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是消毒水的味道？不是说大概率会传送到深渊里吗，深渊不会出现消毒水吧。
全身大量绷带包扎，简直就像个木乃伊，稍微动一下四肢就疼的受不了。空间之间的挤压实在恐怖，被拽进去时林衍初还以为会就此死在乱流中。
身体还是疲惫，完全不能动。林衍初费力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医院医疗器具。
这是回到现代了。
“十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护士抱着表格，站立在病床边，正提笔记录着什么。
“水……”
喉咙里一滴水分也没有，发出的声音自然不好听，硬要形容那就是破败已久风箱被强制拉动的滋味。
“噢噢，抱歉。”护士拿起玻璃杯走到饮水机接了杯温水，扶起林衍初的上半身给他喂水。看着林衍初喝完水后随手把玻璃杯摆在桌面，拿起两个枕头枕在病患背后。
终于看清楚了，现在他应该在大型医院里。
“一会儿会有警察前来问话，若是实在难受说不出多少话，可以休息几天再回应。”
经过温水的滋润喉咙没那么干涩了，基本的语言交流应该没有问题。警察多半是因为丹羽尸体还有他受到刺伤前来调查，林衍初家附近也不是没有领居。
可怜那上了年纪的领居，女人心情美好的推门出去准备逛街，就看见俩人倒在地面还有大滩血液流出。
她被吓得失声尖叫，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警察来的很迅速，手中拿着录音笔还有记录的水笔黑皮本。为首的警官见到躺在病床上的林衍初，出示胸口处口袋里的警官证，身后还跟着两名侦查人员示意证人站在一旁开始做笔录。
连他班主任也被喊来了……也对，穿越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来着。父母没有来，肯定又是找无数借口推脱不想来。
“林衍初是吧，我是秋谭市公安局的李警官，这是我的证件。”
“我们接到陈女士报案，称一早在隔壁你家门前看见你以及陌生男子身受重伤。经过查证，你的同伴确定死亡并没有查询到相关身份信息。”
“请问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喉咙还是有些干涩，说出的话都有些模糊。班主任算是个极好的人，好学生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实在没法不管。
林同学的家庭情况作为班主任，算是了解不少。儿子发生这么大的事都能坐视不管，口上答应的倒是勤快，真是好父母。
“林同学先喝口水润下喉咙吧。”
喝了口水，林衍初深呼吸开始做笔录。
难道还能相隔个世界的距离把博士拉出来枪毙，或者送他进监狱踩缝纫机？这件事多半会被归功于灵异事件吧，警察查不出什么的。
“我与被害人的关系是极好的朋友。”
李警官转过身询问受到惊吓的陈女士，女警轻声安慰着大早上就受到视觉冲击的女士。
天知道她不过是想出门逛个街，还约了闺蜜。精心早起画个美美的妆，实在没想到出门即不幸啊。
“请问作为证人的陈女士有见到嫌疑人的面容吗？”
“抱歉李警官，我今早不过是出门就见到了倒在血泊里的二人。并没有见到行凶人的身影，那血腥味实在太浓……”
这轮笔录注定以问不出多少蕴含价值的东西告终，林衍初有些好奇来自另外世界的案件在现代会怎么定案。
逐页按上手印盖章，李警官便准备离开这间病房。应该是去查询他家门口的监控，那个监控是这件案件的线索之一，可能录下了嫌疑人行凶的过程。
“请问我朋友现在的尸体在哪里，警官。”
“由于实在查找不出你朋友的身份，只能先安置在法医那里。受害人其他部位并无伤势，致命伤是胸口处那个大洞。”
“像是被人将心脏在被害人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掏出，看得出嫌疑人作案手法残忍至极……”
说完后的李警官径直离开病房，陈女士脸色发白应该在思考着是否要搬家，班主任跟着警官出去完善他的信息。
干净的病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只有窗边的绿植迎风摇晃。
李银消息是真的灵通，班主任是中午到的学校，人是下午来的。他手中提了大篮子水果，打算坐在病床边上给林衍初削苹果吃。
“我的天，前几天我还在打趣说你会不会被变态盯上。今天你就出事了，那几天后的高考你咋办。”
“你想离开那个破家的愿望就这样落空了？什么父母啊儿子出事了还在关心搞不起来的破败事业，也不知道来看看你。”
察觉到在他人面前说父母坏话不是好事，李银止住滔滔不绝的话语，愧疚看着林衍初。
“李银同学终于意识到了？哈哈，不过你说的是实话。不用愧疚，对于我会不会难过这个问题……”
“显而易见，我怎会为那样的人感到难过呢。这几天把我的复习资料都搬到病房里来吧，麻烦你了李银。”
苹果被切成细条，整齐排列在盘中，上面还贴心的插上跟牙签。一想到还在学校堆积如山的复习资料 ，李银深刻体验到了什么是痛苦:“哎，受伤了都还要复习啊……”
“我懂，等会就给你搬过来大学霸。你医药费还没交吧，我先给你交了。”
夜晚降临，林衍初反复翻看手中的资料。
恢复力突然变得惊人，到晚上六点后居然就可以伸手拿书本看了。也不知道在提瓦特生活这些年里，对这些许久没接触过的习题变得生疏？
护士让签字的时候表格上的年龄还是十七岁，去提瓦特的时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丝毫变化。除了长长的头发，年龄什么的还都是十七岁。
难道是永生？
可惜这样的问题只能等到暑假时十八岁生日才能验证，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应对两天后的高考。以他的记忆力，这些题的解法基本还没忘。
看到熟悉的事物林衍初就情不自禁拿起中性笔，跟上穿越前班主任讲解的大题步骤。
踏鞴砂那段快乐的时光终究只能埋藏在内心深处，正常人谁会信身边的朋友去游戏世界中待了整整俩年？
夜深了，护士推着推车进行着最后的查房工作。
林衍初抱着备用枕头沉浸在梦境中。以前的梦无一例外都是一片漆黑，这次的梦却不太寻常。
他梦到了踏鞴砂，只是此刻的踏鞴砂不复从前那样繁华。
即使失控的炉心被关闭，可这样饱受污秽侵扰过的地方已不再适合普通人居住。大量人选择搬离踏鞴砂，周围的事物还是那样亲熟悉，熟悉的身影……
是……倾奇者？
倾奇者看来已经离开踏鞴砂，遇见了病重的无名男孩。
这个男孩的父亲没能等到亲自为孩子取名，就病死在踏鞴砂内。夫妻二人都是踏鞴砂的工人，丈夫的离世对于还有孩子需要抚养，这对于女人来说打击无疑巨大的。
她也逃不过崇神的力量影响被感染，多半已经死亡。
男孩怀中抱着布偶，布偶右眼处挂着一滴缝制的泪滴，很像倾奇者。
倾奇者手腕上带着他当初送出去的珠串，好像……少了几颗。他们在简陋的草棚□□同生活，男孩病重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只能选择做真味茶泡饭，材料简单味道清淡鲜甜。
没有家具他们就在外滩捡他人不要的旧家具，这样凑合着的生活也还算幸福。
男孩还是没有扛过崇神的轻饶，在倾奇者出去寻找食材时死在了草棚中。
正欣喜推开门想要男孩对他寻找到的大量事物感到开心，看到的只有倒在地面早已凉透的尸体。
彻底崩溃的倾奇者拿起火把烧毁了那个生活许久的草棚，大火弥漫将一切焚毁，包括那条湖绿色的珠串。
梦到这里就止住了……林衍初本意想着把这段经历忘却，烂在心里。可是看到痛苦的倾奇者还是忍不住难过，也许他早已把踏鞴砂当做真正的家了。
回不去了，比起现代深渊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恶。黎明透过轻薄的云层撒进窗棂，天彻底亮了啊。
“你感觉怎么样，还是疼得很吗？”推车摆满药品，重量看起来并不轻。
“没有，谢谢你。”
正要说话的护士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有些尴尬的朝着林衍初一笑。小跑至门外，按下接听键。
“抱歉，这位女士声称是你的母亲想要和你说话。”
手机被护士递来，实在不想接啊。
他还是接过电话，烦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这不是还活着吗？我还想着你腹部被刺一刀会死呢。警察还多次打电话让我来医院，你那让人讨厌的班主任也是一样的做法。”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也对，你现在肯定非常不想见到我吧，真是个白眼狼。”
烦人，林衍初差点烦的想摁下挂断键。依照这个女人的疯劲，真这样做了受苦的绝对是这个护士。
所以他用了同样的语气刺回去。
“你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放在那些糟糕透顶的垃圾项目上吗，居然会给你许久未见的儿子打电话。”
被彻底激怒的女人挥手推翻桌面上的玻璃制品，“闭嘴，你个小杂种再说一遍？！”
她用力蹬着脚跟，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很是清脆。女人大力推开书房门，将手机摔在书桌上。
“哈，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真是让人恶心，和你一样让人恶心！”
男人从她进入书房时就已经停下查看手中的资料，皱着眉看着这个年轻时觉得无比动人的女人。
他到底怎么看上的。
“这个孩子不是你固执要留下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当初是谁拼命想让我生下来，翻脸不认人是你们家时代遗传的吧，林延你果然是个混蛋！”
吵死了，林衍初挂断电话后感觉周围都安静不少。有了他那个好父亲吸引火力，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打来了。
把手机递给一旁满脸八卦的护士:“抱歉，如果这个电话还坚持不懈打来的话，建议直接拉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