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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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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锦居。

肖莎还没来过这儿,大概又是商务会谈的好去处。

干冰制成的雾淞围绕茶楼大厅一角显得静谧深幽。她真不明白现在茶楼取名。

以前的茶楼名字里尽是“梅”“竹”几个字轮番上阵,现在光听名字她已经分不清这是餐厅还是茶宴会所。

顾天天在找地方停她那辆抢眼的银黑相间擦地锃亮的摩托车,因和茶楼泊车处不欢而散,暴脾气开车要往公共停车场扎,摆摆手叫她先进去。

夏邻学的时间不很充裕,但还是给足了她面子,说自己现在抽不开身再等他一分钟顶天,他马上下来接她。

她也不是没腿自个儿上不去电梯,穿旗袍的服务员鞠躬点头微笑一起呵成,告诉她通往三楼茶室的电梯就在她左手边。

电梯门打开,夏邻学和她同时抬头,正好目光相撞,都微微怔了下,他手里还拿着要还给她的钥匙。

但电梯外不止有夏邻学,肖莎定睛一看,佟锐在他身旁哈欠连天,显然没有防备,不知道来取钥匙的就是肖莎。

哈欠打完脸还是冰块儿似的不露半点温和表情,和夏邻学天差地别。

“……”

“你们俩要是准备站这儿傻聊,麻烦把电梯让给我。”

佟锐早受不了有人在他耳根子旁喋喋不休的介绍冰茶怎么泡好怎么泡香,他又不喝茶!

说他没礼貌,他说了“麻烦让给我”说他有礼貌,他又说他们俩“傻聊”。

肖莎想着自己确实没招惹过他,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气场不合。

即使他是夏邻学的朋友,他们也未必会有什么重要交集,也就没再多想。

紧闭的电梯门前只剩他们两人徘徊。

夏邻学叫肖莎摊开手掌。

她照做后夏邻学在她手心里放下的却不是钥匙,而是块糖果。

“荣兴记的新品,还没上市,你尝尝再告诉我怎么样?是不是太甜?还是不够甜?我怕我味觉和别人差异过大,意见没参考价值。”

肖莎打开糖果包装纸含在嘴里,下一秒就想哇地吐回包装纸,但苦于夏邻学还在面前唯有含泪往肚子里咽。

这是她这辈子,可能下辈子也理解不了的口感。

甜的发苦还带点儿烧烤韭菜味儿,她看着包装纸上印着的西柚图案,心想,荣兴记是不是快倒闭了?

“好吃么?”夏邻学的目光真诚。

好吃点头,难吃摇头。

肖莎想把头摇成冬天筛面的筛子,但她缓了缓咬着舌头,真诚的问:“真的有人会买这个吗?”

除了网络上的猎奇美食博主外她实在想不出这种糖果的目标用户还有谁。

“是吧!”

夏邻学找到同感,在肖莎举起手想靠着电梯门干呕时,他还在负手问原地乱转的她:“特难吃吧?”

肖莎斜眼皱眉,嘴巴里那股变态味儿还久久不散,她都不敢张嘴说话。只能在心底怒吼:你知道难吃还让我吃!

“说是西柚蔬菜混合味,确实有点儿离谱了是不是?”

夏邻学又在故意逗她,他非要盯着哭笑不得的肖莎看。

她踱来踱去,躲来躲去也躲不过他好看的一双眼睛要往自个儿被难吃得发抖的唇上望。

夏邻学凑得离她再近几寸,她就一个不留神,险些撞进又停留在三层的电梯门里。夏邻学拉着她把她拉回身边,幸好电梯门正常运作,开合后门内空无一人。

他和她说着:“不闹了不闹了,”他也承认自个儿是在瞎闹。

夏邻学也奇怪,这种在电梯前开玩笑的低级安全失误他怎么犯的?手上越来越暖和,像暖宝宝渐渐升温。

他这才明白肖莎的手还攥在他手掌里。

如玉般洁白的手指相握,皮肤下血液循环无意义地加速,将手指尖染成粉红。

连带着肖莎的脸也红扑扑的像是刚刚从寒冬里逃脱出来,几道深深浅浅的绯红色一路红到颈部还未休止。

“钥匙给你,”夏邻学极快地松开了她的手:“我这边再有半小时结束,你等等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钻进电梯,肖莎点点头:“嗯,有个朋友送我来的,我得把钥匙先交给她。”她说的朋友就是现在不知跑到哪儿停车的顾天天。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事实,夏邻学海绵里挤出的空闲时间好像全交给她了。

电梯门迅速闭合,内部氧气稀薄,如同身在高原,肖莎感觉自己因缺氧而头昏眼花。

*

微信里顾天天告诉她,她在几百米外的公共停车场等她:“这年头摩托车都不好停”

她按照导航引导来到公共停车场,顾天天那辆摩托车显眼得过分。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它老老实实地停在车位前,却怎么也看不见顾天天……看见了,顾天天这个走位属实有些怪异。

肖莎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才确认——

顾天天确实是在拥挤的停车场里撒丫子狂奔,场面堪比速度与激情。

见肖莎呆站在她摩托车前,一个猛子扎到肖莎身后。

她们身高差不多,顾天天微微弯腰就显得她比肖莎矮一头。

仿佛把肖莎当成了挡箭牌了,顾天天大口喘着粗气。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人抢劫?

肖莎朴素的正义情怀蹭地涌上心头:“谁追你啊?我帮你报警!”

顾天天却猛地做手刀状拦住她的手:“不用不用,这个人吧,他,他,我认识他。”

伶牙俐齿的顾天天此刻结巴了。

“他是追债的?”

肖莎的猜测不无道理,从顾天天紧急卖掉Ace开始,她就猜想如此便宜公道的价格,如此紧急的出手,房主不是看破红尘就是有重大的经济危机。

顾天天还是结结巴巴:“也,也可以这么说吧。”

说着骤然往肖莎身后又退两步,和对面人隔空喊话:“你站那儿!”

肖莎看向顾天天叫喊方向,确实站了个人,但等看清来人模样,她蓦地整个人傻在原地。

这俩人你追我赶的画风神似急支糖浆,唯二的区别是顾天天穿的是牛仔裤针织衫,不是飘飘长裙。

背后追她不是猎豹,而是佟锐。

佟锐那张如霜似冰的脸此刻因体力大量消耗而拧得狼狈,冲着顾天天回话:“我不站!”

但他明显是拖延时间在做中场休息,同样喘着粗气隔着六七辆车高声问:“顾天天你今儿吃饭了吗你!”

“我吃没吃你管得着嘛——”

顾天天小声嘟囔,但话出口瞬间泄了气:“你,你追着我我怎么吃?”

说罢两人开始螃蟹走位,虎视眈眈的平行逃窜。

终是顾天天所处地形劣势过于明显,佟锐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数落道:“你已经被包围了!坦白从宽,今儿是不是没吃?”

这话从佟锐口中说出来,莫名有冷面笑匠的反差感。

顾天天垂头丧气的同肖莎告别:“你也看见了,今天我算是魂断停车场了,麻烦你来取趟钥匙,我自个儿倒跑了。”

“什么钥匙,你自己拿着不行吗?”佟锐插嘴。

顾天天抄起另一只没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臂,做了个打在佟锐后脑勺的假动作。

恶狠狠道:“那儿现在是人家的店,我拿钥匙算怎么回事儿。”

他们之间的关系扑朔迷离,直到顾天天不情不愿地被佟锐拖走走远,肖莎也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佟锐如此关心顾天天的吃饭问题。

各有各的克星。

肖莎苦笑着。

*

她的克星坐在熟悉的驾驶座上。

肖莎突然张口问道:“我是不是该考个驾照?”

夏邻学趁着红灯空隙转头盯着肖莎满腹疑惑的脸,风轻云淡地问:“好啊,驾校决定是哪间了么?”

“还没,”肖莎好像在说驾照的事儿,又像是不是在聊她对开车上路的一腔热忱:“我之前不考驾照主要是因为觉着自己记不太清楚路,但我现在觉得我以为的不一定是我以为的那样,怎么跟你说……”

“你说的那个‘你以为的’是不是在那儿吃路边摊呢?”

夏邻学拍拍肖莎的肩膀示意她去看,趁她不注意力后移,顺便摘下她肩膀上一只不知哪里飘来的小小羽毛攥在手里。

佟锐正逼迫看上去满肚子憋屈的顾天天往嘴里送烤冷面,其生人勿近的气质荡然无存。

尽管满脸嫌弃,但望着顾天天的眼神里还隐含着笑意。

看到车上的肖莎,顾天天像看到救星,隔得太远,只能看见顾天天摇着手,完全听不清她正在叫嚷道:“肖莎你带我走吧!”

不是所有事都像看上去那样始终如一,就比如佟锐,他对肖莎爱答不理,但碰上顾天天就矜持不下去,态度不同要分对什么人,分对谁。

肖莎和佟锐素未平生,被他差别对待也没有怨气。但她在想,夏邻学是不是也有这么一个天敌克星?

他生命里的顾天天又是谁?他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时至今日相处之下,也对自己充满好奇?

肖莎问了自己很多本应当问夏邻学的问题。

他年纪比她大上几岁,但他们姑且还算是同龄人,肖莎尚且有胡庆安做至交好友,夏邻学又怎么会没有能够让他铭记的人。

“如果我考下驾照,你能陪我一起去云南吗?咱们可以去看看玉龙雪山。”

她的问题得寸进尺,换做前几天她是绝不会问的,但她今天莫名有种不得不问的紧迫感,这也许都因为她的好奇心太重。

“如果有时间我也想每年多去几次云南,除了雪山,观音峡也不错。”

夏邻学没答应好也没说不好,回答的模棱两可。

*

他心里有什么事情?

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坐在书桌前,草稿纸上密密麻麻是她查找的观音峡资料。

电子产品她用不惯,她还是习惯制成手工攻略,有种莫名的成就感。老家姑姑打来的手机铃响了三声,她才起身回到现实世界。

手机那头对方直切主题。

“莎莎啊,今年萝卜干腌好了,姑姑还给你邮三斤?说什么谢谢,跟家里人客气什么,你一年到头在外地呆,三斤够不够啊?”

“够的,就是这次调味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放辣椒?”

老家晾晒萝卜干的工序较为简单,只是时间晾晒较长,一年里春天产量最大,自从离家,肖莎每年都能收到装在玻璃罐里经鲜红剁椒调味的萝卜菜。

姑姑听了糊涂着问。

“你不是最喜欢带吃辣椒的吗?怎么去找个工作口味还变了,你是离老家离太久了。”

姑姑家族观念异常的重,就像有家长觉着孩子头疼脑热都是玩儿手机的后遗症。

她觉着,肖莎出现的任何异常都源于思乡之情。略带心疼埋怨道:“今年你肯定回家吧?”

“当然回啦。”她隔着手机点头,解释:“是我有个朋友不能吃辣,他过敏。”

电话那端沉默几秒,似在调整语气,小心翼翼又兴致勃勃,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问个不停。直到肖莎搪塞了说是女孩儿才作罢。

“这几天你表妹放假,想找你带她玩玩儿。”肖莎答应下来,挂断电话。

坐回书桌旁,一个字儿也写不下去,姑姑的话也让她思忖:

夏邻学和自己算是朋友这是肯定的,但除了朋友呢?他们算是暧昧还是单纯的朋友……

肖莎问向刷得惨白的天花板:夏邻学现在在干什么?

*

他在穿过因夜色晦暗灯光不明而显得老旧、沉闷的门扉。

推开书房,霎那炽白的明光像电影里那些最终死的不明不白的主角所目视的天堂,天堂里有慈父,信徒叫他上帝,夏邻学叫他夏博垣。

他父亲转过灵敏的自动驾驶轮椅——他原本有机会换上两条机械腿,但夏博垣守旧,坚决不愿把自己弄的“人不承认鬼不像鬼”

在场的专家还有同样情况的病人一时间都和这位执拗的华雍前高层无话可聊。

如果说说话得罪人是种天分,夏邻学早就领教过夏博垣的高超禀赋。

“下个月我想把小姨接到家里住几天,大夫评估过,她最近的情况很稳定。”

夏邻学心情大好,顺路来通知他。

毕竟夏博垣和自己不住在一起,只要他想,就算不取得夏博垣的认可他也能按计划随心所欲。

还好夏博垣老年近五十几岁才得来夏邻学这一个独子,因而对他溺爱宽容,只“叮嘱”了句:“小心别被她弄死。”

父亲宁折不弯的做人标准要取决于他可接受的残废程度,两条腿他可以不在意,但喉咙处的携带式人工喉发声器他又不承认算是“半人半鬼”了。

夏邻学轻轻地说了句承您吉言,在门扉关闭的一刻他又说:“谢谢。”

这句谢谢说得像是可怜夏博垣。

重重深阁仿佛已完全锁住他父亲威严不再的未亡魂魄。

书房里的躯壳奄奄一息、威严不再。

刺眼的光芒如同烟波渺渺,将气势磅礴的古旧大宅衬托地浩如鬼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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