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吧 > 拂荒 > 第97章 天地何处寄此心

第97章 天地何处寄此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后边很长一段,都是楚绥在教小安玉淙修炼。

出乎意料的是,小安玉淙天资奇高,无论教什么,都是一点就透,楚绥大喜过望之余,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

她自小是和释玺一同长大的。释玺在修炼上也算得上天才,可他当年也都没有安玉淙这般,什么术法、什么灵力都是初碰便可融会贯通。

这已经不是岁数的问题了。

安玉淙,是修炼的旷世奇才。

而这也就意味着,小安玉淙要面临的,是神碑中封顶的七七四十九道雷劫。

小安玉淙却并不觉得自己天资有多么高,毕竟他也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修炼。他只是每天恳求着楚绥教他新的东西。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变成神君,想要摆脱小神君这个身份带给他的所有尴尬和桎梏。

楚绥从释玺旁边领的鹄乌,办事居然真的井井有条,只要他在,生活上几乎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所以楚绥便直接让鹄乌当了小安玉淙的内侍。

小安玉淙当然也问过能不能把邵白带过来,楚绥也去问过,但释玺就是不放人,说这个人不是安玉淙的内侍,是他后宫里的,长的好看还做饭好吃,不放。如此几番,楚绥也只能作罢。

这段时间难得地漫长,仿佛所有恶意、敌视、尴尬和苦痛都被一场大雨沉淀,归于泥土。

小安玉淙的生活很简单,不过就是修炼,修炼,和修炼。

他进步奇快,时珣在一旁看着都咋舌。

小安玉淙的一年,就是他活到现在一百多年才能堪堪触及的高度。

无数修炼的回忆碎片闪过去,可以看到,安玉淙在每一个片段中都在长高,他的稚气一点点脱掉,慢慢地有了他现在的模样。

楚绥故意没有去点破安玉淙的天资。她反而道:“你天资一般,需要苦练才能度过雷劫。”

到后来,他的记忆里已经越来越少地出现楚绥,大部分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没有小白,没有瑞鹤,没有南穀。

只有鹄乌偶尔在校场外边站着,为小安玉淙提着食盒,安静地等他练完出来。

时珣有些摸不清这阵法回想回想一遍安玉淙过去的人生,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安玉淙在他旁边,也不说话,也不笑,就安安静静地看着。

直到场景再转,周遭才彻底不一样了。

小安玉淙这次没有在校场。

他坐在屋里,对面坐着楚绥。

楚绥似乎叹了口气,道:“你想跟我下凡吗?”

小安玉淙迟疑道:“……呆在这里不好吗?”

“我……”楚绥道,“我有了一个儿子。”

楚绥从来都没有对安玉淙说过,她有道侣。

小安玉淙在楚绥这里呆了两年,性子已经非常沉稳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只是安静地道:“有了个儿子……所以呢?他在哪里?为什么不能把他带到天界来?”

楚绥道:“玉淙。天界不能有任何人知道我有道侣,更不能有人知道我有孩子。”她声音像两年前一样柔和:“我需要下去照顾他们,就不能再呆在天界了。”

小安玉淙低声道:“……去凡间,我还能像在天界一样修炼吗?”

“凡间的灵力肯定不比天界,但是……”

“那我不去。”小安玉淙道,“不能修炼的话,我不去。”

楚绥道:“可是,如果你不跟我去,你就只能一个人呆在天界了。我已经辞了长老阁大长老的职务,这金殿会被收回去的。”

“我是小神君。”小安玉淙道,“我还在殿里,这殿就不能收。”

“那如果有人为难你呢?”楚绥道,“玉淙,你之前便过得很不如意,我走之后,安子宋和其他那些敌视你的人,都会来找你麻烦的。”

“……”

小安玉淙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过一会儿他才道:“我要过雷劫,我没有办法,楚长老。”

他抬头看着楚绥,道:“释玺神君不会杀我的,弑神是死罪,他不会杀我的。”

楚绥道:“他确实不会杀你,但是……”

“既然楚长老你是为了你的家人,那就去吧。”小安玉淙道,“我会偷偷去看你们。”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是你的家人。”

“你怎么不是我的家人呢?”楚绥叹道,“我教你修炼两年,算你半个师尊,我就是你的家人啊。”

小安玉淙这么出乎意料的倔强和抵触简直让楚绥无可奈何。

他自打来了楚绥这里,就是不声不响地闷头修炼,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说,楚绥甚至根本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喜欢什么,呆在这里舒服还是别扭,心里难不难过。

自打那天瑞鹤死掉他大哭了一场后,楚绥就再也没见安玉淙掉过一滴眼泪。

可他那样八九岁的孩子,总归还是在修炼受伤的时候哭一下,或者表现得难受一点的话,会更让人放心。

他这样把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反倒让人更加担心。

小安玉淙却忽然道:“……是家人……吗?”

楚绥道:“当然是啊。”

小孩怔了一会儿,忽然便啪嗒啪嗒地落下泪来。

这是两年来,楚绥第二次见到他哭。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忽然就哭了,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慌道:“怎么哭了?”

小安玉淙擦着眼泪,摇摇头,哽咽道:“我以为,我不会有家人的。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也没有兄弟姐妹,我……”

“家人不一定是要有血亲的。”楚绥柔声道,“好啦,不哭了,你跟我下去好不好?那样你就是阿珣的哥哥啦。”

“阿珣?”小安玉淙道,“他叫阿珣吗?”

“对。”楚绥笑道,“我没有姓氏,便随他姓啦,叫时珣。”

小安玉淙的眼神亮了亮。

但他还是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不能下去。”

楚绥叹道:“玉淙……”

安玉淙低声道:“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这自然是可以。”楚绥道,“你是长他九岁的哥哥,无论你什么时候想去看他,都是可以的。”

小安玉淙道:“谢谢。”

至此,画面便淡了。

这里并没有安玉淙下凡去见时珣的画面。

时珣心里有些小小的遗憾,但这是他却发现安玉淙的手在细微地发抖。

安玉淙出了一身的冷汗,时珣紧张道:“师尊你不舒服吗?”

安玉淙摇摇头,道:“我没事。”

但他明显比时珣还紧张。

安玉淙这样的害怕几乎在每一个场景切换后都会出现,特别是在场景切换比较跳跃的时候。

他好像特别害怕出现什么事情。

但是这事情又一直都没有出现,偏要熬着他,让他一直提着心。

这时候画面一转,安玉淙仍旧是一个人在校场练剑,但是周遭却多了很多别人。

有对他吹口哨的,有笑嘻嘻看戏的,也有叫嚣着要不要过来打一场的。

鹄乌尝试驱散过他们,但是没有人听。

小安玉淙去打他们,可是他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或许是他根本不知道有人能这么弱,只是一记手刀下去就死了。

那一天他吓到了,那些混子仙君也吓到了。之后他就被请去了长老阁。

神君不得滥杀仙君。

小安玉淙知道他是犯了这一条。

那时候的长老阁,时珣认识的也不过就纹羽和八表两个人。如今除去了他娘和神使,只有五个人。

八表和另外三人主张严惩,纹羽和白落几番劝说,都没有用。

然后小安玉淙被带到刑惩阁,挨了一百鞭。

一百鞭。

这就是楚绥走后的第一年。

小安玉淙被抽得浑身血肉模糊,他连站也站不起来,行刑的人打完之后,管也没管他,就让他昏死在台上,拍拍屁股就走了。

后来是鹄乌把他抱回去的。

原来外边早就有了传言,说安玉淙一到七岁,根本不曾修炼过。

那对于小神君来讲,就是废了。

废了的神君,就是没有毛的孔雀,谁都可以欺负一把。

百鸟嘲凤。

小安玉淙愈发沉默寡言。他接着去学了结界术,花了一年时间,自己一人通过钻研将结界术精进,封住了楚绥曾住的殿院。

他身上的重伤一时半会儿根本好不了,鹄乌对医术又是一窍不通,然后他动用了自己能够调用的、少得可怜的神力,点了南穀飞升。

南穀那时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安玉淙对几乎所有大人都不放心,他思来想去,最后也只敢点了个学医世家的孩子。

自此终于算是清净了。

安玉淙修炼,南穀给他疗伤。

这样又是一年、两年、三年。

这难得清净的三年,安玉淙一直在闭关潜修。他的灵力简直是突飞猛进,时珣甚至觉得,这结界建与不建,都不重要了。

因为其实天界除了释玺,应该已经没有旁的人能够和安玉淙一战了。

他已经在心里默默祈祷着,祈祷安玉淙就这样顺顺利利地熬到成神雷劫。

但是,终于还是有一天,安玉淙的结界破了。

这次是释玺。

那天小安玉淙正在屋中打坐调理灵力。

释玺的陡然闯入,直接冲破了小安玉淙的灵力流。

小安玉淙一惊,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释玺瞬息之间便已经到了他面前,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提了起来。

其实这时候小安玉淙已经是少年模样了。他身形清瘦,面色白皙,额间一点朱砂痣几乎聚拢了所有的明艳。

此时他一双漂亮的凤眼瞪得极大,巨大的恐怖感蔓延开来,释玺却微笑着看他,半晌才道:“楚绥不要你了?多少年了还不回来。”

小安玉淙不说话。

释玺凑到他耳边,道:“她去哪了?你知道么?”

小安玉淙咬着牙,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

释玺刚刚还笑着,但他下一秒就将小安玉淙掐着脖子按到榻上。小安玉淙几乎窒息,他拼命挣扎,可他现下还没有成神,浑身这点灵力对于释玺来讲根本一点威胁都构不成。

他瞪大了眼睛,几乎勃然大怒:“你不知道她在哪?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哪!!!说!!!”

小安玉淙紧咬着牙,一言不发,他被扼着的脖颈已经开始发青发紫,整个人也因为窒息而喘不过气来。

释玺狂怒道:“我找遍了凡间!找遍了魔界!就连鬼界那破地方我都去了!我还找遍了东南西北每一座山!!!我都没找到!!!她到底和她那贱人去哪了??!!”

小安玉淙已经被窒息逼得濒死,但他仍旧一个字都没有说。

释玺知道今天从他这里再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答案,便一手将他抛开了。

小安玉淙的头磕到榻上的茶几上,茶几一个不稳,顿时便整个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释玺冷声道:“你对她,倒是忠心耿耿。”

他抓起小安玉淙的头发,将他就这样生生提起来,好像又是自言自语地道:“也是,她最能收拢小神君的心了。”

小安玉淙啐了他一口,释玺却没什么反应。

他默默地擦掉了脸上的口水,那双狭长的凤眼死死盯着安玉淙。

他道:“你除了这张脸,倒还真是一无是处。”

他一把将安玉淙翻过身去,摔在榻上。

这时候释玺道:“你小时候,有人教过你的吧?”

他勾着嘴唇,却怎么都不像是在笑。

“这才过了多少年就忘了?”

安玉淙这时候陡然过去牵住时珣,将他的头扣在自己颈间,颤声道:“……别看。”

安玉淙将他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几乎是有些恳求地道:“别看,阿珣,别看……”

他用手掌捂住了时珣的耳朵,时珣浑身发抖,目光赤红,只听到小安玉淙刺耳的尖叫和模糊不清的哭声。

时珣再也绷不住眼泪,他紧紧拥住安玉淙,失声痛哭。

安玉淙闭上双眼,轻声道:“……都过去了,没事,不哭了啊。”

这句话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时珣。

远远近近的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周围的所有白昼般的亮光,全都消失了。

时珣昏黄的掌心焰影影绰绰地亮着。

安玉淙牵起他的手,轻轻地道:“结束了。”

时珣的哭声仍旧在巨大的神庙中回荡,远远地又被弹回来。

安玉淙轻抚着他的后背,低声道:“都结束了。”

他声音又缓又柔:“后来我十五岁,过了雷劫立地成神,立了殿,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了。”

他隐去了所有不堪的回忆,柔声道:“之后就都好了。”

“不好。”时珣哽咽道,“……之后也不好。”

安玉淙轻轻吻了他一下,道:“没关系。”

时珣将他箍在怀里,咬牙切齿地道:“师尊……我想杀了他们。”

安玉淙道:“不用,他们都死了。”

顿了顿,又说:“除了释玺。”

除了释玺,安玉淙过去记忆里所有的仇人,所有的恩人,几乎全都消亡在时光和岁月里了。

他十四岁那年之后,性格骤变,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而阴鹜。

他开始杀人。

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除了鹄乌和南穀,不问缘由,全都杀干净了。他后来也忘了自己剑下积了多少人命,反正十四岁到十五岁政变,他剑下绝对是累累尸山。

甚至长老阁都有三个长老死在了他手下。

那三个长老其中一个,是前阎君殇白的父亲,殇白至死都记恨着他。

时珣安抚地吻着他,放出信香紧紧裹住他。

忽然,他红了眼,问安玉淙道:“师尊,和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你害怕吗?”

安玉淙垂下眼眸,微微笑着,道:“……害怕呀。”

时珣抿着嘴唇,眼眶微红:“我也让你害怕了,是吗?”

他低着头,语无伦次地道:“我……是我不好,我热血冲头,我…… ”

安玉淙叹了口气,轻声道:“不,你很好,别怪自己,跟你没有关系。”

他其实早就快忘了自己那些经历了。这香将他引到那些地方去的时候,他反而有点恍若隔世的错觉。

除了他十四岁的那一年。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和时珣那一次,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时间久了,他几乎也要这么认为了。

直到那香将他再度引到那里。

安玉淙后来久居高位,又杀了几乎所有曾欺辱他的人。

过去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龌龊,他几乎都忘了。

但他还记得他十五岁的时候。

他受了四十九道雷劫,立地成神。

然后,他几乎是立刻组了南廷,释玺阻拦,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杀进了东廷。

他忘了那天他到底杀了多少人,等到最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台上已经是血流如注,尸横遍野。

释玺都打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最后只能同意划界而治。

西山南山归他,东山北山归自己。

然后安玉淙用剑驾着释玺的脖子,让他放出邵白。

和楚绥长得一模一样的邵白。

老白虎和朱雀那时就在台上,都是险些被杀红了眼的安玉淙一剑祭天。

后来草草组了南廷,安玉淙将自己闷在房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楚绥家里。

那时候邵白来了采芑殿,却说什么也不肯见他,安玉淙也不敢去见她或者楚绥中的任何一个人。

最后,还是楚绥劝朱雀来说,他才给自己洗了澡,下凡到了楚绥家中。

时珣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抱着他哇哇大哭,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安玉淙狼狈不已,他不太会哄小孩,只以为时珣是受不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便要往后退。

孰料,时珣直接黏在他身上,不让他走。

楚绥叹道:“玉淙,……其实,你也是个孩子啊。”

安玉淙霎时红了眼。

可是,他的童年,在两岁出神碑那年,就结束了。

然后,他在十五岁那年,夺权成功,组建南廷,十七岁分化,成为乾泽,二十岁及冠封神,是为润荒神君,三十岁囚禁释玺,解散东廷,夺回三界大权。

自他从天地之中孕诞出来,就不可能是个孩子了。

安玉淙闭上眼睛。

时珣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哽咽道:“……我爱你,玉淙,没事的。”

他真的很难受,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他低头,缓缓道:“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时珣点点头,他抱起安玉淙,将他护在自己怀里,足尖一点,御起溪禅,遁出了这个千年神庙。

尚京汶守在外边,见时珣抱着安玉淙出来,先是一愣,急忙道:“神君怎么了?”

安玉淙闭着眼睛,将头倚在时珣胸膛,一言不发。

时珣声音还有些哽咽,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冒出来。

他最后狼狈地冲尚京汶摇了摇头,便飞也似地离开了。

尚京汶终究是不放心,他一路跟在时珣身后,却见他御剑转回了安玉淙隐居的那个小院子,推开门,抱着他进去了,然后关了门。

尚京汶在外边怔愣片刻,他心缓慢地沉下去了,接着便下意识地转身,走到了小院门口,守在了门外。

屋里,时珣将安玉淙抱在怀里,然后坐到床上,颤声道:“没事了,师尊,离得远远的。”

安玉淙将额头抵在他胸前,手臂环住他,却忽然抬起头,吻住了时珣。

时珣一怔,安玉淙目光晦暗,他轻轻地亲了时珣几下,接着便加了力气,将时珣扑倒在床上,激烈而凶悍地吻着他。

时珣顺着他师尊,心痛和酸涩在他胸腔之中饱胀得几乎要爆炸。他轻轻箍住安玉淙的腰,将他带了上来。

安玉淙忽然分开了他们,然后将额头抵在时珣颈间,哑声唤道:“阿珣。”

时珣应了一声,他伸手扣住安玉淙的后脑,抚着他柔顺的发丝。

安玉淙没有接着说别的。

他鲜少有脆弱的时候,这一声与其说是在叫他,倒不如说是在寻一份安全感。

他强大的屏障似乎终于在这时出现了一个泄洪口。

忽然,时珣想道。

他就是他师尊唯一展露脆弱的人啊。

那天,安玉淙没有再拦住时珣扯开他胸前的绷带。

那轮漆黑的咒痕几乎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警示。

他自暴自弃地道:“你看到了,我已经要死了。”

孰料时珣沉默了半晌,道:“你就是因为这个?”

安玉淙咬着牙道:“就因为这个!所以赶紧跟我解契了走啊!”

“我不走。”时珣轻声道,“我也不解契,师尊。”

时珣附在他耳畔道:“师尊,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成亲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