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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引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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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城内,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学子们得知有人在兜售考题,皆怒气冲冲地从家中而出,很快灵州府衙外就围了一圈满面怒色的读书人。

领头的三个穿着质地高级的绸面衣袍,一看就是灵州城内有家底的。其中一个正是那高隐的族弟高强,此刻他的声调哀痛欲绝,却又足够高昂,“我高家百年就供了我堂兄一个读书人出来,本来我兄有望高中回乡、光耀门楣,谁知道如今却被卑鄙龌龊的小人陷害,他们自己造假舞弊,却诬陷我兄买题不轨,害他性命!还请知州大老爷做主啊!务必要那罪魁祸首杀人偿命!”

“我等蒙受圣恩,理当以一身本事报国,岂能被龌龊之辈踏于脚下!”

“还请知州彻查,将徇私舞弊之人追究到底!”

“如若金榜之上都是这等小人,国将不国!”

高强身后的读书人伶牙俐齿,一副若不彻查誓不罢休的姿态。府衙的衙役受了指使,态度不耐地说了句“等结果”后,就以扰乱公堂秩序为由,直接与他们发生了冲突。场面很快乱了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衣衫扯烂、满脸血痕。

这其中似乎有人忍不了气,大叫了一声:“这事牵扯甚广,知州做不了主,听闻前日安王世子入城,我们找世子主持公道去!”

然而高强几人却悄然隐退出了人群。

等徐奕清几人用过午膳,走出酒楼时,就见着外面围了一群人,个个都高声叫嚷着要面见世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承望还从未这样被人围堵,但他毕竟年长些,遇事能够冷静下来处理。他示意身边的黑骑军侍卫拨开人群,直接稳步上前,立于人群正前方,沉稳地喝道,“世子不在此处,你们到底有何事需要禀报?”

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喊,“黑骑军兵士在此,世子怎会不在?”

徐奕清目光一闪,视线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仿佛察觉到什么,微微缩了缩脖子,躬身又将自己隐藏在了人群中。

徐奕清顿时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前面堵门的人更激动了,“求世子一见。我等有冤情相告!”

王承望庆幸萧靖宥先前收到枭卫传书,临时离席去了城外办事,否则面对这么嘈杂的场面,估计也是头疼。他不想再与这些人讲道理,正要叫枭卫把人清理开,却被徐奕清伸手阻止了。

“等一等。”

徐奕清看向身边枭卫的佩刀,问:“可否借刀一用。”

枭卫恭敬地抽刀而出,递给了徐奕清。徐奕清也不废话,直接往侧面走了几步,抬起长刀,猛地砍了下去。

酒楼门口拴着灯笼架的绳子立刻断掉,数十盏灯笼的灯架从二楼凭栏边轰然垮塌。

巨大的声响震慑了门口所有人。

最前面的几个读书人耳聪目明地后退了好几步,跟身后的人撞在一起,才没被灯架砸中。

然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的视线集中落在这个看起来身强力壮、颇为有肉的姑娘身上。

徐奕清这才微微仰头,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瞥他们一眼,“你们是卖菜的,还是读书的?”

人群中立刻有酸腐读书人气黑了脸,“你,你个小女子,竟然如此大胆莽撞!”

“你们就不胆大了?竟敢追踪世子行程,围堵世子!礼仪尊卑都被你们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徐奕清冷着脸说话时,梦中上位者的气势陡然压来,震得还要开口的人都垂首心虚起来。

安王府在边境这几年,待民谦和有礼,并不强调仪仗,以至于让人开始忘记了皇家威仪。但忘记不等于不存在,有人提出来的话,就不能装作不知了。

但有人还是弱弱地开口,“我们有冤屈……”

徐奕清直接打断了对方,问,“知州死了吗?”

这话问得在场众人黑了脸,被问的人也只能回答,“没有……”

徐奕清步步紧逼,又问道:“他不为民解忧,难道打算尸位素餐不成?”

“也不是……”

徐奕清眯起眼睛,“国有国法,有冤屈找官府天经地义,你们求世子作甚?”

这边聚集的人本来就是被人带节奏来的,他们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群中负责带话题的人眼见不好,赶紧硬着头皮站出来说,“我们相信世子公正无私,所以才来请求世子督查案情,你个丫头片子,别阻在这里碍事!”

徐奕清被气笑了。他平生最恨的事情之一,就是萧靖宥总是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耗费多余的精力。就像刚才她得知入山的流民跟卖炭的灵州百姓发生了冲突,就那么毫不在意地丢下他走了。

如今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读书人,又来找她。

他们还真当她是金刚铸造的不坏之身的菩萨吗?

徐奕清的笑容顿时变得更为温和起来。

王承望瞧着那笑,莫名地背脊一寒。

“这位大叔说得在理,我不该阻拦诸位。”徐奕清瞧着仿佛跟刚才冷脸呵斥的不是同一个人,他斯文又有礼地说,“我也是瞧着诸位心急,担心你们有急事,耽误了你们。你们也该知道世子的为人,如果世子真的还在这里,没有不出来见你们的道理。不过世子如今借住在我徐家,诸位若是不嫌弃,可以来徐府等候世子归来。我家叔祖虽已是白身,但好歹做过京中尚书,你们有何冤屈之事,不妨先跟他提一提,他还能跟世子一起为你们想办法。”

这里闹事的人大多还未出过北境,王爷世子和京中大官比起来,他们竟然觉得曾经在皇帝眼皮下任职过的京中大官更为靠谱。徐奕清这样一说,众人也不闹了,还兴致勃勃地要往徐家去。

带头挑事的人没有达成“当街威逼”的目的,不能半途返程,只能跟着一起去。

王承望一拍额头,张口欲言,又找不出徐奕清的错处。

忠叔则已经配合地让人赶了马车过来,侍奉徐奕清两人登车。只不过他瞧着徐奕清乖顺的模样,一时间眸色不明。

徐奕清暗中再记了一遍挑事者的模样,这才不慌不忙地上了马车。

等到徐家二老爷得到消息,小小的徐府的前厅早就站满了灵州城内的读书人。

徐二老爷的确也是做过大官的料,至少面上寻不出半点错误,他命人给这些读书人提供了座椅,自己坐在主位,朗声问道:“诸位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啊?”

“徐大人。”

有学子刚开口,徐二老爷就赶紧纠正,“我已卸任尚书,如今只是个小小的员外官,当不得一声大人。”

学子连忙改口说:“徐员外,我们今日收到消息,万卷楼中有学子兜售考题,我们怀疑有官员徇私舞弊,擅自泄题,牟取暴利。”

徐二老爷面上不动,心中不免震惊。

无他,只是因为徐家是王皇后一脉的人,多少知道王皇后为了堵住三皇子的穷奢极欲的窟窿,做了多少事。连私盐都有在售卖,从京中泄露一些考题赚点银子的事情恐怕也会去做。

做贼心虚的人,反而不用求证,就认定了这事肯定有。

徐二老爷转了转眼珠子,瞬间如跟这些读书人一般感同身受地怒道:“岂有此理!竟有这等事情!”

学子们见他态度刚正不阿,也仿佛看到希望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但那刻意带头之人,却故意绕开了之前高家人坠亡的事情,一口咬定就是科举舞弊,将学子们屡试不第的怨气给挑拨到了顶点。

徐二老爷正襟危坐,一幅认真倾听的模样,听完了每个人的讲述,然后挥手喊来小厮,“来人啊,笔墨伺候!”

带头的学子好奇地张望,问:“徐员外这是?”

徐二老爷对着京城的方向作揖,言辞恳切地说:“虽然我如今只是白身,却不能有负圣恩。如此动摇我朝国本之事,我定要修书到京城,将事情上报天听!”

众学子见徐二老爷刚正不阿的态度,忍不住感动得红了眼。

徐二老爷却又话锋一转,道:“届时还请各位与我一同联名上书,助圣上杜弊清源!”

众人忙点头答应。

小厮已经端着笔墨进来,还几个人一组抬了桌案,动作熟练地铺好了宣纸。

徐二老爷首先抬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有了前户部尚书开了先河,其后便有人陆陆续续地站出来,跟着在纸上落下了名字。见众人热火朝天,徐二老爷这才拱手作揖告辞,以去书房安静撰写上书陈词的名义,离开了大厅,去了后院找徐老太爷。

徐老太爷正在暖房里逗弄笼中鸟,但是从学子们登门开始,他就对一切了如指掌。

他少有地夸赞了徐二老爷,“做得好,名字收集完毕后,就托人送到府衙去吧。”

这竟有将人一网打尽之意。

徐二老爷点点头,表面装好人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轻车熟路。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询问了父亲,“我们帮了张知州,是否会得罪京中?”

徐老太爷笑了笑,问:“你可知灵州的张知州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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