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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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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风和金逍相互依偎着,借着微弱的烛光移到二楼,不约而同地朝东北角的房间走去。整个经世堂空置了好几年,内部早已破败不堪,周临风接手后才重新开始装修,将原来的器物统统置换掉了,整栋房子都空荡荡的,只在东北角的一个房间置了一张小床,方便在这监工的人可以歇一歇。

金逍快步走,推开门,把蜡烛放到柜子上,又翻箱倒柜地找出来几只蜡烛,一一点燃了,放置在屋子的各处。屋里明亮起来,便显得暖和了许多。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金逍把周临风按到床上,扯过小被子被要给周临风围上,被周临风伸手挡了,反倒是反手捏住了金逍的手腕,快速的诊了一下脉,还好还好,幸好自己转回来得快,又挡得严实,金逍应该是没着到寒气。

周临风心中一直对金逍有些愧疚,当年金正楠把儿子金逍托付给周临风的时候,正赶上兼观塘内忧外患,自己对金逍疏于照顾,金逍高烧不止的时候,自己也是等金逍刚一降温便匆匆赶去救人了,给了金逍留下了热惊之症的病根,后来为了稳定金逍的病情,少不得下了许多的重症之药,在皇上赦免了自己与林云江之后,才腾出手来,为慢慢的调理,金逍的身体状况才终于稳定下来。但周临风总是担心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尤其金逍时常地头疼,一直让周临风忧心不已。

周临风捏着金逍的手腕,用力一拉把人拽到床上,把身上的被子披到金逍的背上:“你坐下,现在虽然没着凉,但你衣衫单薄,外面这雨瓢泼似下个不停,看来我们今晚要在这里对付一夜了,把被子披好,切不可大意了。”金逍知道自己不应该忤逆大哥,但他更知道周临风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先是披着被子,乖乖地坐好,继而又嘟着嘴抱怨:“哥,我披着被子也冷,我要你抱着我。”周临风笑着摇摇头,在金逍旁边坐下,用力把被子裹紧:“你呀,都多大了,还磨人。”金逍在心里直笑,他这个大哥,最是好拿捏了,就着这个姿势转向周临风,使劲地往前贴,和周临风胸口挨着胸口:“我多大都是你的弟弟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只能磨你。”一边说着,一边趁机把身上的被子扯下来一半,盖在周临风的身上。

被子又小又单薄,本就是阿飞用来临时休息的,一个人披着还算是绰绰有余,两个人一起披着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周临风怕自己身上的湿气过给了金逍,不让金逍趴在自己的怀里,使劲往外推,金逍却铁了心的要给周临风取暖,死死的贴着周临风的胸口,双手在周临风的后腰扣紧,就是不松开。

周临风觉得两个大男人坐在床上抱在一起实在是不成体统,但相互推搡拉扯更是有失风度,好在是自己弟弟,抱着就抱着吧,把金逍的外衣使劲往中间扯了扯,尽量隔绝身上的潮气,和金逍相互依偎着共同披着一床被子。此时周临风才想起来问:“你不回家自己呆在这干嘛呢。”“我在想怎么才能把经世堂这么大的地儿,好好地用起来,”金逍扭过头看着周临风,“其实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哥你同不同意。”“你先说来听听?”“经世堂这么大的地方,如果光是用来问诊开药,其实是有些浪费了。我是这么想的,一楼用来诊病,三楼我想开辟出来专门用来研究药方,虽然……”金逍看了周临风一眼,吞吞吐吐地说:“虽然对人下蛊不好,但蛊虫本身不知道善恶,要看在什么人手里使用,我看家里有不少这方面的书,我想试试能不能用上,如果能解决一些疑难杂症,也算是一件功德。”

金逍说完不说话,等着看周临风的回答,他对当年的事情,其实隐约也知道一些,知道苏哥哥被蛊虫害得不轻,周临风为了救苏明锦,费了不少的事。金逍有些忐忑,他怕周临风不同意,但自己自从在书房看到了周临风的行医笔记,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蛊虫这个新奇的领域,实在是感兴趣。

周临风沉吟了半晌,他知道金逍是个好孩子,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蛊虫应用千变万化,若非家学渊源或祖传的手艺,常人摆弄起来,无异于夜半临深池,一个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周临风没说话,金逍有些不甘心,试探性地央求:“哥……求你了。”周临风想了想才答道:“此事风险太高,你容我想想。”周临风没有马上答应,金逍稍微有些失望,但没有一口回绝,金逍又觉得有戏,只是此时却不好再央求了,等日后把经世堂管好了,再央求几次,周临风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周临风见金逍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便主动搭话道:“那二楼呢,你准备用来做什么?”提到二楼,金逍又来了精神:“二楼我打算先空着,以后自有用处。”“噢?和大哥还保密啊。”“不是保密,哥,是一时半会还真的用不到,等用起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个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没有任何的危险,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好吧,我相信你。”周临风摸着金逍的头,心中又感慨又欣慰,金逍做事情很有自己的想法,看来把经世堂交给他,是交对了。

两个人围坐在床上,就着昏暗的烛光轻声地聊天,从经世堂聊到家里的事情,又聊到金逍小时候的调皮,絮絮叨叨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连窗外风雨渐轻都没注意到。敲着窗棂上的疾风骤雨已经渐渐停歇,在明纸上汇成一缕缕的细流,纵横交错地向下流淌,好像一张张的网,印在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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