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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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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事府詹士李寂作为皇上的老师可谓是悉心栽培、鞠躬尽瘁,可以说没有李寂,皇上在做太子时可能就被东厂拉下了水,沉迷炼丹,毫无作为了。皇上对于自己的老师李寂不是没有情分,只是这一丝的情分抵不过皇权的筹谋与算计。皇上提出让周临风去护送李寂还乡,既是敲打,让周临风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也是利用,支开眼明心亮的周临风才好行事。周临风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拒绝,皇上也应该不会把李寂怎么样的,但他不敢冒这个险,不敢拿师爷李寂的性命冒险,更不敢拿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乖顺形象冒险,明知这是个阳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来。

周临风开始有些后悔了,皇上行事如此狠辣,周临风后悔把金逍拉入局中,本想着护他一世周全,现在看来可能适得其反,反而让金逍暴露在皇上的算计之下了。周临风冥思苦想了一夜,也没有什么两全之法,皇上处心积虑地想要拉拢金逍,究竟所谓何事,现在还不明朗,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临风苦坐到天亮,金逍也是一夜无眠。从周临风离开经世堂,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直到阿飞派人来送信说他们已经从宫中回府了,金逍的心才回到肚子里,稍稍安下心。恨不得马上回去找大哥问个究竟,奈何如今自己已经不只是那个无事一身轻的小少爷了,是经世堂的大掌柜。皇上定的开业时间太匆忙,很多事情还需完善,只能先开了业,再慢慢理顺。千头万绪都需要他这个大掌柜的定夺,金逍实在是走不开。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金逍还要抓紧时间把坐堂问诊的大夫人选定下来。金逍拿着厚厚的一沓处方坐在灯下,一张一张翻着。这是前来应征的大夫的答卷,根据金逍描述的症状,作出的诊断和治疗方案。金逍虽然不是大夫,但从小便泡在书房里,家里的各种医书基本都能背下来了,平时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周临风的身边,看他施针、看他配药,有时候也自告奋勇地打打下手,在周临风同意他不用参加科考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地给家里的丫鬟小厮把脉,而是正了八经地拉着人陪自己练习。再加上周临风从旁指导,金逍的医术也是进步得飞快,碾压一般的大夫已是绰绰有余。

金逍看了一摞子处方,越看越生气,这都是哪里来的庸医。自己说得很清楚,冬日访友迷路,被猎户所救,转年春分过后犯了瘟病。这明明是冬感风寒,积于肺腑,这些大夫见着瘟症,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用荆芥、石膏、大黄等物来驱热,殊不知春瘟多因冬寒起,看起来是热证,内里却是寒症,一味用寒凉之物来医治,恐怕此人很快就呜呼哀哉了。

金逍看了大半夜,看得头疼,竟然挑不出一份看得过眼的处方来,正欲熄灯之时,却突然眼前一亮,此人处断病症为内寒外热,药方为四逆汤,又额外加了一味通草。“妙啊,妙啊。”金逍击节赞叹,此药方疗效和煦,温经补气,且通草能有效散尽寒凉,实在是比之前那些大夫的方子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金逍仔细看了落款处,写着大夫的名字:沈南慈。把这张处方挑出来,单独放在一旁,打算明天再亲自见见这位大夫。

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金逍一边摇晃着脖子一边脱鞋上床,虽然整个人疲惫得不行,但却睡不着,也不知道皇上招大哥进宫都说了些什么,应该没什么大事吧,皇上以前也经常招大哥进宫的,可这次大哥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反常。金逍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本想着立刻动身回家,又怕大半夜的回去,惊扰了大哥休息,好不容易熬到了四更天,听见外面已经有鸡开始打鸣了,实在躺不住了,索性翻身下床,拿起一件外衣披上便匆匆下楼了。

今天负责上夜的是青盐,正歪在两条并排的长凳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见是金逍从楼上下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地从长凳上蹦起来:“大,大掌柜,这么早,您这是要去哪。”“青盐,把马牵过来,我要回趟家。”金逍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往外走,青盐晃晃脑袋,一路小跑地去马厩把金逍的马牵到后门,看着马屁股后门腾一阵烟尘,消失在远处,才抬头看看天色,打着哈欠把门关好。

金逍骑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五更天了,天刚有点蒙蒙亮,金逍打算直接去门外等着大哥起床。正往里走,远远地看见秀儿端着个托盘的人影闪过,金逍忙快步跟上,在后面轻喊:“秀儿姐,等等我,你这是干嘛去。”秀儿回头见是金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两兄弟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不用睡觉的么?”“什么,你是说我哥也没睡么?”“可不,饭也没吃,不过好歹是把银耳羹喝了,我这正准备去送参汤呢。”金逍冲着秀儿甜甜地笑:“辛苦秀儿姐姐了,你把参汤给我吧,我正好找大哥有事。”秀儿也不和金逍客气,把托盘递到他的手里,嘱咐道:“少爷好像心情不大好,你把东西放下,少爷实在不喝就算了,别再惹他心烦。”

金逍点点头,接过托盘,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周临风头也没抬地说道:“放那吧。”手里的笔也没停下,一直在写着什么。金逍放下托盘,却没有转身出去,而是走到了周临风的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周临风身子一顿,回身一看原来是金逍,身体才柔软下来,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金逍一边帮周临风按摩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反问道:“那哥你呢,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这个时间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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