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女人意味着生育资源，聪明带来的附加教育属性会让价值上升，美貌则是稀缺基因资源，古往今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在从小到大男性拿婚姻承诺的追求，在职业追债人没用暴力的不忍，在男人面前，宁芙早清楚自己的价值。

同样是追求，盛启枫总是在她的舒适圈边界本分待着，偶尔才能在她的宽宏大量之下进来看看。姜景天却总是精准地踩爆每一个雷区，让她烦躁地竖起尖刺，自己都觉得面目可憎。

他对盛启枫的无视，可不是什么雄性竞争，凸显自身魅力的好兆头——假设竞争者都入不了他的眼，那她也只会是他的战利品罢了。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让姜景天别发癫。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周围原本对盛启枫和她祝福过的人，眼神又有些变了。

尤其是岳梧看过来的不解眼神……

现在盛启枫身上不仅仅是男友称谓，还有利益绑定。

要想保住好友的项目，得迅速把关系撇清，又得把话题转开才行。

于是宁芙皮笑肉不笑道：“新年快乐。这不是我的好邻居姜总嘛，伴手礼收到就好，我和启枫挑了好久，希望你喜欢。

“听你说在北京待到元宵节才回上海，家里居然放你来香港透气啦？还是有什么想拍的展品呢？”

一句话滴水不漏把干系撇清，八卦视线顿时消散。

姜景天沉默片刻想要开口，宁芙视线越过他，看向门口一个女孩。年龄明显二十出头，穿一身白色旗袍，黑发柔顺如瀑，手持钻石晚宴包。她直直跑向姜景天，站定时嘴里小声道。

“我就换双鞋嘛。”

强调吴侬软语，女孩原本对姜景天笑着，在看到男人未曾理会她后，立刻顺着他目光望向宁芙，对视瞬间，神采尽失。

也是在女孩露出正脸时，所有人八卦的心思又都翻涌起来。

她长相有八成像宁芙！

只是气质大相径庭。

一个穿白恍若幽兰孤芳自赏，一个着红嫣然数尽人间富贵。

盛启枫目光从女孩面庞转回，宁芙恰好迎上，对视瞬间，都看出彼此眼里的好笑。

名利场向来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只有作陪的份。盛启枫这种打工人混到一定程度都有能力包女人玩，姜景天那种阶层有能力只会玩得更花。

宁芙的预测未曾在盛启枫身上看到一星半点，不代表别人也会洁身自好。

争夺在这一刻，决出胜负。

场内安静片刻，盛启枫礼貌开口：“姜总不介绍一下吗。”

姜景天目不转睛望着宁芙，很快回答：“Grace，女伴。”

Grace眼中光华随垂下眼帘瞬间黯淡下去，华贵旗袍分明绘着仙鹤，祥云袅袅氤氲其间，本该藐视众生，却俨然要低进尘埃里，眼角微微红着，泫然若泣。

宁芙心底生出一丝不忍，挽过盛启枫胳膊亲昵道：“在这待得够久了，咱们快把地方腾开给姜总鉴赏吧。”

盛启枫意会，对二人说一句失陪，领着宁芙往名表处走，也把所有探寻视线隔绝在外。

毕竟眼下的尴尬，不是他们造成的。

纵使相隔好几十步，宁芙仍然感觉得到身上的注视，压根暗磨：“你们男的目中无人的架势是真讨人厌啊。”

盛启枫轻轻开口：“是他们男的，跟我没关系。”

宁芙瞪他一眼，随口道：“他到底什么来头，周围人刚才那反应是什么意思。”

盛启枫顿了顿答：“他父亲是大院子弟，母亲家族有重工业企业，他是父亲二婚的独生子，现在婚姻还在维系状态。有一个大他5岁的同父异母哥哥，母亲出身外交世家，正常离婚。他哥去年年底出事了，没法继承家业，于是他爸把他叫回来了……他的身家，仅从明面上看，就有百亿不止。”

宁芙虚着眼睛：“所以呢？”

盛启枫认真答：“讲良心话，如果我是女的，如果我有的选，选他可以少奋斗五百年。”

宁芙比划向身后：“那我帮你问问他，男的行不行？”

盛启枫故作镇定道：“对哦，我们芙芙是重金求子的富婆来着，看不上不能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男人。”

宁芙一拳挥去，被盛启枫稳稳接在手心，打闹间笑容蔓延彼此眼中。

宁芙又拍一把男人掌心，郑重道：“等我的得乐上市，我也会变成身价百亿的富婆的。你也就是现在才有机会站在我身边，偷着乐吧你。”

盛启枫忍俊不禁：“我会珍惜机会的。”

离拍卖会开场十分钟，所有受邀者按照号码牌落座。由于是受邀才能参与的慈善拍卖，就也省去缺席竞投环节，每一位准买家都在现场。

宁芙同盛启枫落座，前方便是岳梧。瞧着导演孤零零坐在桌边，宁芙这才想起本来想跟盛启枫交流什么，提醒的话语下一秒又被旁边桌落座的姜景天堵上。

什么叫阴魂不散呐。宁芙简直没脾气，她的拒绝还不够直接吗。

尽管有姜景天隔开位置，Grace小心翼翼观察的视线，还是被常年围观的宁芙捕捉到了。

那女孩……

希望不是。

宁芙心下叹口气，头轻轻倚在盛启枫肩头。

男人面上不显，牵着她的手渐渐深陷，十指紧扣。

本场负责拍卖主持的是苏富比香港区拍卖副总裁Emma女士，新春祝福的客套话结束，拍卖随即开始。

三块限量款机械名表，起拍价100万美元，被陆续以200万、300万、310万价格拍下。

随后亮相三幅书法，起拍价10万美元，前两幅都以50万价格成交，最后一个却被场内激烈竞争起来，不过三十秒就来到了100万美元的价格。

再看书法家名字，宁芙完全没听说过。

于是同盛启枫咬耳朵：“他们在抢什么啊。”

盛启枫同样懵，观察竞拍者片刻后答：“我对字画方面了解不深，但参与竞拍的这些人具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或多或少，都涉足新能源业务。”

宁芙顿悟：“他们买它是为了……”

盛启枫狡黠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110万，120万——”Emma女士身段优雅以手掌致意各方准买家，“现在我们的价格来到120万，这幅清朝年间于非闇《大富贵益寿考》，是画家赠与李宗仁夫妇收藏，现首次出现在拍卖场上……”

介绍冷不丁被截断。

宁芙身边沉寂已久的桌子，忽然竖起号码牌。

姜景天冷淡声音道：“200万。”

Emma接受讯号，微笑开口：“现在价格来到200万。”

见到是姜景天开口，争夺顿时偃旗息鼓，场内只余Emma主持提醒：“如果没有更高出价，那么200万一次。

“200万两次。”

停顿十秒过后，锤子轻轻落下。“200万成交，让我们恭喜304号买家，获得《大富贵益寿考》字画，也感谢您对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

望着字画被包装好，预备在尾款之后就交给姜景天。

随后三幅水墨画，也全被姜景天收入囊中，最便宜的丰子恺折扇图8万美元，最贵的傅抱石《高山仰止》拍出820万美元的高价。

宁芙不禁咋舌。

820万美元，折算成人民币大概5800万……是她的得乐三年的累积销售额不过如此吧，就算是直接抽走姜景天最初拍的那副字的金额，1400万现金流，毫无疑问会当场破产，她还得卖掉房子补窟窿。

姜景天哪来的钱？仇富了。

察觉她气鼓鼓，盛启枫笑起来：“怎么了？”

“希望胸针能便宜点，金镶钻石而已，就算是梵克雅宝工艺溢价也太离谱了。”

“这你应该不用担心，因为珠宝和包的成交价是最接近于拍卖行估值的，而且我看宾客名单，出手的人应该不多。”

“为什么？”

“富豪大多是男人。字画拿来敲门，表拿来收藏，都是开源的手段。珠宝和包的唯一价值就是消费，买给夫人或者女儿。现在大环境下，很少有人有这种闲钱了。”

宁芙稍微放松下来。

大屏幕切换，下一个拍卖品，珠宝项目第一项。

“拍品‘怒放’，工艺来自梵克雅宝……起拍价，10万美元。”

盛启枫举牌。

按照竞拍金额最低10%一口的规则，Emma接受到讯号：“11万。”

如果十秒内不决定出价，它就是盛启枫的了。

宁芙瞧着场内。

岳梧号码牌在手中颠了颠，没有举起。其他有意愿举牌的更是寥寥无几，或者仅仅是看不上金镶钻——都来拍卖会了，祖母绿和南非粉钻显然是更珍贵的东西。

Emma也有些惊讶，在简短介绍过怒放被收藏履历后，正要进行最后流程确认：“11万一次。

“11万——好，304号买家，给出12万的价格。”

304号。

姜景天。

所有人忍不住回头看那人的当，宁芙同盛启枫对视一眼。

来者不善。

岳梧视线饱含调侃意味，瞧瞧修罗场，回头也举了牌子。

Emma女士微笑道：“现在价格来到13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