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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时局推离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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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绥回来时,安子宋已经跟神使说了放弃当东山神回来了。她路上听见消息,简直要气死了。

“你为什么忽然跟神使说你要放弃当东山神啊?!”楚绥大惑不解,“有毛病吧你?!那么喜欢当小神君???”

“嗯。”安子宋面无表情地道,“当我有病好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我爸找你了?”

“没有。”安子宋道,“我想开了。”

“你想什么开?你想死了吧?!”楚绥道,“为了什么?为了不女相演花神献瑞???”

“嗯嗯嗯。”安子宋点头糊弄道,“我有节操,拒绝女相。”

“跟节操有什么关系???”楚绥道,“就化个女相,神君惯例有什么好提节操的???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了???”

“没有。”安子宋道,“只是单纯觉得当小神君麻烦而已。”

“没一句实话。”楚绥道,“我去找我爸,肯定是他昨天趁着我去忙的时候来找你了。”

“怎么就不可能是你父亲亲自来了?”安子宋笑道,“亓叔来找我做什么?”

“来当我父亲的说客啊!”楚绥又气又急,“他是不是真来了?你说啊???”

“别管了。”安子宋道,“我既然说了我自己放弃,肯定不是被威胁的,只是觉得,现在的情况,这个东山神,我还是不当为好。”

“为什么不当为好?”楚绥愕然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摆脱我父亲的控制自立门户吗?你如今放弃,难道是想一辈子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安子宋:“……我会摆脱的,但不是现在。”

他抬眸看着楚绥,道:“现在,太急了,我就是当了东山神,情况也不会好转,反而会更糟。所以,不如先暂时遂他的意放弃掉,再趁他得意慢慢将属于我的权夺回来。”

楚绥道:“是有理……但是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

安子宋这次没说话。

亓臧太聪明了。

他放弃之后,会用另一种方式夺权的这个可能性,他肯定也会算到。安子宋如今只是这样跟楚绥说安慰她,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他的未来有无数双眼睛和无数双手,每一根延伸的可能性好像都被算了个清楚,但是这种险恶,却又只有安子宋自己能够看见。

他不想让楚绥对自己感到失望,或者感觉到他被楚绥束缚。

安子宋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楚绥担忧道:“……你怎么啦?说话呀?”

他摇摇头。

“没事。”安子宋道:“我就是……心情不太好,不想说了。”

“算了。”楚绥叹道,“既然放弃都放弃了,那就日后等你想好了再同我说吧。”

安子宋道:“嗯。”

楚绥道:“你也不傻,既然选了这条路,肯定也是权衡利弊后,觉得这条路最好……大不了之后后悔了就再找神使让他再给你权力就是。”

“嗯。”

“别嗯嗯嗯的啦!”楚绥一恼就揪他头发,安子宋就道:“哦。”

“你这个人真是烦死了。”楚绥道,“敷衍我也敷衍得认真一点好不好?”

安子宋道:“嗯嗯嗯,我左耳进右耳出。”

“服了你了。”楚绥叹道,“行,不爱说算了,随你。”

她说完,安子宋就一下躺倒在床上,干巴巴地道:“困了,睡了,明天见。”

“午觉睡一天真有你的。”楚绥无语道,“睡吧,睡死了都没人叫你。”

安子宋没再说话,扯过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

楚绥看他没打算再起来,叹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角,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安子宋那臭脾气是什么德行她是清楚的,若是有人来找他,用权势压他让他放弃手里的东西,他早就抄手要骂人打架了。

可如今他不但不提,还自己帮那人隐瞒,八成就是真觉得那人说得有道理,自己放弃了。

天界有谁能劝的动他?

除了亓臧,楚绥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气冲冲地去了亓臧的殿院,院中守着的内侍见是她来,都没有阻拦,楚绥径直进了亓臧寝殿,恼道:“爸?你在吗?!”

“怒冲冲的,来找我兴师问罪了?”亓臧慢悠悠地走出来,道:“为你那小乾泽鸣不平?”

“你果然去找他了!”楚绥急道,“你跟他瞎说什么了?让他那么要强的人还能放弃当神君???是不是我父亲让你去当说客的???”

“我能跟他瞎说什么。”亓臧道,“不过就是跟他说了说你父亲这个人,至于不当东山神?他自己选的,怎么还怪上我了。”

楚绥道:“你不跟他瞎说,他能放弃吗?你想让他当一辈子小神君啊?”

“你父亲倒想让他当一辈子小神君呢。”亓臧道,“我也是为你们好,你父亲一向最讨厌动摇他神权的威胁,他女婿又恰好就是这个威胁,要是这矛盾真有一天激化了,你早晚得在你老婆和你老爹里面选一个,你这是关心则乱,也不想想后果。”

“那也不能委屈他啊?!”楚绥皱眉道,“我父亲从小就不待见子宋,打压了他那么长时间还不够?就不能让我父亲改改?——我去跟他说。”

见她真要走,亓臧一把把她拽回来,道:“哎!你真傻了?你也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你见谁真正改变过你父亲的想法?忤逆他的人又都是什么后果?他当了这几万年神君,你还真觉得你是他亲闺女就能改变他?你为了安子宋去找他理论,他只会更讨厌安子宋,收收心,别给你那小乾泽找麻烦了。”

“那我不帮他说话,他怎么办?”楚绥道,“一直当小神君?”

“安稳过你们的日子吧。”亓臧道,“别想这么多了。”

他接着道:“一直当小神君有什么不好?你不想着让安子宋当神君,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刚刚也说了,你不帮他说话,他怎么办?意思是你也知道整个天界只有你会帮他说话。行,假设安子宋真的当了东山神,但是他身边只有你真的为他好,真的把他当神君,那他这个神君怎么干?你当是过家家么?他演皇帝你演丞相?更何况你已经在长老阁当了长老了。”

楚绥不服气道:“肯定有人……肯定有人和我一样把他当神君的!”

“把他当神君的人固然有。”亓臧道,“但是能真正忠心于他,为他办事的,能有几个?你自己想想。”

楚绥不言。

“你要是真为他好,也真心想和他在一起,就别管这事。”亓臧道,“安子宋是聪明人——他其实没告诉你我来过吧?你也装傻就行了,你父亲喜欢傻子。”

“……神使管不了吗?”

亓臧反问道:“你觉得呢?你父亲若是在安子宋登任神君后给他使绊让他的东廷只是个空架子,犯了神碑上哪条呢?”

“……行。”

楚绥叹了口气,又道:“当我没来过。”

“嗯。”亓臧道,“给我泡盏茶赔罪,就回去吧。”

安子宋那边,其实并没有睡着。

线索的指向非常明显,他很清楚楚绥会马上去找亓臧问罪。

但他也知道,楚绥也会无功而返。

这是一场北昆神君安周布下的死局,而他在尚未看清棋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下了一子把自己关进了死局里。

仇人与爱人血浓于水,他夹在中间,多余而尴尬。

安子宋经常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

过不久,楚绥果然回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坐回屋中榻上,好像想假装自己从来不曾出去过。

安子宋懒得动,他仍旧蜷在被窝里,好像一直熟睡着,楚绥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半晌都一动不动,不说话,不写字,也不看公文,好像一直在那边发呆。

他放出灵识站到楚绥旁边,却见她正坐在那里抹眼泪。

安子宋愣了一下,正想去给她擦眼泪,却陡然想起自己是放出来的灵识,便又将手收了回去。

楚绥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安子宋看着她都觉得忍得难受,便也不装了,灵识归位,他本尊伸了个懒腰,从榻上坐起来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你哭什么?”

楚绥慌忙擦着眼泪,摆手道:“没、没事。”

“你当我死了?”安子宋道,“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我?”楚绥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道:“没事。”

“什么没事啊?”安子宋道,“什么事情能让你掉眼泪?”

见他好像有点着急,楚绥笑道:“你担心我啊?”

她哭得脸上乱七八糟的,眼睛都红了,这样一笑,颇有些滑稽,安子宋皱眉道:“我不能担心你?——怎么了?”

“说了没事了。”楚绥道,“……去找了我爸。”

“……你去找他干什么。”安子宋叹道,“行了,别哭了,没事。”

楚绥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个败笔啊。”

安子宋道:“当然是败笔。”

楚绥抓紧他的衣袖,好像更想哭了,安子宋却接着懒洋洋地道:“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糊涂就是跟你结契,如果我不跟你结契,没牵没挂的,就不用考虑北昆了。”

楚绥道:“那、那你……想和我解契?”

“解什么契。”安子宋道,“败笔归败笔,谁让我喜欢你,算我倒霉。”

楚绥一下拥抱住他。

“可是有的时候我倒希望我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没有结契。”楚绥低声道,“如果我和我父亲一样讨厌你,你也像讨厌我父亲一样讨厌我,你是不是就可以当东山神了?”

“……算了。”安子宋想了想,道:“听着还不如现在。”

“你是什么恋爱脑啊!”楚绥揪他头发,恼道:“明明是你当东山神更好。”

“嗯。”安子宋道,“你说是就是吧。”

“你现在成天没个精气神,说话办事都懒洋洋的,看着就不靠谱,当了东山神以后肯定就不是这样了。”楚绥低声道,“如果我父亲没有那么固执就好了。”

“我当了东山神也是现在这样。”安子宋道,“你在胡想什么。”

“哦,我美化啦。”楚绥道,“不许插嘴,让我接着胡说。”

“嗯嗯嗯。”安子宋道,“你接着胡说。”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啊?!”楚绥不解道,“你真的不想当东山神吗?我都着急。”

“我着急有用吗?”安子宋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你着急,我着急,我就能顺顺当当地当东山神了?你想得倒美。”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安子宋道,“和你凑活过呗,你打工养我不就完了,你父亲总不能把我饿死。”

楚绥道:“我倒是能养你啦,……我就是不甘心你。”

“不用不甘心。”安子宋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坐到那位置上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神碑。

自创世之神花芥以自身全部神力为代价创设神碑与神使以运营世界后,神使除却每月必须去长老阁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神碑山上打坐。

那块密麻麻刻着字的神碑石下有一块巨大的圆石,和神碑一同历经数万年的时光,已经在神使的万万次摩挲中变得圆润光滑。

神使纯白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浅淡的金光,他此时正闭着眼睛坐在那块圆石上,洁白的长衫在风中被吹开,猎猎作响。

此时,一人自山间小路步行而来,慢慢地走到了那块圆石之下。

他抬头看了半晌神使,却一言不发。

神使坐在那里,也是一点反应也无。

一仙一神这样默默不言地过了两三个时辰,等到黄昏落日,天色昏沉,暮色四合,神使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那双金色的瞳孔映着来人,看起来冷漠而乏味。

“你来找我做什么?今日长老阁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吧?”

来人是纹羽。

“有的。”纹羽温声道,“为什么不让小神君继位东山神了?”

“他自己的选择。”神使道,“你来就为了问这个?”

“小神君不可能这么选择的。”纹羽道,“北昆神君会从中作梗,神使您不知道吗?”

“与我无关。”神使道,“既然他自己做出了选择,而这个选择与神碑不相悖,那我为什么要插手?他们总该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能光指望我。”

纹羽叹了口气。

他作揖道:“打扰了。”

神使没再说话。

纹羽一路下了山,山下正站着他的女儿纹缬。

此时纹缬穿着一身青碧色的薄长衫,发簪也挽的姑娘样式,和平日里一袭软甲,束高马尾的将军样子简直一点也沾不上边。

纹缬见她父亲下山,便道:“无果,是吗?”

“神使认为这是北昆神君和小神君他们自己的事情。”纹羽道,“也确实如此,这件事即使神使插手了,小神君的日子也只会更难过罢了,且等等吧。”

“我是东山神的直属神兽将军,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他争取一些什么的。”纹缬道,“既然神使这边无果,那我明日去见小神君,问问他的想法。”

“好。”纹羽道,“你自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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