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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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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之景徒留感伤不说,她更怕被人看到,引起猜忌。刚才是她触景生情一时冲动,此刻她冷静下来,不再动别的想法。

她出了什么意外不要紧,但不能连累水梦竹。

马夫在一客栈面前停下,大声对着周寄容道:“姑娘,这客栈是皇帝钦定的,专为您这般的官家小姐备着,三日后便会有宫中的马车来接姑娘。姑娘若是没别的需要,小的就先回去和县令大人复命。”

周寄容闻声走下马车,对着马夫笑笑,从包裹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到了马夫手中:“一路劳顿,麻烦您了。”

周寄容先前就乐善好施,后来长公主断了她的月钱,她每月就靠一点俸禄活着,剩下的钱也都给了别人去。饶是在京城这般富庶之地,穷苦之人依旧不在少数。

马夫对她一路有礼,见其身着简朴,周寄容便起了接济之心。

马夫看着银子傻了眼,他可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小姐,更何况这位姑娘并非真的小姐,就算银子都是水县令给的,也不该如此挥霍。

“这可使不得!您入宫之后用到银子的地方多了去呢,这钱要不得,要不得!”

周寄容的态度也很坚定:“入宫之后每月都有俸禄,且吃食不愁,用不到这么多。”

马夫再三推却,最终还是犟不过周寄容,跪下谢道:“小的在此谢过姑娘!”

周寄容扶起了马夫,马夫因为过于高兴,走路都走不稳当,晃晃悠悠地驾着马离开,周寄容没多在外面徘徊,直接进了客栈。

客栈素雅安静,住得都是各即将入宫的小姐,周寄容一进去不禁放慢了脚步,怕扰到别人休息。

掌柜见她进来,笑着开口:“小姐贵姓,从何而来?”

周寄容将路引递上,轻声道:“和县县令之女水氏容儿,自和县而来。”

掌柜扶着袖子,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周寄打瞧了一眼,估摸着是在写自己的名字。

“水小姐未带仆从来?”掌柜看了眼周寄容身后,发现没有一人。虽这些小姐是入宫后带不得仆从,但在客栈这几日,还是需人照顾。

“家父任和县县令,便是和县的父母官,他爱民如子,历来节俭,平日吃喝用度都与百姓无异,我随父亲左右,自然也习惯如此。若让人照顾,反而不适应。”

周寄容在京中摸爬滚打多年,自然看出水县令是个好官,只是越至京城,盘根错节般的关系网死死纠缠,若无关系举步维艰,他这一任县令便待十余年。周寄容知道水梦竹一直向往和县外的世界,若是能帮到她再好不过。

她虽不认识这掌柜,但也知能做皇帝御用客栈的掌柜自然不是普通百姓,便顺带提了水县令一嘴。

掌柜听了周寄容这话,不禁也是颇受触动,贪官污吏见得多,两袖清风之官却是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他感叹道:“有水县令这般好官,和县百姓当真有福。”

周寄容依旧是轻声细语,但每一字都说得无比清晰:“和县百姓古道热肠、谦恭仁厚,有这样的百姓,亦是家父之福。”

掌柜听了这话不禁连连点头,水县令之女都如此教导有方,想必水县令也定是个清正之官。

他本是当场吏部侍郎内侄之堂弟,关系虽远,但也能说得上话,如今想着日后有机会定要为这和县县令提上一嘴才是。

“小姐舟车劳顿定是辛苦,上走第二间便是您的住处,您若有什么需要,再和小的们说就是。”掌柜对着周寄容拱手道。

周寄容应下,提着包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

一推门,发现此屋虽不大,但布置得却比外堂更为雅气,从桌、椅材质,到各物摆放,都别具一格又顺眼适意,周寄容不禁笑笑,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刚坐下打算盘点一下东西,轻的、方便带的她便拿着,那些沉重的银子,她不打算带走,若有机会出客栈,慷慨解囊、捐助百姓最为合适。

在宫中钱固然重要,但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要多得多。以一个县令之女的身份入宫为婢,钱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正想着,忽听前方传来了敲门之声,周寄容收好东西,起身开门。

门后是一个比她年纪稍轻的女子,她头插簪花,身着品月色玉兰飞碟长裙,耳挂金环镶东珠,手戴碧玺手串,浑身上下每一物,看着虽不比金银起眼,但仔细一瞧就知绝非俗品。

其笑意吟吟,脸上带着几分娇憨之色,正用期待又羞涩的眼神看着周寄容。

“姐姐好,我住在你旁边房间,方才听见有动静便知有人入住,于是慌忙前来拜访,若是打扰到姐姐休息,还请姐姐不要怪罪。”女子的声音干脆又清澈,周寄容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有人来我自是高兴,妹妹快坐。”周寄容其实是喜欢与人交际的,但奈何之前她的人缘实在不好,若是能以水容儿的身份交到一些朋友,周寄容还是很高兴的。

女子也不忸怩,直接坐在了周寄容的身侧,她率先介绍自己:“我姓费名晓夏,家父任钦天监主薄,如今刚满十六。”

“水容儿,家任和县县令。如今……”周寄容顿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她决定说水梦竹的年纪,“未过十八。”

“看来我这一声姐姐还真未叫错!”费晓夏看上去更为高兴,她眉飞色舞道,“这些日子我也看了,其余小姐们大多结伴而行,估摸着也就你我二人落了单,不如我们日后便一齐吃住,也算彼此有个照应!”

“如果妹妹愿意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周寄容笑道比平日更开心,不过她心有疑惑,于是笑着问道,“妹妹如此热忱活泼,家中又是在京任职,为何会没人同来?”

费晓夏轻咳了两声,她眨眨眼,凑到了周寄容身边道:“交友一事,只看缘分,其余的都不重要,也正因如此,强求不得。比如我见姐姐第一面,便有故友之感,有些人哪怕相处十年,也只会相看两厌。”

周寄容颔首道:“我见妹妹亦然,你我相知相遇,定是有缘。”

“正是这样,姐姐你想,我家在京城,你家在和县,但你我不光在这客栈遇见,而且还相邻如此之近,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周寄容笑着未费晓夏倒了杯茶:“也不怕妹妹笑话,我从小随父亲在和县,别说京城,其余地方也很少去。想到自己即将入宫,还真是万分忐忑。”

费晓夏闻言上挑的嘴也不禁耷拉了下来,语气也低落了不少:“其实我也正在担心此事,这宫中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咱们进了宫,无权无势,家中也没有什么助力,到时候若真惹了麻烦,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费晓夏失落,周寄容便不再抱怨,而是安慰她道:“也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我可听说像淑妃、梅妃,都是性格顶好之人,若是分到她们处,想来日子也能好过些。”

其实在周寄容印象中的后宫众人都是很和蔼的,虽有几个姐姐脾气差了些,但到底心肠不坏。

她少时随长公主一直待在宫中,对后宫中人虽不敢说了解,也都打过照面。

周寄容希望这次能被分到这三年新入宫的妃嫔处,这样她被发现的几率就少了几分。

谁知费晓夏听了这话却瞪大了双眼,吃惊道:“姐姐,这是谁与你说的,你莫不是受骗了?大景朝谁不知梅妃暴戾恣睢,不光惹得陛下不爱上朝,还动辄对下人非打即骂,万分可怖,怎么就成了性格顶好?”

“暴戾恣睢?”周寄容皱起了眉,梅妃虽性子孤傲,但对手下之人一直极好,怎么也算不上暴戾恣睢。

梅妃是沈荀之的姑母,或许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梅妃与年少的周寄容关系还不错。

周寄府内的那几株山茶便是梅妃给的,不过后来周寄容入朝,鲜少踏足后宫,再加上沈荀之与周寄容断了关系,二人也就没什么联络。

记得后来有一次,周寄容在宫中偶遇了梅妃,她眸子一亮,刚想去寻梅妃搭话,可谁知梅妃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径直离开。

此时让周寄容伤心了许久,但她依旧觉得梅妃不是个坏人。

“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大家都说是真的,我也就只能这么想了。”费晓夏对这些却不是很在意,总之她也不信自己运气那么差,后宫如此多人能正好分到梅妃身边。

“人言可畏,想必是谬传。”

“或许吧。如果真的是谬传才好呢,我希望咱俩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年。”

费晓夏喝光了茶,周寄容又为她斟上一杯,费晓夏咧嘴道着谢。

“问平安,报平安,平平安安四字,多少人求之不得。”

周寄容抿了口茶,她有种预感,这次一去注定平安不了。

费晓夏此时却心大了起来:“说了如此多,姐姐也不必太伤感,咱们家世、样貌都不是最顶尖的,到时候肯定不会引人注意,没有人注意岂不是就能平平安安啦?”

“此话在理。”周寄容刚欲继续开口,就听见原本寂静无比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隐隐还夹杂着叫骂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周寄容隐约能听到叫骂的是两名女子,她还正在听着,费晓夏却拉着她直直向外走去。

“姐姐,好不容易有热闹看,我们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周寄容也是好奇,便任由费晓夏将她拉至了门口,费晓夏一推开门,发现不少人都闻声出来,正在瞧这场闹剧。

只见底下站着二位小姐打扮的人,一人衣饰简朴整洁,头上并无一点装饰。另一个富贵无比,满头金银,她头上一只金镶珠石点翠簪尤为显眼。

周寄容揉了揉眼睛,这簪子的光实在是将她晃了一下。本以为费晓夏打扮得就已十分华贵,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富丽者,其眉毛一挑,态度嚣张,一根指头冲着素衣女子指指点点。

那女子穿得素净,却也并非逆来顺受的性子,她脚踩凳子,唾沫星子乱飞,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最后甚至要上手打人,各自的丫鬟躲在各自小姐后头摇旗呐喊,好一副两军对垒的场面。

掌柜不知去了何处,想来也不想得罪人,处理这桩糊涂账。

周寄容最见不得打斗,她站在边上对着楼下二人道:“二位不妨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如今闹得不可开交,怕是会伤了和气。”

费晓夏想捂住她的嘴,但为时已晚。周寄容此话一出,楼底下那二位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刺向了周寄容,而其余围观者也都摇头叹息,一副周寄容死到临头的模样。

周寄容不顾这些目光,依旧温柔看着吵闹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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