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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丁堡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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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来临,伦敦进入了雨季,尽管这个城市在非雨季时候的雨水就已经很多了。肮脏的煤灰与黑烟在云层中循环过一圈后,以雨水的形式重新回归大地。

本就泥泞破旧的地面变得越发不堪,行人都匆匆地在街道上奔跑着,尽量减少自己与雨水接触的时间。

华生恢复神智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雨水敲打在窗户上所发出的“噼啪”声,但很快,他脆弱的神经就被剧烈的疼痛所侵袭,左腿上的伤口正“大吼大叫”地吸引着身体主人的注意力。

这不是华生受过的最严重的伤,他也不是第一次忍受伤口感染所带来的高热与体虚。但近半年来的太平日子消磨了他的意志,看着贝克街公寓里温馨宜人的装潢布置,华生只觉得鼻头发酸,很想哭。

这不是他的房间,华生一边揉着因淋巴发炎而肿痛的脖子,一边环视房间如是想着。脖颈处的温度已经没那么高了,之前凶险异常的高烧在三天前彻底褪去,现在纠缠着华生的是持续不断的低烧。

高烧伤身体,低烧磨神智,华生极其缓慢地眨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好半天想不起这间房间的主人到底是谁。

火烧火燎的口渴是华生能感受到的第三种感觉,摸了摸裂开的嘴唇皮,伤了腿的病人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撑坐了起来,并用手拖着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左腿往床下挪去。华生能看到起居室的桌子上放着茶壶和茶杯,那里就是他此刻一定要到达的目的地。

地面在移动,天花板在旋转,这是华生站直后的唯一想法。原本坚实可靠的房间在一刹那间开始地动山摇,华生没来及抓住床边的书桌,就下意识地往前方摔去。

“华生!”福尔摩斯刚回来就看到了如此惊险的一幕,他扔了手上的文件就冲进了卧室,在华生彻底摔到地上之前抱住了近日来消瘦得厉害的好医生:“华生,你什么时候醒的?早知道你今天会醒,我就不出去了。”

“福尔摩斯…”华生迷茫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福尔摩斯,他像刚学说话的小孩子一般,只念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就再没有说什么了。

“华生,你还好吗?”福尔摩斯摸了摸华生因为瘦削而格外突出的颧骨,又担心地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但还是有点低烧。约翰·华生,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是约翰·华生,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没有烧坏脑子,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华生慢吞吞地回应着福尔摩斯的问题。

刚从外面回来的侦探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但对于体内温度居高不下的华生来说,这种凉意反而令他很舒服。

软绵绵地揪住福尔摩斯的衣领,华生无意识地用脸蹭了蹭福尔摩斯的胸膛:“我好渴,想喝水。我也好累,想继续睡觉。”

“我去给你倒水,但你得先配合我回床上去。”福尔摩斯抱着华生站了起来,并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床边。

华生靠坐在垫高了的枕头上,福尔摩斯在去起居室倒水前,还不忘用厚实的毛毯将人给重新裹起来。

红茶是福尔摩斯出门前烧的,但毛线织成的保温套让壶中的茶水没有完全凉透。试了试水温后,福尔摩斯端着温热的红茶走回了房间。

华生仰望着天花板,两眼无神,思绪完全放空。伦敦的夏季本就算不上高温,失去过多的血液更是让他透体生寒。低烧虽然让他脖子以上的部位热得直冒汗,但一股凉意依然锲而不舍从脊椎骨处蹿了上来。

“喝点茶吧。”福尔摩斯坐到床头,并将华生抱入了自己怀中。在瘦得过分的身躯无力地陷入自己怀里后,福尔摩斯喂华生小口小口地喝茶:“华生,你想吃点东西吗?也许可以让哈德森太太给你做点麦片粥?”

“福尔摩斯,我为什么会躺在你房间里?”华生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了,他将脑袋抵在福尔摩斯的脖子上,闷声闷气地问道:“我的房间不比你的差,我为什么不能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福尔摩斯摸了摸华生的脸,好笑地看着像小孩子一般闹脾气的怀中人,决定用提问的方式回答问题:“华生是嫌我的房间不够好,所以才不想住在这里吗?我好难过啊,房间竟然被人嫌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华生一字一句地反驳道:“我只是说…我想说…我准备说什么来着?”大脑运转不起来的华生放弃了,他叹了一口气,往福尔摩斯的怀里拱了拱:“我困了,想睡觉了。”

在将华生重新安置好后,福尔摩斯从起居室地板上捡起了自己带回来的文件。迈克罗夫特近来有变身为谜语人的嫌疑,说是要给他信息,结果却没头没脑地给了他一个案子。福尔摩斯今天会这么早出门,就是为了收集这个案子相关的信息去了。

福尔摩斯几乎没怎么思考,就拉开了卧室书桌前的椅子。他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在确保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缩在被窝里安睡的华生后,就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手里的文件了:爱丁堡公爵于半月前离奇失踪,福尔摩斯的任务就是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找回这位尊贵且排名第二的王位继承人。

“我总觉得,我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做出了些很不得体的事情。”人一旦清醒过来,恢复的速度就会非常快了。华生抱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披着毯子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福尔摩斯则坐在华生对面,正用竖起文件挡住自己克制不住的偷笑。

虽然对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睡在福尔摩斯房间里表示诧异,但相信迈克罗夫特已经将自己的房间处理干净了的华生还是坦然地接受了同居人的提议:在他的腿伤痊愈之前,他们两个都先睡在对方的房间里。

“福尔摩斯,可以问一下你最近在查什么吗?”华生抿了一口茶水:“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感觉你忙得都要起飞了。”

“我不是很想这么说,但我现在在查的案子事关国家安危。”福尔摩斯疲倦地将手里的文件扔到了一边:“我们亲爱的爱丁堡公爵失踪了,我得在后续顺位的继承人反应过来自己离王位只差个威尔士亲王之前,将这个跑没影了的小伙子给找回来。”

“干掉威尔士亲王也没用,我们的女王健康得就好像还能再活一百年。”华生小声地嘀咕着大不敬的话语:“所以,这位尊贵的王子到底去哪里了?福尔摩斯你有想法了吗?”

“我有一个猜测,但我宁愿这个猜测是假的,因为这可能会气死以枢密院为首的守旧派。”福尔摩斯将一张字条递给了华生。

字条没有署名,字迹也是很标准的印刷体,几乎辨认不出书写者是谁。小小的字条上只有一行表露情感的话语:“友妮基,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珍宝,是我一生可遇而不可求的胜利。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希望祂能保佑你成为我的终生伴侣。”

虽然在发展的过程中,两方都有借用过信仰的力量,圣殿骑士团的宣誓誓言中甚至都有“洞察之父”的身影。但归根结底,刺客和圣殿骑士都是标准的无神论者。相较于那虚无缥缈的神灵,他们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刃。

所以华生想了好半天,才从大脑的角落里翻找出圣经中所对应的章节:“这是爱丁堡公爵的情书?我要没记错的话,友妮基是‘美好的胜利’的意思?”

“应该是吧?”同样是无神论者的福尔摩斯不太确定地回应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年年仅十七岁的爱丁堡公爵情窦初开,遇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她。所以,我推测他根本不是失踪,而是离家出走,甚至是私奔到别的地区秘密结婚了。”

“哦天哪,要真是这样,枢密院的那些老僵尸们不得气死。”大笑牵动了伤口,笑声很快就变成了痛呼声,华生轻捂着腿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地说道:“这个消息可靠吗?能跟我说说消息来源吗?我只是单纯得好奇,真的不是想听王室的八卦。”

“我威逼利诱了一下爱丁堡公爵的马夫。”福尔摩斯重读了“利诱”二字:“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只将心思花在了与爱丁堡公爵平级的小少爷们,却将更有机会钻空子的下人们踩入尘埃。爱丁堡公爵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马克这个不引人注目的普通马夫就是他选中用来鸿雁传书的信鸽。这张字条,就是不慎遗落在马克那里的证据之一。”

“那公爵阁下到底去哪里了?”华生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福尔摩斯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在他半昏半醒的时候帮他把胡子给全剃了:“应该不在不列颠境内了,对吗?尊贵的王子殿下都已经失踪半个月了,该引起重视将不列颠掘地三尺寻找一遍了。”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华生的问题,而是沉默地看着重伤未愈的同居人。他很清楚,华生如果知道自己即将启程前往爱尔兰,这位忠诚的好朋友就是爬,也会跟在他一起爬到爱尔兰去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迈克罗夫特的委托,更因为华生已经将福尔摩斯当作了挚友,他不能,也不想让福尔摩斯一个人去冒险。这种想法只是想想,就会让华生打心底地反感,就好像他们两人本应联系在一起,永不分离一般。

但这种关心是相互的,福尔摩斯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好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自己在风雨里奔波。虽然去爱尔兰抓私奔的爱丁堡公爵不太会遭遇危险,但凡事总怕那个万一,不是吗?

“福尔摩斯,你已经知道要去哪里找了,对吗?”华生了然地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是想等我那天晚上睡着了,偷偷摸摸溜出去找人吧?”

“我有可能在你同意的情况下,一个人去寻找爱丁堡公爵吗?”福尔摩斯也无奈地笑了起来:“华生,我不是嫌弃你。但你腿上的伤需要修养,长途跋涉是你现在最不需要的事情。瞧瞧你,你的低烧都还没退呢。”

“你不明白,别说是瘸了,我就是再断一只手,也能毫不费力地一个打十个。”常年的刺客生涯确实能让华生在绝地反击的时候一打十,但这显然是不能告知福尔摩斯的事情:“带上我吧,福尔摩斯。你留我一个人在伦敦,我也会因为过于担心你而不能好好养伤的。对于病人来说,心情愉悦也很重要,不是吗?”

“我好像说不过你,毕竟我们两个人中,你才是那个有行医资格的人。”福尔摩斯挣扎了一会,但最终还是放弃地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华生:“爱丁堡公爵绕了不少路,但他能去的目的地其实没有几个。所以,在刨除了所有干扰项后,最终答案昭然若揭——我们的王子殿下带着自己的情人友妮基,跑去爱尔兰秘密结婚了。”

“贝尔法斯特。”华生摸了摸船票存根上的目的地:“爱丁堡公爵是半个月前失踪的,我们要赶快了,福尔摩斯。不然我们到达爱尔兰后,可能会正好赶上爱丁堡公爵和友妮基的结婚现场呢。”

“我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福尔摩斯脸色难看地开口道:“我们要是真的迟了一步,迈克罗夫特那个混蛋一定会趁机大提条件,更加过分地压榨我的劳动力的。”

福尔摩斯考虑过给华生配跟更趁手的拐杖,但华生坚决地只使用自己的手杖。他甚至将杖中剑拔了出来,用以表明自己一定要随身携带至少一个冷兵器的决心。

是的,自从他的袖剑被那个小刺客在危机时刻卸掉后,华生到现在连袖剑的影子都没看到过。福尔摩斯出门调查的时候,华生曾艰难地上楼看过。他不知道是谁帮忙打扫了他的房间,但华生得承认,做这事的人真的非常尽责:房间里面真是一丁点跟刺客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手枪虽然更为快捷,且杀伤力更大。但一个好刺客怎么能一个冷兵器都不带呢?华生抱紧了自己的手杖如是说。

位于高纬度地区的贝尔法斯特在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影响下,和伦敦一样阴雨连绵。但这里的气候更加凉爽,平均温度只有十五摄氏度。

福尔摩斯在询问了几家酒馆的酒保后,就目标明确地朝贝尔法斯特郊外的一间教堂奔去。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这座教堂原本属于天主教,但亨利八世和克伦威尔当年的政策影响到了民众,现在这座教堂已经被新教教徒给征用了。

教堂的外部墙壁被重新粉刷过,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干草叉和木棍等硬物撞击所留下的刮擦痕迹。

华生一瘸一拐得有些慢,所以福尔摩斯当先一步跑过了七歪八扭的墓碑群,径直朝教堂的大门跑去。

推开教堂大门,里面的四个人都震惊地看着突然闯入的福尔摩斯。华生在此时也赶了上来,在看清楚圣坛前的四人后,下意识地喊道:“阻止公爵阁下将戒指戴到那姑娘的手上去!”

爱丁堡公爵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连珠炮一般地念完了结婚誓词,然后就想都不想地将金子制成的戒指套到了新婚妻子的左手无名指上。

应该是友妮基的姑娘看了看已经跑到自己面前的福尔摩斯,又看了看正握着自己手的爱丁堡公爵,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倾身吻在了自己的丈夫脸上。

福尔摩斯终于明白爱丁堡公爵为什么要私奔到贝尔法斯特秘密结婚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友妮基深邃的五官、墨绿色的瞳孔和蜜色的皮肤,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干巴巴地质问道:“王子殿下,你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的女王陛下是国教首领,身为她的儿子,你怎么能娶一个异教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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