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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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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老爷回答不出来,只是摇头。

徐老太爷有些不满地瞥了儿子一眼,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不肯在人际上多花费半点心思!”

徐二老爷也不反驳,低头认了错。四五十岁的人了,他早就看明白了,在老爷子心中,只有逝去的大哥才是惊才绝艳之辈,他就是个来给家族充数的。但就算滥竽充数又如何,只要不反驳、听话,听老爷子的安排总没错。

徐老太爷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思,他也懒得计较了,缓缓地说:“那张知州是先帝朝中举的进士。当今圣上还未登大宝之前,他就被外放到灵州了。”他虽然致仕多年,曾经在吏部的经历,居然让他对朝中臣子的来历如数家珍,“这一待,他居然就待了十多年。州官本该数年轮替,偏偏他就走不了。”

徐二老爷一愣,问:“难道是有人让他留在这里?”

徐老太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天。

徐二老爷恍然大悟:“原来……”

“你心中知晓便行,这件事恐怕张知州本人都不一定清楚。”徐老太爷说,“既然张知州遇到了难事,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这些闹事的穷酸秀才们,必须为自己的无理取闹付出代价!”

徐二老爷点头,招来了小厮,吩咐小厮收好签名纸之后,裁掉自己的名字,再把名单送到灵州衙门去。

枝头一簇积雪啪地一声落于庭院。

徐奕清踩着板凳下了马车,只见徐家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为了让世家小姐避开这些外人,马车只能绕一圈,在侧门小巷子的尽头停下。

很快,年轻人的哭喊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例行公事的衙役板着脸,连拖带拉,把一众学子给“请”出了徐府。

徐奕清漠然地听着这一切,内心毫无波动。他在引着这群人去徐家起就知道,以徐家那几个面善心狠的脾气,不整死他们,也要给他们脱层皮。

徐家再怎么玩“奇货可居”去巴结安王府,本质上来说,他们也是皇后一派的人。

类似兜售科举考题这种牟取暴利、动摇国本的事情,京中那位没少干。徐家人不需要去求证,恐怕就会自主认为这事会危及皇后一派的利益。现在正是徐家稍微接触了安王,需要安抚王皇后的关键时刻,徐老太爷那个老狐狸正愁找不到机会在王家面前表现。

正好王承望在徐家,有个天然的传话筒。所以这群学子闹得越厉害,越是要求杜弊清源,徐家越会下狠手,以彰显自己不变的忠心和狠厉的手段。

至于高义弟弟死去的事——那张知州封锁现场,带回了所有相关人等,就是不想这件事太快传出去。而依靠王家的势力打听到事情的王承望,跟徐奕清他们一道,还未返回徐家,自然没有机会跟徐家商量,怎样把高义的想法考虑进去。

梦里梦外,徐奕清的人生乐趣之一,就是看狗咬狗。

特别是在京中深宫里,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太多了,王皇后但凡在曹公公身上多花点心思,也不至于总是伸长手,给萧靖宥找不痛快。

徐奕清想起萧靖宥急匆匆离去的模样,微微皱了眉,眸色更冷了。

怎么就这么巧,闹事的人找来,收编的流民队伍就出问题。

这世间或许会有很多巧合,但徐奕清本来就善于制造“巧合”,自然对“巧合”多抱着怀疑态度。他怀疑有人在阻扰萧靖宥过问学子之事。安王府向来公正严明,不想萧靖宥插手,那这事恐怕大有猫腻。

徐奕清回头,瞧见王承望正从大门口探了情况回来。

王承望脚步匆匆,脸色不佳,看样子准备找徐家二老爷问个究竟。

徐奕清心说,差点忘了王家的傻儿子也在这里,好不容易给徐家的老狐狸找点事做,可不能被王承望给搅乱了。

于是待王承望从他身边经过之时,徐奕清突然伸手,拦住了对方。

“大表兄准备去找我叔祖他们吗?”

王承望有点心不在焉:“今天这事你不该引人到徐府,他们恐怕惹麻烦了。”

徐奕清勾了勾唇,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叔祖一个戴罪之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至少要让他们知晓。”王承望的脚步更快了。

徐奕清站定没有跟上去,却淡淡地开口:“大表兄如果担心,与其找叔祖他们商量,不如抓紧时间去安王府拜访。”

王承望顿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对啊!

徐家人知不知道高义胞弟出事,这无关紧要,被流放的家族能起什么作用。

但是如果安王知道这件事,意义就不同了。安王刚正不阿,只要安王或者萧靖宥愿意如学子所愿,出头监审本案,那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安王府和高家的问题,跟徐家、王家就扯不上任何关系了。

事不宜迟,王承望担心夜长梦多,让随从给徐老太爷带句话,让其安抚一下学子,然后就直接往马房奔去。

随从得了命令,快步往徐老太爷的后院赶。没走两步,就被徐奕清叫住了。

“你的腿怎么了?”

随从埋头一看,他扎了棉袜的小腿,居然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诡异的是,他却半点痛感都没有。年轻的随从吓得跌倒在地,大叫了一声。

过大的动静引起了徐家家丁的注意,他们手慌脚乱扶着随从去找大夫时,徐奕清冷冷地瞧着,唇角闪过一抹诡秘的冷笑。

还安抚什么,以后的事就让徐家的老狐狸自己头疼去吧!

他从混乱的家仆中喊来一人,“祖父他们在哪里?”

家仆见是徐奕清,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老实回答:“回大姑娘的话,在老太爷的院子里。”

“我有事找他们,去禀报吧。”

夜色如水,很快浸染了整个徐府。

徐奕清端正地站在大厅中,沉默地垂着头。上方主位上坐着徐老太爷,右边尊位上是徐二老爷。两个长辈只是端茶喝水,不多言,等到老太君柳氏左脚踏进门,徐老太爷才陡然抓起茶杯,哐当一声给砸在地上。

“瞧你干的好事!”

柳氏瞬间黑了脸,但几十年的夫妻她也知道丈夫的脾气,她生生地把怨言吞咽回去,挑眉说道:“这又是谁惹了你的不痛快,找我发起脾气来了?”

徐老太爷扫了徐奕清一眼,沉声道:“你允许她今日出府了?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柳氏一听这话,心里的不悦又加重了一层。

王氏总是一副世家女的傲慢脾气,与徐二公子在家中闹得鸡飞狗跳。家中姑娘若是待在院中有样学样,柳氏哪里还有安宁日子。她同意徐奕清、徐奕瑶出门,也是有眼不见心不烦的打算,没想到才短短半日,徐奕清就招惹了麻烦。真是跟她那个出身青楼的娘一样,就是不让人安生的!

柳氏嫁给徐老太爷的时候,家世普通,教养有限,性子暴躁又沉不住气。后来富贵了,舒心日子过得多,也就极少发脾气,像个和蔼的老太太。这会儿在徐老太爷身上受了气,她许久不见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檀木拐杖狠狠地往徐奕清面前一杵,把地板敲打得咚咚作响。她声色俱厉地训道:“你才回来几天?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你不让你嫡母省心也就罢了,连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气死吗!”

徐奕清垂首而立,没说话。

老太太更加不高兴了,提高嗓门道:“怎么着,是不是觉得有人给你撑腰,腰板硬了,连回话的规矩都不懂了!”

徐奕清闻言,立刻咚的一声跪了,干脆利落的跪音让众人心尖儿都抖了抖。

柳氏斜了徐奕清一眼,被徐老太爷迁怒的火气总算消散了点。

她瞪着徐奕清道:“你要时刻记得你的身份,别说是去给王爷做填房,就算你嫁入王府,没有徐家,你什么都也不是!”

这种明显拿捏庶女的话术,对付其他人估计凑效,但可惜对上的是徐奕清。

徐奕清抬眸,他那张被昆仑玉易容过的脸,圆如大饼,透着说不出的憨厚,让人不由自主地降低防备。

“我正是为了徐家,为什么曾祖你们如此生气呢?”

徐老太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徐奕清。徐奕清回话瞧着也不假,否则他不会主动跑来院子“邀功”,这小辈说不定是真的觉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

老爷子不动声色藏着想法,反问:“你给徐府招惹了一堆大麻烦,还说是为了徐家?”

徐奕清点头。

“一堆闹事的读书人跟我们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处?”

听到徐老太爷这么问,徐奕清一板一眼地回答:“他们身有冤屈,世子不在,知州见不着,灵州城里除了叔祖,还有谁有本事帮忙呢?”

徐二老爷被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扣得眉眼弯弯的得意,“你还算有见识……”

他话没说话,就见着徐老太爷狠狠地瞪着,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徐奕清像是没注意到两个长辈的交流,他继续说道:“徐家来灵州,不就是叔祖被逝去的叔祖母坏了名声吗?”

他还是那副纯良脸对上徐二老爷,又说:“我爹常说,叔祖是家中最有本事的人。我想,若是叔祖能施加援手,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好,让更多人称赞叔祖,名声岂不是就回来了?”说完,他又疑惑地看着地面,喃喃自语,“原来叔祖也帮不上忙吗?”

徐二老爷嘴角抽了抽,想否定,有点惹麻烦,想肯定,又好像有点打自己的脸。

一时之间,他竟然答不上徐奕清的话来。

但他毕竟是个官场老油滑,平时信奉一个原则——搞不定的事情,推给别人就好了!

于是徐二老爷一把年纪了,还看向母亲,颇有些撒娇之意,“娘,您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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