊这个了吧，我又听不懂。”
本以为依照关大小姐不可一世的脾气谁的面子也不会给，阮词刚想抬头说点什么，就看关渐月居然真的只是翻了个白眼，叉了块小面包吃了。
瑶瑶对她眨眼笑了笑，神态狡黠灵动，十分可爱。
阮词忽然就能get到关渐月喜欢瑶瑶的原因了。
虽然她对女孩子没有相伴一生的念头，但有这样一个温柔漂亮的闺蜜能在身边一起玩一起吃，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除去一些话题阮词接不上就当作没听见以外，这顿饭吃得不算糟心，毕竟价格摆在那——原身的舌头尝惯了这些，倒是很习惯。
之后要走时，关渐月暧昧地撇了徐亚一一眼，说：“送到门口吧，看今晚的夜色还不错。”
徐亚一没说话，只抬腿就走了。
酒店外是条很繁华热闹的街道，各种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卖的东西也非常不便宜。
她们吃饭的点也正好是外面最热闹的点，放眼望去，对面那条步行街上来来往往不少结伴而行的人。
关渐月说送到门口当真就只是门口。
她眼睛转了转，忽然抬起手指了下不远处结伴的三个人，揶揄道：“诶，那个不是你家林疏小朋友么。”
这话惹得几个人都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
侧对着这边的那人站在人群中也很是惹眼。
一身正装，越发显得腰细腿长，附近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越发显得肤色柔白嫩滑，仿佛浅浅附着着一层柔光。
来来往往的o也有a也有，比她高的没她纤细有致，比她白的没她站得好看。
她正站在一家餐厅门口跟一个alpha一个beta停下讲话，不知是要进去还是刚出来。
跟林疏说话的两个小姐姐无一不是精英做派，那位beta靠林疏很近，甚至有意无意产生了一些肢体接触。
alpha离林疏则有一步距离，不过眼睛也是黏在林疏脸上不怎么挪得开的样子。
“……”徐亚一无语地看向关渐月。
见阮词的眼睛都看愣了，关渐月将手搭在瑶瑶肩上，唇边弧度勾得更深：“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怕耽误人家找下家了？”
关渐月这句可谓是恶意满满，明明她们两个还没分手呢。
阮词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但根本不上关渐月这拙劣的当，直接不客气道：“你在讲什么啊，林疏只是在做生意而已。”语气中忍不住为林疏生了气。
这种污蔑真是有够难听的，但凡关渐月不是关渐月，阮词直接转身就走。
阮词说完这句话，当真没再往那边投去一个眼神，反而无声催促徐亚一，想快点离开这里。
关渐月一‘哈’了声：“你是一点也不介意啊？”
阮词本来想说这有啥介意的，林疏有自己的交友圈子很正常啊——转念一想，出口的话改成了：“做生意又不是乱搞，我介意啥啊。”
更何况林疏是那种人嘛？在原身的圈子里，她简直是一股清流到不能再清流的清流了好吗！这样的怀疑就是在侮辱人啊。
关渐月又笑了一声，身边的瑶瑶却上前一步扶住她，声音放得很轻说：“你不是还没休息好吗？上去吧，外面风挺大的。”
“……”
这话将关渐月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她刚才在上面喝了几杯酒，眼神略有些迷蒙——独属于alpha的威压却丝毫不减，她歪了下头，信息素的酒味儿浅浅蔓延开来，她唇一动，状似无意地说了句：“你之前的话没有这么多啊。”
瑶瑶面上的颜色瞬间褪去，扶着她的手也小幅度颤了颤，身体竟下意识离她远了点。
“你别——”
阮词愤愤不平的话还没说到第三个字或最狠的字，身边的徐亚一就已经伸手臂轻而易举将她勾了过来，贴近自己的肩膀。
高大的alpha随意地挥挥手：“走了。”
走远了一段距离后，再回头，关渐月和瑶瑶都不见人影了。
手搭在阮词肩上没挪开，徐亚一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看不出那是白家最受宠的白瑶？她可不是你以为的傻白甜。”
换句话说，这桌子上的傻白甜只有某人一个而已。
“……”被看出来了，她确实是真傻。什么白家什么瑶瑶，她不知道啊。
在回去的路上，徐亚一简单说了个豪门狗血。
白家为了跟关大小姐搭上关系，竟然动用现在极其不成熟的手术将白瑶的信息素改成了橘子香气。
徐亚一没有过多描述手术如何如何，阮词仍然心中后怕：“既然不成熟，不会有后遗症吧？”
徐亚一嗤笑一声：“能怎么办，你看一口一个瑶瑶那黏腻样儿，关渐月还真一时半会甩不掉她。”
“……为什么要甩掉？不是她最喜欢的橘子味吗？”她都闻见了，没有错的，也闻不出什么异味。
徐亚一也不觉得阮词这问题问得蠢。
大家都知道关渐月的性子，却还有一个小傻蛋能觉得她会负责。
alpha随口答道：“关渐月只是不挑食，又不是脑子坏了。这样的人她不可能娶。”
关渐月喜欢乖巧温顺的小白兔o和看似不好征服的a，前者玩的好了可以娶回家当个摆设，后者则能玩个痛快。
白瑶一次两次为阮词说话，第一次关渐月还能当作是个新鲜陪她玩玩，烂招数用第二回，关渐月就不吃这套了。
阮词无语了一会，小小声说：“活该。”她说的是关渐月，不是白瑶。
徐亚一：“你不好奇林疏最近的动向？”
一个alpha绝不可能容忍自己的omega逃脱自己的掌控范围，给予的自由是有限度的。像阮词这种——确实是十分罕见。
“还好吧，林疏是个成年人啦，做的事情自己可以负责嘛。”有点好奇，但不多，在可控制范围内。
“……”徐亚一，“我不是说这个。她是遇到了一点麻烦，怪就怪她没背景。”
阮词：“！”
我，我就是她的，背景呀！
……不过是自封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