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情深何时 > 第81章 第四十六章 春衔芙蓉溢庭花

第81章 第四十六章 春衔芙蓉溢庭花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林溯今日也不在丞相府,她有事急着要去找杨蓉,却被季云鸿给拉拦了,说今日真不凑巧,蓉姐姐有事出去了,不在留芳阁,你今日怕是找不到她了。

林溯总觉得他知晓些什么的样子,可季云鸿一直不说,她也就不再问了。

但她要走的时候,季云鸿也一直找各种理由拖着她,偏不让她走,于是就这样,她被季云鸿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拖着在街上的茶楼里坐了一天,听了一整天的曲,耳朵都嗡嗡的,回去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而同样的,杨蓉和萧婉清就坐在丞相府待客的庭院里,闲聊了一个上午。

府门外剑拔弩张,气势不分上下的二人,在雪落的庭院中却无比安静和谐。

杨蓉对萧婉清的谢意是真的,萧婉清待客时温文尔雅的态度也不是假的。

宣扬的紫衣和淡恰的青衣融于雪中,又交织相印,就如同一副涓涓潺流的画布,杨蓉怀抱着那只又能奏出悦耳弦音的琵琶,与对面琢如青玉的大小姐谈笑风生,路过的人都以为她们是许久不曾相见过的密友。

只是无人知晓,她们谈话的内容。

就连走的时候,这位京城的花魁,也是由大小姐亲自送出去的。

在门口刚要下台阶时,杨蓉突然转过身来冲着萧婉清,赞其道:“萧小姐言语缜密,行止得体,除去基本待客的礼数,又宽宥大度,相女之态,不敛锋芒,灼灼其华,实在令人敬佩。”

萧婉清谦虚一礼,遂回以一笑道:“姐姐客气,但婉清自幼久居深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习得诗书百卷,论语千言,但经历论见识,终是一纸空谈,自知不比文人墨客,不敌沧桑市井,还是姐姐要更胜一筹,该当婉清敬佩姐姐才是。”

杨蓉听罢,哑然失笑。

相府之女,言语姿态必然是毫无破绽,若是杨蓉之前没有见过林溯,没有听过萧家小姐那不似其口中的模样,怕是真要被这个小姑娘给吓唬住了。

萧婉清不解,杵在府门的外众多侍卫前,暗叹了一口长气,然其身边却没有了那个能够上前来搀扶她的姑娘。

杨蓉离开之前,还和萧婉清在府门前有过一次短暂的对话。

她想让萧家小姐也猜猜,自己为何会猜到她那点潜藏在心底,始终不肯露于言表的秘密。

萧婉清抬眸,其中眼波流转,意味仍是不明。

杨蓉便开口笑着,给了她答案。

“我头一次见她时,便嗅到了她身上那股寒雪松的味道,然后您再猜猜,我瞧见了什么?”

杨蓉口中的“她”必然是林溯,这点不容置疑。

萧婉清抿唇不语,杨蓉也知晓她此刻心中的挣扎。

“没记错的话,那和萧小姐今日所用之香该是一样的吧?”杨蓉继续道。

寻常之人,又岂会将自己随身所戴多年,又镌其闺名的香包赠予旁人?就算那人是个姑娘,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萧婉清听过之后,暗暗松开了轻咬着的唇,眉眼渐柔,含笑道:“姐姐是为圣上御口亲封的万花楼花魁,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点事情,想必也是不会说出口去的吧?”

杨蓉笑笑,瞧着萧家小姐那一脸从容不迫,又颇具威压的模样,顺其道:“自然。”

在这京城里,她知晓的秘密难道还少吗?

待杨蓉走后,花魁的仗队消失在雪中,府门前那点洒落的花瓣也被清扫地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萧婉清点了点交叠在身前的手,想着待那人回来,是否该上前去,向她讨要个解释。

而到了傍晚的时候,林溯回来,这位大小姐依旧还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叫住了那人,瞥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林溯愣在原地,想着有是有,但这不还没到时候吗?不能这么早就告诉小姐,她所幸装地一脸无事,又蒙混了过去。

过了几天,万花楼下,出现了一位原本根本不可能会来的人。

丞相府的车马就停在楼下,路过的人都在盯着走在最前头的那个有些气势汹汹,却仍是温雅清柔的青衣姑娘,武昇急急忙忙地跟在后头,低声劝着。

“小姐……您不能来这里啊……相爷知道了……会大发雷霆的……”

就这一两句话,令萧婉清停下了脚步来,转头看着他。

武昇蓦地一愣,刹在了原地。

“你若不说,父亲岂会知晓?”萧婉清道。

于是武昇沉默着,再也无话。

“我不怪你。”萧婉清转头,衣袖翩然,卷起了裙边飘落的飞雪,她步履不停地往那鲜艳火红的楼宇中走去。

世上人人都有难言之隐,藏在平静无波澜的外表之下,摸不清虚实,倘若都要去追根究底,这世上到底还有谁是真心之人?

这位突如其来的青衣姑娘闯进了万花楼的门来,座客无不为她的外表和气势所惊叹,停在舞者身上的目光不断往她身上汇聚,激奏的琴曲成了她的陪衬,楼里的姑娘们都连连猜赞她身上所着的装饰。

这不说,都以为又是哪个负心郎家的娘子来抓人来了,这样的事情在万花楼并不少见,可这样姑娘,却是寥寥无几。

得妻莫若此,夫复欲何求?这“男人”真是不识好歹。

而萧婉清拨开众人的视线,直径往楼上走去。

杨蓉早就为她打理了所有障碍,她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了花魁所在的留芳阁外。

举步无疑,抬手推门,一气呵成。

坐在屋里边的林溯看见来人时,惊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萧婉清只是轻轻瞥了她一眼,似乎早就知晓她今日会在这里,收回视线后,她又直直看向了那个坐在大门对面,含笑托腮,挂着半臂锦缎,慵懒模样的女人。

“蓉姐姐,近来可好?”小辈先一步打了招呼。

“萧小姐,别来无恙。”杨蓉回道。

二人对话看似温润和谐,实则锋芒暗交。

林溯不是没有见到过这样气势凛然的萧婉清,只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萧婉清颔首一笑,随即还未等主场请其入坐,便直接杀开了话题道:“我来接人。”

大小姐清冷的目光破开了屋内无比诡谲的气氛,看向了那个好似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置身事外的人。

季云鸿默默往边上退开了一些,他可接不下相府千金这样含着气又好委屈的目光。

只是林溯还在想,萧婉清怎么会到这里来?还和杨蓉一副很熟的样子?

等萧婉清走到她面前来,大小姐冲进来时身上所有坚硬的气势都温软了下来,扭扭捏捏地,反倒她成了那个犯错的孩子。

“和我回家。”萧婉清垂着脑袋,低声软语道。

林溯愣愣地看着她,杨蓉坐在一旁悠悠地喝着茶,仿佛早就算计到了这一切,现在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模样,而季云鸿耸了耸肩,更是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萧婉清见她还有心思瞧那个女人,终于动了几分愠怒,牵起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就往外头走去。

屋里头的两个人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地,看着她被萧婉清带走了。

“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下楼的时候,林溯被拉着跟走在萧婉清的身侧,又试图在这样的局促中挡住姑娘在这楼中太过显眼的身形。

可萧婉清没有停下来,也没有理会她,气势凛然的姑娘穿行在布满红绸的楼道里,却比刚来时,多了几分萎软,林溯只能跟着她紧促的步伐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走势来配合她。

而见萧婉清许久都是那样一副又气又委屈的模样,林溯又小心地低声开口道:“小姐……我可以解释的……”

这下萧婉清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她瞅了一眼身边的人,终于放慢了些脚步,可看着楼下络绎不绝的人群,她只是又轻轻扯了扯那说着想要解释的姑娘,憋着气,软声无力地贴着她道:“回家再说。”

林溯随即峻了峻神色,她往边上也观测了一遍,护着萧婉清先走出去了。

那些楼里坐着想要看热闹的人,最终也只瞧见那开始来势汹汹的青衣姑娘,从花魁的房里出来,却只带走了另一个姑娘,便没有后话了。

“姐姐这招,实在是妙啊。”

季云鸿仍站在楼里,从留芳阁的窗棂边往外头望着,漫天飞扬的红色飘带交织着风雪,洁白的雪地里,印着无数行人和车马经过的痕迹。

于世间而言,众生皆是过客,那二人相叠的命运也只是创造世间的众生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杨蓉随意捻着手里的青瓷杯晃了晃,笑道:“凑巧罢了。”

当真是凑巧,若没有季云鸿和林溯在赌坊的相遇,他便不会认识萧婉清,也不会得来萧家小姐所赠的那枚琵琶弦,更不会再送给杨蓉。

若是杨蓉觉得世间没有弦再能配上她那柄尘封多年的牡丹琵琶,也不会重新将它拾起,更不会和相府的大小姐有交集,而那只拆封过,洗不去的胭脂金粉,若是没有恰巧落在那似纽带之人的衣领上,也不会促成今日这番破解死局的棋面。

一切都是凑巧,在命运眼里,却又显得刚刚好。

而那说好要回家后再要解释的人,在上了马车之后,却一头扎进了无心之人的衣襟里,委屈上脸,晕红了眼睑。

林溯先是吃了一惊,总觉得小姐和她冷战了许久,这样亲密的举措,还真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萧婉清趴在她胸口吸了吸鼻子,可却没有闻到那从前那股熟悉的味道,结合着杨蓉前些日子和她说的那些话,萧婉清又伸手着急地扒向了她的领口,抬头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给你的香包呢?”

姑娘委屈地连声音都是沙哑的,林溯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于是林溯伸手抓下了她趴在自个胸口的手,从另一处腰封里取出了那只萧婉清那日送她的香包。

“这呢。”

萧婉清从看到那只绣着她的名字的熟悉的香包后,慌乱无措的心重新落实,原本脸颊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深透了一些,就连被握着的手腕上都生出了阵阵滚烫的热意。

萧婉清伸着被林溯轻轻捆固住的手,够向了那只近在迟尺的香包,可当时明明是如此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她卡顿的动作里,却显得面前有形似空气的重重阻碍。

好不容易抓住了,却又抓不紧,指尖仿佛一用力就要散了,林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紧接着她便听见了萧婉清些许哽咽的低喃。

“你不许弄丢了……”

“不许丢了……”

她重复了两遍,既委屈又难过,怕这件东西在她不知晓的时候被那个女人顺走了,委屈自己那么担心,而某人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似的,萧婉清的掌心微微发热,呼出的气喘在林溯的指节上也有些莫名地烫。

林溯终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萧婉清手腕上的温度特别高,在这样的冬日里显得极为不普通。

她总算低下头去,收起了那只绣着姑娘闺名的香包,将萧婉清的那只手同它一起握了下来,凝神道:“小姐……你病了?”

萧婉清没有回答,却靠在她身上,依旧极委屈地红着眼,看向她和自己的手一起垂放在膝上的那只香包,算是默认了。

林溯深吸了一口气,回想起了好些日子前,萧婉清总是披着如今身上的那件大氅走在庭院里时一副苍冷憔悴的模样。

或许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病了,可在此期间,林溯总是有意无意地在避着她,对于她身上出现的这些变化,自然就没有太关注。

急促起伏的胸腔暴露了她有些懊恼的情绪,林溯焦急地问道:“多久了?”

萧婉清往她身上厚实的棉衣里缩了缩,她的回答证实了那人的猜想。

“……半月了。”萧婉清蔫蔫地道。

林溯低下了头,看着姑娘身后挂着的沾了些雪水的绒,那点懊恼和焦急皆化为了深深的沉默。

而在那之后,沉默开始皲裂,一点点剥落,像尊冰冷的石像,褪去外壳后,露出赤诚滚烫的真心。

“小姐,回去之后你就喝药吧?”林溯松开了握在萧婉清手腕上的手,煞有介事地又将她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一些。

像是在和她商量,又像是告诉她,必须这样。

萧婉清抬了抬脑袋,脸边沾了些雪的绒剐蹭过腮旁,似极了委屈的清泪。

她红着眼眶,又介意闪躲。

姑娘似乎还不愿对那人承认药苦,她不想喝的事实。

林溯看出来了,她将那香包收好,边伸手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只干净的帕子,迟钝地抬了手,轻轻拭去了沾在姑娘脸颊旁的雪水,垂着内敛深沉的眸,又柔声开口道:“小姐,我前些日子在屋里存了些蜜枣,等你喝完了药,就拿给你吃,好不好?”

青丝抚过五指,云绣晕开深染,轻似浮绒鸿羽,醉如人间喜乐。

姑娘的肩头颤了颤,似乎不相信这是眼前人会做的事情。

萧婉清皙白的耳垂慢慢透了些红,她稍稍退了些开去,躲开了这稍许暧昧的动作。

林溯取开了绣帕,俯身抬了眸,她纤翘的眼睫上,也似挂了清漩那般娇滟。

萧婉清自个敛了敛身上的大氅,拖着病弱的身子缩到了边上,不知为何脑袋要比方才上楼时更晕了一些。

“知晓了……”她届时喝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婉清:把人还我。

杨蓉:你带走吧,我看不上。

后来的某小江篱:也就你稀罕她,将她当块宝。

萧婉清(恋爱脑犯了,对人指指点点):你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