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听不到你的心跳。”

我盯着缓缓飘向我的超人，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跳本能后退两步，回头却是提着剑还在发疯的神奇女侠。

克莱恩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尽会制造一些必须要别人出手替他处理的麻烦。如果不是这个傻逼早就被戴安娜砍成三截，我一定要让他自己把整管恐惧毒气吃下去。

但他现在死了，布鲁斯派我来收拾后事。

黑心的蝙蝠一定预料到了超人时刻关注着他忠实“盟友”神奇女侠的现状，除了蝙蝠侠还有其他人能处理超人吗？另一个氪星人几秒钟前挣脱，现在飘在我的身后正对神奇女侠。哈莉就地一滚，也趁机从我手下出逃，笑嘻嘻向看不出情绪的超人打招呼：

“嗨，超人，要来一个拥抱吗！”

超人没有理她，因为他的目标是我，从集会开始他就注意到了我。他试图用和善的神情来掩盖自己的本质，但他肯定没照过镜子，他的营业笑容比起祖国人差远了。

至少祖国人杀人自拍时是真的发自内心在笑，因为祖国人没有正常人类的认知。但超人有，他虽然丧了良心但还会为自己的行为去辩解，他还存在作为普世的道德观。这会是他的弱点。

因为正常人无法理解疯子的逻辑，想要理解疯子只有成为疯子。

“好吧，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哈莉夸张地板起生气脸，她试图挡在我的面前，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位置。

对她来讲。

“离小蛋糕远点。蝙蝠不会希望听到你背着他骚扰小蛋糕的消息，超人。”我的甜心，她总是这样天真得可爱，尤其是当她投身正义的时候，就像一根雕琢精致的蜡烛。但我们都知道，蜡加热就会融化，再美丽的形状到最后也只是一摊流体。

流体靠模具塑形，新的蜡烛再次诞生。

你以为我的话含着什么隐喻吗？想太多了，比喻只是比喻再生动形象和也和事件本身无关。毕竟世界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像平行世界的卢瑟这么努力克隆超人也没能制造出第二个克拉克-肯特。

（删除）倒是蝙蝠侠制造出了蝙蝠侠。

46.

“我为你可能曾经历过的一切抱歉。”

超人打量着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他警备地盯着自己，像一只炸毛警戒不自知的黑猫。超人不再漂浮，他双脚落至地面，在他恢复超能力后就没再主动落地过，但这是为了取信另一个蝙蝠侠。他不会吝啬于小细节。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的精神，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布鲁斯。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如果让你不适我愿意向你道歉，为了区分，你也能喊我卡尔，或者任何能让你区分我和他的称呼。”

蝙蝠侠善于拒绝，但超人知道如何和蝙蝠侠相处，无论对方怎么拒绝推远，保持真诚友善的态度、优良的品德、深入人心的形象……一定要先于对方主动交付信任。蝙蝠侠是个好人，他不杀人，这是一般攻略的核心。

可面前这只蝙蝠不一样。

他杀过人，一个最该死的人。他可能对杀人的划线不是很苛刻，但他谨慎的态度不难推测出他人对他的要求很苛刻。一个杀人的蝙蝠侠，一个原则的崩塌。

如果是在超人失去一切前，他恐怕也会阻止蝙蝠侠杀死小丑。然而超人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切，正如这个失去归处的蝙蝠侠，因为杀死小丑被自己的世界排斥苛责，他们是一样的。这可真是太好了，超人所缺的正是一个志同道合的蝙蝠侠。

他选择性忽略了属于这个世界、曾经与他是搭档的蝙蝠侠。忽略最开始所有人都在为他哀悼，可故事是什么时候急转而下的呢？

超人还记得/早就忘记了。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超人？”

陌生的蝙蝠露出讥讽的笑容，他尖锐的态度被超人加入观察日记，用以揣测那个陌生的世界。

这其实是最好的可能性，蝙蝠侠还在乎超人，超人可能伤害过或妄图帮助蝙蝠侠，不管过程怎样，那个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站到了对立的位置。这方便了超人接近这个陌生的蝙蝠，被迫站到对立面的人总是希望被熟悉的人认可。

超人乐意扮演陌生蝙蝠所需的角色，正如他想要捕捉陌生蝙蝠的理由那样。

“我什么都不需要，布鲁斯。”超人露出他认为像极了曾经的微笑，“我希望你能好受些，仅此。我不想你被陷在过去的记忆，陷在不属于你的罪责中，我想告诉你，布鲁斯。

你没做错，杀死小丑，不是你的错。这是小丑逼迫了你。”

超人满意地看到陌生蝙蝠的动摇，他知道赌对了。他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这不是罪。”

47.

不能笑，不能笑。忍住绝对不能笑。

我试图放缓呼吸，我知道超人一定能察觉到我变重的呼吸和握拳的手，没办法因为我真的超级想笑。如果不是现在还站在舞台场，我已经要忍不住笑场了，我可从没觉得杀死小丑是错误的事情，本来就是小丑逼迫蝙蝠侠杀死他的。

这一切都是小丑的错，他早该死了。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不会有人因为小丑的死去谴责已经竭尽全力的蝙蝠侠，除了布鲁斯自己，即使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在知道过往的一角都不会选择去谴责。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唯一会自我谴责的人早死了，布鲁斯早死了。没人在乎小丑的死，正如没人在乎一个腐烂世界的毁灭。

真遗憾，所有人都只相信自己得到的线索所组合的答案。因为他们心存渴望，习惯于把一切往自己渴望的方面去想，幸存者偏差。

我应该笑，因为一切都在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但我还是努力压制上扬的嘴角，自我克制是蝙蝠侠的美德，我分配到的角色是蝙蝠侠，我就该尽全力去扮演他。扮演一个应激不安又努力克制自己、渴望被拯救的悲惨蝙蝠侠。

这可是真是太好笑了。

我看着发疯的超人假装温和向我伸出的手，我甚至能听到神奇女侠在身后怒吼，看起来戴安娜脑子终于正常了些。哈莉想要把我拉走，啊，甜心，你真可爱，但很遗憾的是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你不该是这个世界蝙蝠所信任的人，不该是死去小丑的帮凶，好吧，正是这样你才令我着迷。

我喜欢矛盾又纠缠不清的事物，我讨厌正直善良完美的事情。

“真遗憾，你现在变成了一个好人，甜心。”

如果你是个坏人我就能直接对着你的心脏下手了。我收回刺穿哈莉腹部的蝙蝠镖，拉开和哈莉的距离，仿佛先前亲昵的窃窃私语不存在。我上前，抓住了这个世界超人的手。

“不管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别让我失望，卡尔。”我压抑着高昂的情绪，严肃地念出自己的台词。“你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看到超人再次双脚离地，他微笑回应着我的威胁。

“当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