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天气越发恶劣，暴雨倾盆，残酷的将倾奇者不容易烤干的衣服重新打湿。他解开系在海边的绳子，决定搭乘来时的木船返回踏鞴砂。
没有带回大家想要的答案，他们会不会失望。到头来这枚象征将军大人的金饰没起到丝毫作用，到头来可能自己连同踏鞴砂一样都被母亲放弃。
头次见到还特地将自己整理干净，那份期待在此时暴雨冲刷中，无意间想起更像个笑话。
好想衍初，好想丹羽。
不过此行过后他再也见不到那些家人了。
“埃舍尔大人真是闲情逸致，没事情做就打算搞些麻烦来为平淡无趣的生活添加点盐分？”
林衍初坐在矮柜上，盯着推门进来的埃舍尔。不，现在应该叫博士了。
埃舍尔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笑容，好似有恃无恐般表情没有露出丝毫不满。
愚人众按照入伍时间进行排行这条观点没有过多依据可以验证，博士能坐上第二席的位置绝对不是单纯依靠爱做疯狂实验换来的。
“我派往枫丹的人传来消息，在枫丹根本没有所谓名叫埃舍尔的机械师这号人物。埃舍尔是个假名，你来踏鞴砂有什么意图。”
丹羽看着这位长期合作的伙伴，原本他并不想过多怀疑他人。
可是踏鞴砂的情况越发糟糕了，靠近炉心的那块地区已经成为高危险地区，无人能接近关掉仍在运转传播污秽的炉心。
“大人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对我产生误解了吗？我来到踏鞴砂有些时日了，您还不了解我的人品？”
“您也好，御與大人也好，可以说踏鞴砂的每一个人都十分仁厚善良。您所带领的踏鞴砂是个温暖的聚集地，大家都抱着热气过着有意义的生活。我怎会有目的？”
“据我所知，将军大人这些年清除不少肆虐稻妻的妖邪，踏鞴砂也是为了消耗晶化骨髓而诞生。”
“为了消耗掉这些蕴含奇特力量的晶化骨髓，锻造业兴起，一代又一代……许多有名的刀匠诞生于此。”
“被卷入这场工业的工人们将刀与刚设立为自己的梦想。所以您接受了赤目家推荐的我创造的新型技术……”
“埃舍尔先生，赤目家提及过若不是您来到稻妻创造的新技术，他也想不出优化锻造的方案。您将所有成果都归功于赤目的功劳，将矿石低价卖给我，现在炉心中转动的尽数是新型矿石。”
“您的新计划改变了踏鞴砂传统锻造方式，并留在踏鞴砂充当顾问。可是埃舍尔先生，事实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吗？”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博士面露不悦，好似对这突如其来的怀疑感到不适。
“以前的我从未将种种细节串联起来，是因为我不想诬陷他人。如今接纳新技术的踏鞴砂工人体力消耗以及消亡直线上升！”
“诡异的黑烟，大范围流行的疾病……”
“直到不久前大量人因为疾病还有炉心内的污秽痛苦死亡，我们为了安抚人心压下消息不让外人知道。作为修缮过炉心的你，炉心出现的异常你比其他人都清楚！”
“我派往稻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倾奇者已经前去稻妻求救了，他是踏鞴砂最后的希望。即便踏鞴砂产生诸多变故，埃舍尔大人一点也不害怕，不然此刻的你为什么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呢？”
“哈，不过是惊讶于大人的敏锐，这些揣测一定在您内心中保存了许久吧。”
林衍初拿着布条擦拭手中的长刀，这次救下丹羽面对的可是执行官。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只能尽全力营救。
丹羽死盯着埃舍尔，是有多可怕冷血的人才会不顾众人安危在一旁冷眼看着大家死去。
“可以了埃舍尔！我叫你前来是因为必须要有个人作为牺牲品带着你给的装置进入高危区解决隐患！我是踏鞴砂的负责人，会背负起肩膀上担负的责任接近关闭炉心。”
“你呢？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埃舍尔悠闲渡步到木桌前，伸手给自己倒了杯粗茶喝。“看您的眼神似乎很不信任我，是那位林衍初你很信任的人告诉你的？”
“事已至此，演戏也该及时停止，你想毁掉这条生产链的计划进行的真是相当不错！”
看来踏鞴砂里也不全是蠢货，还有两个聪明人能为这场无聊游戏添加些乐趣。
“丹羽大人不愧是大人，能凭借些细微线索就能推断出计划的本事真是厉害。不过那位您极为信任的林衍初，也有事瞒着大人啊。”
“我承认计划就是这样。而林衍初的种种行为可不像是提瓦特本地人，他是来自世界之外的降临者，这件事林衍初本人可没有告诉过大人。”
“……”
剧情过完，林衍初跳下矮柜径直走到丹羽身边。无视掉丹羽投来的震惊视线，用长刀隔开埃舍尔二人之间的距离。
“我也并没有故意隐瞒这个事实不是吗？”
“确实，你们二位算是这踏鞴砂中少数聪明人了，林衍初还察觉到踏鞴砂混入少许我的人，瞒着大人独自去清理了些。”
“这件事，大人也不知道吧。”
“我相信衍初他做这些行为绝对无害于踏鞴砂！”
“丹羽大人，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阻止您进入炉心的机会。对于林衍初，我也为他准备了惊喜。”
“林衍初，你绝对会喜欢这个惊喜的。”
身后突然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大。
这个混蛋是怎么研究出来的，真是烦人。
“在提瓦特这个世界，状态向来不算稳定。在特定的条件下加上地脉混乱，会产生些漏洞，也就是空间裂缝。”
“我对此特地研究过，被扔进我制造裂缝的两个实验品小概率会在深渊中被找到。我制造的裂缝会锁定两个人，长期没有寻找到目标的话会自动消失。”
“而大量实验品被找到的时候不是死亡就是在死亡边缘，可惜没有一点数据可以提供记录，多数实验品实在找不到。”
“我很好奇，林衍初。这次你是否有足够好的运气眷顾你，让你活着离开这道裂缝？”
“至少在被拽进去前先解决掉你这个隐患。”林衍初一刀斩断从裂缝中衍生出的黑色绳面，地面凝结出大量冰霜极速接近博士。
“噢？你自己倒是无事，没有武器的丹羽大人该怎么办呢？要知道这道裂缝也锁定了会攻击大人啊。”
林衍初简直要被迫骂出脏话了，博士还真是清楚知道每个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现在只能临时修改方案朝着丹羽的方向行动，迅速斩断已经缠绕上丹羽四肢的绳面。
绳面数量太多了，这条人为创造的裂缝不像当初拽他来提瓦特的那种不具备任何攻击性，有一次躲闪不及这绳面差点贯穿他的肩膀。
“你先走衍初，不用管我。”
“你这是什么糟糕的话语！”
林衍初猛的拽住丹羽的衣领拉着他四处躲闪。太狼狈了，现在的他在博士眼中肯定像个四处逃窜的老鼠。黑色的绳面四处胡乱攻击，把墙体拍打出极大裂横，整栋房屋摇摇欲坠。
“丹羽你赶紧走。”
房门近在眼前，只要打开就可以送他离开这里！
林衍初站在丹羽身后不停挥刀斩断袭来的绳面，丹羽则是伸手用力拉拽房门，可是打不开。
有人在外面将这间屋子锁住了吗？！
“大人不会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放你们离开这里？”
博士把玩手中锋利的短刀，借助绳面的掩护靠近林衍初。绳面绕开博士继续猛烈攻击。趁着林衍初专心对付绳面时，一刀贯穿林衍初的腹部。
鲜血染红了刺进去的短刀刀柄，绳面悄然环绕住林衍初的脚踝。将他用力甩撞墙壁上，林衍初手中实在没力气了，手中长刀无力掉落在地面，随后被带着使劲摔向地面，拖进裂缝中。
真疼啊，在清理那些隐藏在踏鞴砂里的内鬼时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
“衍初！”丹羽用力挣脱那些缠绕上身的绳面，往林衍初这里疾跑赶来。
他拽住林衍初的手腕，不想让其被拖进裂缝中。处于拉扯中心的林衍初只感觉腹部伤口好像撕裂开了，大滩鲜血顺着那柄短刀刀柄流在地板上。
就在此时，一双白净的手贯穿丹羽的胸膛，硬生生挖出那颗似乎还在剧烈跳动的鲜红色心脏。
“我要的不过是大人的心脏而已。”
被取出心脏的丹羽眼神涣散，手上力道渐松，只能看着林衍初被拖入裂缝中，徒留拖拽形成的血痕。
“这样的一次性消耗品也算是对得起它所需的珍贵材料。”
“你……”丹羽棕色的眼瞳彻底失去色彩，身体无力软倒，逐渐失去温度。绳面绕上丹羽的尸体将其一同拖入裂缝中，随即合拢。
博士将手中还在渗血的心脏装进容器，品质高尚之人心脏与寻常人的心脏看来也没什么不同之处。那位人偶不是渴望一颗心吗，就把这样的心当做礼物送给他吧。
四周恢复平静，紧锁住的房门被打开，屋外进来一个人对着博士俯身行礼。
“把血的痕迹打扫干净，别让其他人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
“至于丹羽大人，就对外宣称大人实在无法控制失控的炉心，害怕将军大人降下惩罚，携带后人畏罪潜逃了吧。”
“是，大人。”
林衍初，呵。真希望这个受伤的实验品能在乱流中活下来，让他记录下这珍贵的数据。
今夜实在不寻常，桂木在家摆好饭菜却始终看不到林衍初的身影。
平常衍初不都是按时到达餐桌前等他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桂木在窗边等到深夜也不见他家的灯光亮起。
可能和丹羽大人有重要的事情商讨吧，有丹羽大人在衍初绝对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变幻莫测，不小心得了小小感冒。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