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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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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水县令就收周寄容为义女,周寄容也从原来的商山郡主、邹喻大人,变成了和县县令之女水容儿。

前者是她在世人眼中之身份,后者则是她女扮男装入朝时身份。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的周寄容只是水容儿。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水家父女之感谢不用多言,临行那日,水县令安排亲信马夫,塞给周寄容一些金银,马车悠悠前往京城。

水县令将路引一切安排妥当,再加上车夫很缓很稳,这一路周寄容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了三年,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到底是不如之前。

周寄容没有想过去找那个姑娘报仇,她不过是无心之失,而何况当时她已用全力搭救自己。

此事终究是天意弄人,命中或许就该有此一劫。

只是希望那个姑娘以后能不再寻死,她这一摔也不是白折腾。

眯了一段路,周寄容却睡不着了。每离京城近一分,她的耳边就热闹一分,明明还未进京,但周寄容就隐约听见了慈安寺的钟声响起,震得她的心也一颤一颤。

“姑娘,进京了。”

过了一会儿,车夫的声音透着帘子传了出来,周寄容应了一句,随即她轻轻掀开帘子,看着恍如昨日的京城。

嚣杂浮声碍人足,行脚落处蹋靸蒲。廛绕市满声,车行处如龙。马鬃翼翼踩春风,货音涫而若长波,沿街十里,贩妇贩翁。左观蝉衫麟带齐集,右看短褐穿结聚翕,短叹长吁闻遍地,齿牙春色不足奇。

周寄容对此一点都不陌生,三年时间对她来说不过一瞬,甚至京城昨日之貌容还在她眼中活灵活现。

她还能记起哪条街哪家门店做什么,每日来去多少人,其中老板是女是男,老板家乡何处,家居何里。

这个十几年从未离开过之地,是周寄容的家乡。

周寄容鼻头一酸,连忙松了手将帘子放下。她自诩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可此刻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却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周寄容忽然想起她在自己的府邸内养了几株花花草草,从异卉奇花到普通小草一应俱全,自己这一昏迷,最难过的怕是它们了。

“麻烦您能否先载我去一趟邹府。”周寄容再次掀开帘子,对着马夫道。

马夫奉了水县令之命,对周寄容自然百依百顺,他停下了脚步,对周寄容恭顺道:“自然没问题,只是不知姑娘要去的是哪个邹府?”

“去……”周寄容话未说完,突然一队官兵打扮的人一拥而上,拦在了周寄容的马车面。

他们有的拿着兵器,有的穿着常服,显然是匆忙而来,但相同的是他们的面容都十分严肃。

其来势汹汹,为首的身穿白色胸铠,三十上下,魁梧奇伟,周寄容认识他。

此人命唤封九,三年前曾任青羽军校尉,地位仅在沈荀之之下,周寄容因公事与他交涉过几次。

能让青羽军如此大张旗鼓,定非小事。

周寄容的心一沉,面上的笑意也尽数消失,她谨慎地盯着这些人,脑子中却将从进京开始的每一步路都回想了一遍,他们正规进城,路上也未得罪什么人,这些人为何要将他们拦下?

难道是她的身份暴露?

不可能。

周寄容马上就否认了她的猜测,如今她的面貌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况且她一直坐在马车之中,万万不可能被人察觉出有异。

那到底是为何?

周寄容稳下心神,等着对方率先开口,以不变应万变。

“正值小选,我们小姐是奉圣上旨意进京入宫,大人们这是做什么?”马夫也没见过这阵仗,吓得冷汗直流,但还是颤抖着声音跟为首的那人交涉道。

那人看样子十分不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来人,搜!”

“大人,这不妥!”见几名士兵直接登上马车,车夫连忙拦道,可惜并没有人听他的话,他在地上急得团团转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周寄容见有人闯入马车也不慌,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封九掀开帘子,一步跨入马车中对周寄容道:“小姐,得罪了。”

“既是奉命行事,那便是大事,若是大事,我自不可阻拦,公子请。”

封九见周寄容没有丝毫慌乱也略微惊讶,但时间紧迫,他无暇多想,直接抢来周寄容身边的包裹,打开仔细翻看一遍后,又规规矩矩地系好,送回了周寄容手中,“没有我们要寻的东西,打扰小姐了。”

“大人这是在找什么?”周寄容拿着包裹开口问道。

那人刚欲离开,本不想理睬这话,但周寄容的声音温润和煦,听了便让人如沐春风。

封九想了想答道:“小沈将军的青玉双鹤佩丢了,正在满城搜寻,您若是有线索定要告知我们。”

青玉双鹤佩?

周寄容微微一怔。

她倒是知道个青玉双鹤佩,不过早在几年前就被她丢到了碧水池中。

沈家夫人是长公主伴读,二人金兰之交,早在她与沈荀之幼时,两家便定下了婚事。这青玉双鹤佩便是信物。

此佩由两部分组成,一在沈荀之手中,其二在周寄容手中。待到他们成婚之时,二者合一,鹤头相对,翅爪相接,寓意圆满美好。

沈荀之五岁之前一直痴痴呆呆的,话都说不全乎,人还生得弱小,每次遇见他时沈荀之都被人围成一圈欺负,小小一个很是可怜。

周寄容心善,次次会替沈荀之出头。

如此过了几年,周寄容入朝为官,从一个小吏开始摸爬滚打,与沈荀之再见的机会少之又少,在周寄容的印象中,沈荀之还是那么瘦小一个,以至长大后每次见沈荀之高大强壮之模样,周寄容都要感慨不已。

二人虽有婚约,但私下并无交情,最多在谁家寿宴上偶遇,不远不近地打个招呼,再寒暄几句,就各自离去。

最后一次见沈荀之,也和今日一般,一片春和景明之象。

沈荀之约她去郊外碧水湖旁一聚,说有要事相商。周寄容虽一头雾水,但还是腾出时间去赴沈荀之的约。

长大了的沈荀之再也见不到儿时的半分影子,他的身影□□而又高大,面容也冷峻无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总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令无数人发憷,哪怕是身后漫天的桃花也未能将他的棱角缓和半分。

长时间在军营中的人,总会染上煞气。

但是周寄容一点都不怕他。

“沈公子,好久未见。”周寄容当时穿的是官服,女扮男装一事在沈家人那并不是个秘密,周寄容想着回去直接去官府,便也没多此一举换衣服。

周寄容长相与她的性子一般,温润柔和,但男装的她却丝毫不显突兀,打眼一看,正是个清俊文雅的小公子,沈荀之的目光忍不住定格在周寄容身上,不过很快他就挪过了目光。

“好久不见。”

说完这句话沈荀之便不再开口,本来等着沈荀之说话的周寄容不禁失笑,只好率先开口问道。

“不知沈公子今日找我有何事?”

周寄容笑看沈荀之,她永远都是那么风度翩翩,知礼懂礼。

京郊也是有桃花的,只是比起和县的要差了好多,碧水湖旁只有一棵桃树,周寄容记得很清楚。

她当时正对着那棵树,边看边等着沈荀之开口。沈荀之不开口,她也不急。总归她是最耐得住性子的。

待到风吹桃花吹落第十一朵之时,沈荀之终于缓缓开口。

“……我要与你退婚。”

沈荀之看向别处,憋了半天憋出来了这么一句。

周寄容有些惊讶,惊讶的倒不是沈荀之要退婚,而是从小到大她与沈荀之淡如水的关系让她险些忘记他们二人有着婚约。

周寄容略加思索,觉得沈荀之提出退婚一事也有几分道理。

一是自己没有成婚的打算,若是拖着反而连累了沈荀之。

二是她离经叛道,向来被人所不喜,沈家人也是人,对她不喜也是正常。这其中自然包括沈荀之。

“是我考虑不当,忘记你我还有婚约一事。沈公子既然有此念头,我也没有不许之理。”

看着周寄容没什么波澜的样子,沈荀之的眸色暗了暗:“好,回去我便让爹娘去找长公主提此事。”

“长公主会同意的。”周寄容点头道。

长公主已经快要不认她这个女儿,自然没有把挚友的儿子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沈公子还有别的事吗?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若是没有我便先行一步。”见沈荀之点头不语,周寄容温声道。

“我……没有了。”

平日对人爱搭不理的沈荀之,此刻却每句都回应着周寄容。周寄容不知这些,她笑着对沈荀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对了。”周寄容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从脖子上拽下了一个玉佩,正是青玉双鹤佩的其中一半,“这东西是当年一老道为你我主持姻缘而赠,如今你我已无夫妻之缘,想必这东西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周寄容向来不喜首饰一类的东西,总觉得累赘,偏偏长公主自幼就叫她将此玉佩套在脖子上。如今终于可以取下,自是没有半分不舍。

“青玉佩落碧水湖,也不算埋没了它。比起在我身上,想必它更喜欢这里。”周寄容拿着玉佩的手一松,玉佩直直落入了碧水湖之中,引起一圈圈涟漪。

沈荀之的嘴动了动,终究只是嗯了一声。

见周寄容走神,封九问道:“小姐?您难道见过这玉佩?”

周寄容摇摇头,随口胡诌:“未曾。只是能让沈小将军如此苦寻之物,定非凡品。如此丢了,真是可惜。”

“谁说不是!将军都要急死了!”那人摇头叹气,显然信了周寄容的说辞,“在下还得继续搜查,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大人慢走。”

封九几人去搜查周寄容身后的马车,又是一阵骚动。

双鹤佩虽形态各异,但并不稀奇,周寄容并不觉得沈荀之会把与厌恶之人的定婚信物看得如此之重。许是别的玉佩,碰巧也是双鹤之状,她并未在意。

“这群人当兵的真是的!仗着权势就这么随便翻别人的东西!”马夫拍了拍身上的土,见那些人走远了,忿忿不平道。

“您可有受伤?”周寄容见刚才马夫与官兵有推攘,于是关心道。

马夫没想到周寄容慌乱之中还有心思顾及他,当下十分感动,一摆手道:“没事,没事!他们也没真的碰上我!劳姑娘为小的操心了。”

周寄容嗯了一声,笑容又重回了她的脸上:“没事就好,我们回客栈吧。”

“姑娘,不去邹府了吗?”

“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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