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兄弟眼的快乐是短暂的，布鲁斯是个心狠手辣的资本家，他宁可把猫女塞去操作兄弟眼也不愿意让我和兄弟眼多带一会儿。

吾爱，我不要和你分离。和你分离的每时每刻都如此难耐。

“人类都是像你这样吗？”网格嘈杂的电子音在我耳麦里响起，我差点没为了保护耳朵把头盔摘下来。不过考虑到我是死人，人都死了，耳膜有没有破裂还需要在乎吗？

不需要。于是我调低了网格的音量键。

“不，我是特殊的。你没觉得我特别聪明特别俊朗吗？”我对着刚出生的病毒AI循循善诱道。“像我这样完美的人，在地球上正常人都会对我一见钟情。”

网格沉默，他试图借助兄弟眼的资料库搜索，得到的检索相关度最高的是蝙蝠侠撰写的观察报告。上面的结论是■■■是一名神经病患者。

年轻的病毒陷入困惑，正常人都喜欢长得漂亮的精神病吗？

网格不懂，网格从心地提问。

“因为我是布鲁斯-韦恩。像我这样有钱有脸脾气还好能力又强、有拯救世界履历的人，人人都爱我不是很正常吗？”我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是布鲁斯-韦恩的身体，我的回答也没有任何问题。这可是纯粹不掺假的大实话，连我都要被自己的诚实感动哭了。

网格没有再提问，我自动认为小孩已经理解一切了。再啰嗦下去我要忍不住让他数据处理器死机一下了，虽然我很羡慕钢铁侠的贾维斯和星期五，但我不需要长自己脑子的AI，毕竟AI存在只是为了简化人类的工作量，而不是给人类增加工作量。

或许我应该把网格的程序拆解下，给他的核心代码加一条“无法质疑布鲁斯-韦恩”的指令。

43.

F很听话，他没有提出一句质疑的话，只是沉默地执行。聪明的决定，这会让他的印象更深入人心。

蝙蝠侠不难看出他是在表演。但布莱尼亚克的入侵和超人的试探都让蝙蝠侠心力交瘁，无暇再去时刻监视他。更何况蝙蝠侠相信他能控制住自己，不然蝙蝠侠也不会把蝙蝠装甲交给他。

他们是一个人，蝙蝠侠选择相信他。相信自己。

他连超人都对其再次付出了信任。尽管在超人眼中，他给的还不够，卡尔习惯于索取。

他向妻子和家人索取爱、向大都会索取归属感、向蝙蝠侠索取信任，他的野心被一点点的填喂膨胀。直到他发疯的那天，他向地球索取整个世界。

他曾得到的如此之多，以至于无法接受拒绝。他被拒绝了一次、两次、三次，来自所有爱着他、他爱着的人，最终他们都拒绝了他。

超人因此疯狂，他清楚其中缘由，但他无法理解。

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如此善变不可靠的存在，正如圣经所述，亚当与夏娃偷吃禁果被逐出伊甸，所以人生而有罪。将美德与期望强行按在罪人身上，注定得不到回报，于是超人选择了不再期待，而是统治。

但这其实也是一种索取的形式。从索取到抢夺，从理解到了然。

超人的成长在于，他眼中的人类从个体变成整合体。这代表着个人的存在不再具有意义，他只需要保留族群的概念，这会减少超人很多工作。

也是蝙蝠侠所不能容忍的。

人类是由单独的个体组成，曾经的超人绝对不会把个人存在当做纯粹数字的一份子。他尊敬每一个生命、会认真倾听哪怕是一个孩子天马行空的幻想。克拉克-肯特是一名人类，诸多人类中普通得不起眼又闪闪发光的人类。

他是露易丝-莱恩的丈夫，是星球日报的记者，是超人的秘密身份，是莱克斯-卢瑟的朋友、蝙蝠侠信任的搭档……

一个人类能衍生出一张网，每个人类都能衍生出一张网，重叠的网编织成人类的概念。

人类的群体是由每一个单独的人填充构成。

44.

“原来这才是人类。”网格扫描完布鲁斯让我写的鸡汤若有所思地发出感慨。

圣母玛利亚，我竟然在电子音听出人类的情绪。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别总看网络上没用的心灵鸡汤，情感只会让你变得情绪化，数据是不需要情绪的。高效完成接受的命令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

我一手哈莉一手卡拉从十几层的高楼跃下，身后有个暴躁的亚马逊人在发疯，但我抽空教育网格别老没事宅在蝙蝠侠的资料库盯着别人的黑历史。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很难不让我觉得，我上辈子可能欠蝙蝠侠，这辈子才会被迫打黑工。

“美国总统已经按照您交易给他的图纸，组织秘密结社建造出量子本态炸Q弹的雏形。预计能够在重组正义联盟打败布莱尼亚克前完工，唯一问题在于核心启动器。”网格终于不再关注蝙蝠侠资料库我写的答辩稿。

“告诉他们，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他们完成炸弹的制造。”仗着有蝙蝠头盔遮掩，我不再注重表情管理，而是欢快地咧嘴大笑：“人类的命运不应该掌握在超人类手里，即使毁灭，地球也应该属于人类。”

发疯的神奇女侠追在我的身后，哈莉还在叫嚣着要和对方单挑，卡拉也在力图向我证明自己能打赢戴安娜。但这两个笨蛋显然没意识到，神奇女侠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奇女侠背后的超人。

打赢神奇女侠等同于和超人开战，但我手上两个没一个打得过超人。这就是问题所在。

大敌当前搞决裂……刺激，我开始心动了，大事件前内战难道不是DC的一种开局特色吗？没有内战就没有团结，没有团结就会失败，成为被舍弃的残骸会下沉坠落。

这个世界都烂成这样竟然还活着真是让我稍微有点嫉妒了。

但这不是我的情绪，嫉妒来自于这具身体没有心跳的心脏，这是我吃药过多产生的幻觉，还是我真的有病没吃药导致的结果？至少我清楚我的世界除了没有乱七八糟外星人外根本不比这里更好。

“无论哪个世界，地球总是一样烂。”我没忍住感慨出声，然后看到半空飘下一个红披风。

是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