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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存在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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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你家里实地看一下吧。”福尔摩斯沉默地摸着下巴,过了好一会才对克里芒太太说出的话做出反应:“华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主人家不会介意吧?”两人都转头看向了如芒刺背的克里芒夫妇两人。

“不,不介意。”克里芒先生扭曲地笑了笑,最终从牙缝中挤出了代表同意的回答。

“那我要带什么武器吗?”华生下意识地收紧了右手手腕,但又迅速反应过来,在手腕顶到袖剑机簧之前将其重新伸直:“我有一把左轮手枪,需要带上这个吗?”

“哦,那真是太好了,说不定我们会直面那个杀人夺宝的危险人物呢。”福尔摩斯地回答有点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显然已经离开贝克街的这间公寓了:“再在房间里面待着我就要发霉了,所以抓紧点,我已经等不及要解决这次事件了。”

华生的房间位于起居室楼上,他轻轻地关上背后的房门,开始谨慎挑选起自己要携带的武器:因为是居家,所以华生早起的时候只佩戴了右手的袖剑。如果要出门探案甚至应敌的话,双手袖剑就变得很有必要了;烟雾弹和小型炸药很大概率不会派上用场,而且这两样太容易暴露身份了,所以华生考虑了一会就将它们放回了原处。

内含宝剑的手杖是完全可以带着的,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拔出里面的利刃,福尔摩斯应该也只会认为华生是一个警惕心极高的绅士。毕竟随身携带手杖剑的绅士也不算少了,不是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反而更符合华生现在的人设:他才从阿富汗那个可怕的地方回来,警惕心高才是正常的。

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左轮手枪反而在最后才被华生拿起来,他用修长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手枪的枪柄,才将其塞入自己的口袋中。往日用来发射暗箭的小型弓弩被华生遗忘在了抽屉里,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有了枪,谁还能想起来用弓弩呢?

四人最终坐在了两架马车上,克里芒夫妇坐在前面的马车上,他们负责带路,华生和福尔摩斯则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跟随前者的步伐前往克里芒家的府邸。福尔摩斯拖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着的风景,眼角的余光则在不断地观察华生这位同行伙伴。

“这位退役军医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福尔摩斯微微垂下了眼睑,这才是他执意要带着对方一起去破案的原因:“他确实才从阿富汗回来;之前试探性问的医学相关问题,这位华生医生也能够准确无误地回答上来;两只手的虎口处都有老茧,但他也确实拥有一把左轮手枪…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破绽,但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

华生并不知道福尔摩斯正在怀疑自己,即使知道其实也无所谓:迈克罗夫特编织的身份背景非常完备,七真三假的构成能大大减免他暴露的风险。但出于好奇,华生还是微微往前倾身,有些犹疑地问道:“福尔摩斯,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我们两个之间,华生你才是那个有行医资格的医生,不是吗?”福尔摩斯快速地眨了眨眼睛,翘起嘴角说道:“我不喜欢苏格兰场的法医,他们都是没有创造力的榆木脑袋;巴兹医院的医生们则大多神经纤细,显然认为在停尸房看见尸体和在凶案现场看到尸体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情…哦,华生,你根本想不到我在意识到你是一名退役军医的时候有多高兴。”

“听起来,我更像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华生轻声笑了出来:“如果我帮不上你的忙怎么办?战场上所遇到的伤口和日常凶杀案中的伤口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我不觉得我们会在英国腹地看到迫击炮炮弹所造成的大面积创伤,捕兽笼造成的伤口估计也会非常罕见。”

“但有些知识是互通的。”福尔摩斯举起一根手指,在华生面前摇了摇:“华生医生,你太妄自菲薄了。相信我,你的能力比你想象得要实用的多。退一万步说,即使你没有帮上我,和我一起破获这么一个小小的案件,也算是很有趣的事情了,不是吗?人生生年不满百,我们还是要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及时行乐呀。”

“我们两个对于娱乐消遣的定义一定有出入。”华生被逗乐了,咯咯笑着说道:“不过你说得确实没错,福尔摩斯,和你一起破案确实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也已经迫不及待了。”

克里芒家并没有爵位,就如同夫妻两人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他们确实是一对才富裕起来的暴发户。幸运女神眷顾了伦纳德·克里芒,原本只是个小商人的他在非洲殖民地买了一座小山用以投资,并最终异常好运地在那里挖出了价值不菲的蓝宝石矿。

据说,被男仆吉姆偷走的那颗大蓝宝石就是这个矿藏里最美丽,最湛蓝的宝石。为了增加这颗宝石的市值,克里芒先生甚至找来了最顶尖的珠宝匠来进行打磨和和雕刻。无论大蓝宝石是不是这个家里最珍贵的宝物,它的财富价值都是不容忽视的。

“你们原本准备将这颗宝石送给谁?”进入克里芒家的府邸,福尔摩斯并没有急匆匆地去查看所谓的凶案现场,而是眯着眼睛朝克里芒先生问道:“这么重要的财宝失窃确实会让人暴跳如雷,但克里芒先生,你恼怒得就好像那人是你的弑亲仇人一样。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宝石的丢失阻拦了你攀上谁的青云梯?”

“福尔摩斯先生,我以为你是一个侦探,而不是乡里坊间那些多嘴多舌的愚蠢妇人。”克里芒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克里芒先生的眼睛里也闪烁起暴虐的凶光:“这颗宝石要送给谁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帮我们找回来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报酬,你就是想要一座庄园,我们也能够付得起。”

“克里芒先生,你有考虑过,你的男仆吉姆可能是被你的竞争对手收买了吗?”福尔摩斯刻意地拉长了自己的声音,略显傲慢地继续问道:“是,他在离开之前确实给你们留下了看似挑衅的字条。但你们贫瘠的大脑就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在转移注意力,不让你们查到真正意义上的幕后黑手吗?”

“那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的贴身女仆安妮?”克里芒太太尖锐地喊道:“杀人夺宝,这种事情还需要多加考虑吗?这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你们在心虚,为什么?”华生一开始只是背着手观察着这间算得上是金碧辉煌的客厅,但克里芒先生额头上那如落雨一般的汗珠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克里芒先生,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好,确定不需要我这个医生帮你看看吗?”

“不,不用。”克里芒先生猛地后退了两步,然后厉声说道:“我们要将大蓝宝石送给谁跟你们没有关系,我也很确定这不可能是我的竞争对手干的,因为根本就不存在竞争对手!福尔摩斯先生,多管闲事的人大多活不长,你只用帮我们找回宝石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是吗?”福尔摩斯扬起了一根眉毛,但他也没有再做纠缠,而是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克里芒太太,你说你的女仆安妮被杀死了。那就请带我们去看看凶案现场吧,如果你们没有蠢到将那里收拾干净了的话。”

“他们都已经白痴到发生凶杀案都没有报警了,再做出些什么蠢事也都不奇怪。”在看到克里芒夫妇两人不自在的神情后,华生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猜对了,对吗?你们两个确实已经把现场收拾干净了。”

据克里芒太太所说,女仆安妮应该是在花园里被杀害的,因为花园的白玫瑰突然间就变成了沾满血迹的红玫瑰。

福尔摩斯头痛地看着光秃秃的土地,并用力地踩了几脚尚且湿润的泥土:“你们想要重新种别的花我能理解,但为什么土壤湿度会这么高?你们是要种芦荟吗?不然就不怕把花根给泡烂吗?”

“我不知道。”克里芒太太的目光中充满了茫然:“花园一直是家里的园丁托马斯在打理,我也没有规定接下来要种什么花。除了玫瑰,他想种什么都可以。”

“尸体呢?”福尔摩斯蹲下身,用手指搓起了一些泥土:“克里芒太太,你刚刚的用词很有意思。女仆安妮‘应该’实在这里被杀害的?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如此的不确定?”

“我们没有找到尸体。”这次是克里芒先生尴尬地开了口:“不要误会,福尔摩斯先生,我们真的没有蠢到不去报警。只是,只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尸体,如果不是大蓝宝石失窃,我们甚至都不准备…”

“都不准备来找我,就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是吗?”福尔摩斯抬起头,朝克里芒先生露出了一个假笑:“简单概括一下:你们发现花园里的白玫瑰被血液染成了红色,女仆安妮和男仆吉姆一起失踪了,家里珍贵的大蓝宝石也丢失了。所以你们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男仆残忍地杀死了女仆安妮,并在偷走了家里的财物后逃之夭夭。说真的,你们就没觉得这个推断有什么问题吗?”

“有,有吗?”克里芒先生茫然地看着福尔摩斯:“我觉得没有问题,市面上流行的侦探小说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杀人夺宝,说不定还有些爱恨情仇,很合理啊。”

“你们将大蓝宝石存放在了哪里?花园里吗?”华生抬起头,用鹰眼扫视起房子的外墙。但很遗憾,他并没有在外墙上看到红色的标记:“你们应该是将大蓝宝石藏在房子里面的,那么吉姆为什么要在偷了东西后还来花园里杀个人呢?他就不怕耽误了逃跑时机,被你们当场抓住?”

“这个,这个,好像也有道理。”克里芒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别管安妮了,福尔摩斯先生你赶紧帮我们找到大蓝宝石吧,这个更重要。”

福尔摩斯和华生都惊讶地看着克里芒先生,虽然他之前的态度都表明了对女仆生命的漠视,但真的听到对方说出了这种话,还是让两人感到一种兔死狐悲的胆寒。

再珍贵的宝物都不应该超过人命的重量,福尔摩斯恼火地想要转身就走,但责任感促使他得在离开之前查明安妮的真相。

“我拒绝,克里芒先生。”福尔摩斯抿着唇站了起来,表情阴郁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在我看来,凶杀案的优先性要大大高于失窃案。所以,我会先查明安妮的真相。如果这个姑娘真的死了,我自会抓住杀人凶手,替她复仇的。”

“第一个发现血迹的人是谁?”华生将手搭在福尔摩斯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不要那么暴躁,克里芒先生。往好处想,查明凶杀案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不是吗?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殊途同归啊。”

“但何必呢?”克里芒先生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明就可以直接查失窃案的,你们为什么非要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费心呢。死的只是一个女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怎么就非要…”

“托马斯,最先发现血迹的是我们的园丁托马斯。”克里芒太太无视了丈夫涨得青紫的面庞,而是用力地用手帕擦着眼睛说道:“托马斯在清晨发现了血迹,然后就通知了我们。我们在排查后,发现了安妮和吉姆的失踪,然后就…理所应当地认为安妮被吉姆杀死了。”

“…你们有亲眼见过血迹吗?”福尔摩斯对克里芒夫妇两人的判断表现出了高度怀疑:“血迹很多吗?是整整一大片玫瑰都被染成了红色,还是其实只有一小点点?”

“我的太太没有见过,因为她不敢。”克里芒先生阴沉地盯着福尔摩斯,他已经明白对方坚决的态度了:“但我也没有仔细看过,就只是站在差不多五米外草草地看了一眼。一整片的白玫瑰都被染红了,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土地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如果不是吉姆残忍地杀了人,那还能是什么?”

“‘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下方的土地上’。”华生神色奇怪地复述着克里芒先生的话,和福尔摩斯交换了一个明悟的眼神:绝对是这对糊涂蛋夫妇弄错了,暴露在空气中的血液绝对不可能呈现出这种粘稠滴答的状态,园丁托马斯的嫌疑突然高了起来。

但这没必要让克里芒夫妻两人知道,福尔摩斯揉搓着自己的脖子,转头往花园深处看去:“花园托马斯住在哪里?鉴于他是第一个发现人,我们可能需要和他谈谈。”

托马斯住在花园深处的小木屋里,他在看到福尔摩斯和华生的时候只是轻微地僵硬了一下,就很快地放松下来。园丁穿着棕色的衬衫和外套,洗得发白的深蓝色裤子,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雨靴,上面沾满了潮湿的泥土。

华生不认为白玫瑰上沾染的是血迹,托马斯镇定自若的态度在某个方面也证实了这一点:他实在是太冷静了,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有杀人,就是因为他是个早已习惯生命流逝的连环杀手。但华生的感觉告诉他:托马斯并不是残忍的杀手,对方身上并没有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同类感。

“克里芒夫妻俩是傻子,真的以为有人死了的我们也是傻子。”福尔摩斯在越过托马斯看到小屋里的红油漆的时候就瞬间明白了真相:染红白玫瑰的不是人血,是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红色油漆:“托马斯先生,介意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让你的雇主们相信那真的是血液的吗?”

“什么叫真的血液?那不是血还能是什么?”托马斯还在负隅顽抗:“一定是吉姆在逃走之前杀了安妮,没有别的可能了。”

“第一发现人有时候也会是杀人凶手,毕竟总有些人想要重回故地,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福尔摩斯附和着点了点头,毫不愧疚地吓唬起托马斯:“如果你确信那是血液的话,那你应该不介意我们也将你列为犯罪嫌疑人,然后让警探们来问询一下你吧。”

“怎么就需要警探出面了,又没真的死人?”托马斯下意识地吼出了真相,直到福尔摩斯抱着手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好吧好吧,我承认,染红白玫瑰的是红油漆,并不是血液,至少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正在埋头记录的华生警惕地看向托马斯:“你不会破坏了真正的凶案现场吧?”

“什么?不是。”托马斯领着两人来到了小木屋后面,那里散养了一群鸡:“我清楚克里芒夫妇并不会仔细观察,所以我只要让油漆乍一看像血液,且闻起来也有铁锈味就可以了。在不小心将红油漆泼到太太最喜欢的白玫瑰上后,我忍痛杀了一只鸡,并将鸡血淋到了油漆上面。所以才会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怎么提前知道吉姆和安妮会失踪的?”福尔摩斯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犯错后想要遮掩是很正常事情,你是怎么确定克里芒夫妇不会报警,且会将事情推到失踪了的安妮和吉姆身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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