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收费窗口前，郭母递进去一张就诊卡：“医生，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里面欠了多少医疗费了？”
医生插了卡看了看：“不欠费啊，你们不是有人预存了30万到这张卡里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欠费了？”
郭母惊讶地啊了一声。
晚上，叶斯语和安修踏进病房，想换武成林回去休息。郭母一见他俩就迎上前去欲向安修下跪：“安警官，安队，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安修一把扶住她没让她跪下去：“别别别，您千万别这样。”
郭母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说：“我听小武说是你个人帮我们垫了三十万，这大恩大德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筹到钱还给你的。”
郭父也起身想下床：“安队，其实我手术花不了这么多钱，但我们去问了，说就算有多余的钱也要等到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再结算，所以我们……”
“没关系没关系，多存点钱在就诊卡里以备不时之需嘛。”安修道，“你们也不用有思想负担和经济负担，那钱本身也不是我垫的……”
郭父郭母面面相觑：“那是谁垫的？”
叶斯语和床边的武成林也惊异地扭头看着他。
安修哦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不是我垫的，这钱我就是给你们治病用的，就不用老惦记着要还给我。”
郭父郭母更难以置信了：“这不行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有人敲门，刘义明探了一个脑袋进来，人却没进屋：“安队。”
安修快步走到门外，关上了病房门，问：“有什么发现吗？”
刘义明说：“在仲鹤轩家里搜到的两把梯子上都没有提取到郭俊霖的指纹。”
“都没有？”安修说，“”那肯定是仲鹤轩杀完人把郭俊霖的梯子拿回自己家之后就立马处理过了。
刘义明点头：“是的，但现在没有指纹的话，证据就不充分了。”
安修一挑眉：“就算这个证据不充分，还有衣物留香珠呢，郭俊霖衣柜里那些用于情趣目的的衣服上的香味，跟仲鹤轩家里找到的衣物留香珠的香味完全一样。这就足以证明那些衣服是仲鹤轩给郭俊霖的，而且他们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道理是这个道理。”刘义明说，“但是如果姓仲的死活不承认，就一口咬定只是巧合，那这衣物留香珠的证据确实也不太充分。”
安修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那就继续查吧，我不信找不到其他充分的证据。”
刘义明留在医院陪伴郭父郭母，叶斯语和安修依然回了刑侦大队开会。
郑旗说：“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知道这个姓仲的肯定有问题，也有证据，但是证据又不充分。”
安修嗯了一声：“对，还要重点查这个仲鹤轩，比如他的家庭和感情。还有他和死者既然是前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住得又只是一墙之隔，根据我们的推测他们很可能还有那种关系的话，那也要重点调查一下三个月前死者从前公司离职的原因。”
叶斯语说：“我也觉得死者可能是因为跟前老板的感情问题而离职的？”
“根据安队提出的梯子和衣物留香珠的线索来看，这个仲鹤轩和死者十有八九曾经是同性恋人关系，可惜啊，技术部门在死者手机上毫无这方面的发现。”郑旗叹口气说，“死者应该是从前公司离职之后新换了手机也新换了号码，总之从现在这个手机上看不到他和那个姓仲的有半点联系。”
安修道：“所以他是因为感情问题而离职的可能性更大了，换了手机换了号，之后也再没有联系过，很显然是要彻底了断这段感情。可是这也很蹊跷，郭俊霖死的时候穿成那样，但他父亲病重急需做手术，他在当时应该不会有心思来玩儿这种游戏，所以他应该是出于某种目的，应别人的要求而穿成这样的……”
郑旗道：“安队你直接报名字得了，肯定是姓仲的要求他穿成那样的啊。”
安修说：“就蹊跷在这儿了，他们既然手机上没有任何联系，那又是通过什么来约定当天要做的事情的呢？”
许岩亮说：“难道他们通过别的平台？某个小程序或者app？”
郑旗否定：“技术部门在手机上能查的都查了，都没有。”
叶斯语突然说：“谁说他们没有联系过？郭俊霖不是还去敲过仲鹤轩的门吗？”
安修眼前一亮：“对哦。”
“也许，正因为小郭急需用钱，才主动找了那个姓仲的。”叶斯语道，“那我们就来猜测，不对，分析一波。郭俊霖和仲鹤轩很可能曾经是同性恋人，三个月之前分手了，之后郭俊霖离职去了别的公司，但这套房子还没退租。后来郭俊霖攒下的三十万治病的钱全给了他父母，却被骗光了，所以还需要在很短时间内重新筹到救命钱，有没有可能他就上门去找仲鹤轩借钱，而仲鹤轩提出的要求就是要郭俊霖穿上那些衣服满足他的一些特殊癖好，郭俊霖同意了……”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叶斯语又道：“但我就不太能想明白，仲鹤轩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郑旗突然一拊掌：“有没有可能，仲鹤轩并没有打算杀人，是真的只是想玩，但一不小心玩过头了，把人搞死了，他怕担责任，于是制造出了是郭俊霖孤身一人玩出意外的假象？”
安修摇头：“有些地方说不通，总之先辛苦大家继续努力啊。还有天窗换新这事儿可以再查查，我觉得以郭俊霖的经济条件，他肯定舍不得花高价换最好的天窗，很可能是仲鹤轩帮他出的这个钱，如果说能查到仲鹤轩出钱为郭俊霖更换天窗的证据，这案子就好办了，但物业褚经理说郭俊霖当时更换天窗并没有去物业进行报备，说这种算小范围维修或换新，不一定非得去物业办理装修许可证，所以物业那边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郑旗：“这个我也让技术那边查了，郭俊霖手机上也查不到任何跟天窗更换有关的信息。”
安修说：“还是跟他换号换手机有关系吧。我跟物业褚经理说了，让他再问问小区保安、保洁、维修工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一些相关情况的。”
郑旗问：“那姓仲的现在怎么处理？等明儿到时间把他放了还是打个申请延长时间？”
安修起身说：“我先会会他。”
刚说完他手机响，他接通：“喂，褚经理……啊是吗？那太好了！我马上找人出来接你们！”
挂完电话他跟众人道：“物业褚经理，说有个保洁大姐有点线索想提供，他就把她带过来了。”
保洁大姐告诉他们：“那天有业主反映说……”
安修问：“哪天？”
保洁大姐摇头：“具体记不得了，三四个月之前吧。”
“好，您继续说。”
保洁大姐继续道：“有业主反映说顶楼走廊有人的厨余垃圾漏汤了，满走廊都是洒汤的印子，我就拿着工具从一层坐电梯到顶楼，有两个男的跟我一起进了电梯，也是要到顶层。”
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她前脚进了电梯，两名年轻男子后脚也跟了进去。
一个一看就是搞装修的：“这公寓楼还挺新的啊，哥你们楼里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更换天窗的业主，您帮我推荐推荐啊。”
一个一看就像个有钱老板：“你都说了这楼还挺新，天窗又是最不容易坏的地方，估计没几家有换窗的需求。这次我们也是正好锁坏了，才想着顺便一起换的。”
“也不止天窗啊，如果想封阳台或者升级其他窗户的也可以找我。”
“你这价格也不便宜……”
“哥我跟你保证我们这是最低价了，现在各种型材都涨价，我也不敢涨价，再说了，你指定要这种自动碰锁的，我都没给你加钱。”
“行吧，先安装了我看看质量和效果吧，如果确实好，我自己那套也考虑换一下。”
“哦，这套还不是您自己的房子？”
“对，这套是我朋友的，我的就在这套隔壁。”
……
许岩亮递给安修一张照片。
安修接过，递到保洁大姐眼前：“姐，您看看是这个人吗？”
保洁大姐接过照片看了很久：“好像是，但我不能确定，时间太长了真记不真切了。
安修扭头问：“褚经理，还能查三个月之前的监控吗？”
“查不到了，我们公寓的监控只能保存一个月之内的。”
许岩亮在一旁叹口气。
安修倒不以为意：“查不到也没关系，结合他俩说的‘自动碰锁’，整个顶层只有郭俊霖那个天窗是自动碰锁的，再结合那个男人所说的‘要换天窗的是我朋友的房子，我那套就在隔壁’也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仲鹤轩。”
褚经理和保洁大姐离开后，安修去找了仲鹤轩。
仲鹤轩一见他就问：“安警官我可以走了吗？让我配合调查我也积极配合了，一直把我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要等领导签字才能放人，反正这会儿有时间，我们聊聊呗。”
仲鹤轩无语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跟小郭就是很普通的前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出了这种意外我也很难过，但我真的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别的我也不知道啊，你们想让我说什么？”
安修道：“小郭人都已经去了，我们就不聊他了。我倒是想了解你们公寓顶层的租房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