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楠低下头，鼻息和嘴唇滑过姜雨婷颈侧，她颤抖了一下，祁子楠嗓音微哑地问：“你冷吗？”

姜雨婷：“还好，昼夜温差是大了点，有点后悔把外套留在车上，让雨浩拿回去了……”

祁子楠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姜雨婷身上，可手却覆在外套之下、很不老实地握在她腰间，姜雨婷闪躲：“咱们这是在学校里呢，你别太过火了。”

祁子楠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可这是学校里最安静、最没人的角落了。我真希望十六七岁的青春期就能认识你，和你谈一场最简单、最痛快也最甜蜜的校园恋爱该多好。你老实说，今天书店里那个男人，是不是你念书时候喜欢过的人？”

他能感觉到姜雨婷不经意地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于是又施力搂得更紧，几乎亲密无间。

“你别想那么多，真的就只是隔壁班同学而已嘛~”

祁子楠很少见姜雨婷这么娇憨地朝自己撒娇，他心头一热，用唇堵住她的嘴，用力狠狠欺负了好一会，才松开：“我再问一次，你再答一次呢？”

姜雨婷被他弄得有点缺氧，双手软软地挂在他脖子上，侧过脸伏在胸膛上，弱弱地说：“初中时候的喜欢，能算什么很认真的喜欢呀？他是追过我，但你刚才也听他老婆说了，那会他又爱惹事又招各种女孩子。

当时的我比现在还要安静害羞，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很快就没理睬他了。”

祁子楠轻轻揉着姜雨婷的腰窝：“那后来呢？我看他不像是很容易放弃的性格。”

姜雨婷轻哼了一下，才回答：“后来我被他烦得不行了，才答应和他出去玩了一次。惜惜死缠烂打的非要一起去，结果这个坏小子抽烟的时候，没注意烫伤了惜惜的小手。我和惜惜都大哭了一场，我们俩带她去卫生所简单处理了之后，我就匆匆回家了，之后说什么都不肯再理他了。

初中毕业后，今天还是第一次碰见呢。”

祁子楠笑了：“那我真的得感谢惜惜……”，他说着说着又缠吻了上来，外套之下、轻薄连衣裙之上流连轻抚的双手，害得姜雨婷轻喘不止，好不容易才与他的唇分开，她晕晕乎乎地憋出一句：“别亲了，回北京之前咱们还是别太亲密了……”

祁子楠却不听：“既然不管怎么样待会都要送你回家，至少现在先让我抱一会亲一会吧……毕竟，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吃醋，你就当弥补我一下……”

姜雨婷的唇齿又被他撬开了，他吻得抱得她吃痛，她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刚才下意识闭紧、此刻却湿润迷蒙的眼，边任他贪婪攫取，边怔怔地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

不久，春节假期结束，二人回了北京。

双方家长对两人的现状都很满意，祁父祁母表示订婚、结婚的事宜将尊重他俩自己的节奏，作为支持，他们想在两人领证前帮祁子楠把目前这套房子的贷款还完，并作为婚房按姜雨婷喜好的风格再重新装修下。

沈惜姥姥和沈妈则是觉得既然姜雨婷今年即将满27岁，虽然在北京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小城已经是妥妥的大龄了，她俩还是很希望她能在一年内和祁子楠领证和办婚礼的。

而在姜雨婷自己的角度，她既不着急也无意拖延，只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况且在祁子楠明确求婚之前，她并不打算主动推进。

回京前的最后一天，沈惜再次恳切地说起了体检的事，于是刚回北京的第一周，姜雨婷就去了周边最好的一家公立医院，做了非常全面的体检，因为是祁子楠挑的地方，他也顺理成章地陪着她，自己也做了检查。

一周后的某个工作日，姜雨婷又在工位上马不停蹄地忙着，手机震了震，是祁子楠：“雨婷，我邮箱里已经收到我的体检报告了，挺好，没什么特别的。你的应该差不多也发了，你也抽空瞅一眼呗，看完没事，就可以告诉惜惜让她安心了。”

姜雨婷简单快速地回复了一个“好”字，接着还是忙完了手头必须抓紧提交的一份报告，半小时后在茶水间接水时才想起这事儿，于是她端着水杯快速往工位上走，边喝边打开个人邮箱查看。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附件，用鼠标轻轻下滑，脑中已经想好了怎么给沈惜发自己身体完全ok的短信，下一瞬，一段出乎意料的文字就映入了姜雨婷的眼帘，她手中的马克杯直接下坠，砸在腿上，又滚落在地，碎得一塌糊涂。

身边的Sarah和其他同事都吃了一惊，Sarah看向慌乱地关掉邮箱、半跪在地上边捡碎片边掉眼泪的姜雨婷，小心翼翼地问道：“Tina你没事吧？杯子碎片放着别管呀，我去找保洁阿姨过来清扫一下就好……你别哭，别哭，我看你哭我心都要碎了……”

很快，保洁阿姨过来清理碎片，而姜雨婷以家中有急事为由，临时请了半天假。

她匆匆下了楼，走在办公大厦外的CBD园区里，望着来去匆匆、光鲜亮丽的白领们，忽然止住了脚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儿去了，于是姜雨婷蹲在原地，难以自抑地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声音缓和下来，姜雨婷才随便走进了一间园区咖啡店，给祁子楠拨通了电话：“子楠，我今天工作提前结束，已经下班了。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下班，好不好？”

祁子楠很意外，姜雨婷很少白天给他打电话，上班时间有什么事一般都是短信或msn联系，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两个小时就下班了，要不你先回咱家里，和咪咪一起等我回来？”

此刻，姜雨婷内心情绪翻滚，难以平息，实在不敢回家一个人待着，她咬了咬唇，憋回去哽咽的声音，坚持说：“不，我今天好想你，想早点见到你。我去你办公楼最近的咖啡馆等你，你下班后给我打电话吧。”

祁子楠只得同意，但内心却十分不安。

他准点结束工作后，顾不上和同事寒暄，直接收拾东西下楼，推开咖啡馆门的时候，松了口气——姜雨婷一如既往的清丽优雅，坐在咖啡馆角落里，正垂眸缓缓翻动某本书的书页。

祁子楠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姜雨婷都几乎没有一丝察觉，直到他抽走她手里的书，她才抬起眼来看他，祁子楠吓了一跳，因为自己那一向羞怯温柔的女友，此刻却满眼都是晶莹的泪花，似乎只要一开口就会哭出来似的。

他赶紧坐到她那侧的沙发上，用力搂住她，一边抚摸头发，一边安慰道：“怎么了雨婷？第一次见你这样，身体不舒服，工作受了委屈，还是家里有什么急事？”

姜雨婷一句话也没有说，可祁子楠却感觉到她的眼泪疯狂地倾泻而出，很快打湿了他的肩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下地摸着她的头：“你想哭就先哭吧……哭完了再慢慢告诉我怎么了，嗯？”

姜雨婷终于从他肩上抬起头来，一双朦胧泪眼惨兮兮地盯着祁子楠，哑着嗓子吐出了一句：“子楠，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祁子楠只觉眼前的一切不可置信，他倒抽一口凉气，但理智告诉自己，比起对她生气发火，逼她马上说原因，不如先把她带离这个地方，回去一边安抚一边沟通。

他牵起她的手，匆匆买了咖啡的单，拉着脚步虚浮的姜雨婷，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路上几位相熟的同事看见他牵着一个满脸泪痕的美丽女人，都吃了一惊，但他也并没在意。

找到车后，祁子楠平和镇定地让姜雨婷坐在副驾驶，照旧亲手为她系好安全带，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雨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你说出这句话。但我不接受任何情绪化的分手，要谈我们就把前因后果谈清楚。

所以在外面不合适，你先跟我乖乖回家，我们顺利到家之后，再好好聊。”

可一路上，姜雨婷却像泄洪似的哭得更凶了，祁子楠内心焦急，可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稳当地把车开到了家附近，这才一边暖着她冰凉的小手，一边走进了家门。

祁子楠忙着烧水倒热茶，而终于平静下来的姜雨婷脸色晦暗无神地猫在沙发一角，即便咪咪淘气地跳入她怀中祈求抚摸，她也几乎没有任何心情去回应它。

尽管祁子楠听了刚才的话后心情也一直在七上八下，但也没对姜雨婷有任何不耐烦或愤怒的情绪化回应，他试了试热茶的温度，确认已稍微晾凉至可以入口的温度，这才一手揽着她，将热茶送到她嘴边慢慢饮下。

“暖和一点了，心情也平静一点了？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突如其来地提分手吗？”

眼看着姜雨婷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了，还有我在啊。你不需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姜雨婷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肩头，呜呜咽咽地吐出来一句话：“体检报告说，我疑似有肺部恶性肿瘤……要不咱们还是趁没订婚和领证分开吧……你什么都好，可以有很好的未来，何必冒着风险，和我这样一个很可能失去健康的人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