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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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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里阴暗一片,潮湿的空气弥漫着艾草味,是为避免狱里的人因为这昏暗阴冷的环境而染上疟疾撒的。枯草铺地,光丝丝缕缕的从细缝中透出,显得格外凄凉。

“咔哧”一声,牢门被打了开,贺涵昀的头发乱糟糟的,见有人来了想着说什么,可惜没人给他这个机会,牢门又被锁上了,对面的何少霁将桌上的灰扫了扫,拉出一把椅子做了下来。随后齐白玉将灯点了上,有些昏暗的牢狱里终于明亮了些。

“由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亲自提审,”何少霁眼如三月春风,话里含笑,“贺尚书,好大的排面啊。”

“恕何某说句实话,你的官做到这个份上,在常人的角度来看已经是高不可攀的了,你家儿子又刚好在工部升官,子女双全,儿孙绕膝,又能时时团聚,是非常幸福的了。”何少霁轻轻说着,整个人后躺在椅背上,“可你偏偏上了长春侯这条船,与人搭线,做着欺压百姓的事,如今沉舟已翻,怎还不肯回头是岸呢?”

“我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你栽赃构陷,恬不知耻!”贺涵昀怒骂道。

“信上的一笔一字你可以不认,”何少霁略微歪了头看他,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但这钤印可万万做不了假的,问也问过了,证词证据一致,再做无谓的挣扎,只会落得更惨的下场。”

“可世家账本我从未动过,他们干的事情要栽在我贺涵昀头上,没门!”

“你敢说你没有动过?”何少霁脸色霎变,刚才的温和一扫而空,“自顺德年间起,世家的账就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银子,他们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所有的田在一夜间全部锐减,反倒世家田粮藏得严丝合缝,连一丁点差错都找不出来,当时郗贺当朝拿捏朝政,所有弹劾世家的折子和弹劾的官员一夜不见,贬谪他处,世家却毫发无损,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当时查账不就是户部?路遇是死了,但是账本不会死,你们当时与世家宦官狼狈为奸,替着卢氏瞒着他们掐断茶路一事,你敢说这些你都没有干过?!”

世家银子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钱?是因为良田都被抢占了!经济货物膨胀是因为他们将粮藏着掖着,标着天价贩卖。百姓在城门口乞讨,他们这些王公贵族却在吃酒耍街,毫无章法可言。

“田粮……田粮一事都是左瑱他们干的,和我无关啊……”贺涵昀声音渐小,抽泣声断断续续。

过了一会儿,何少霁心情也平复下来,淡淡道:“贺尚书,将账本交出来吧,这样大家都好过,何必呢。”

“可,可,”贺涵昀抬头喊起来,“账本不在我这啊!”

“贺尚书,如果你没有账本,那你贩卖官职的钱能去哪呢。”齐白玉说。

“能在吏部手底下将官职卖出去,那里面定然是有你的人,考核也是一样的。”齐白玉将其他人的证词翻了翻,“你若是早点交代,也是可以酌情处理的。”

官位由吏部统一商榷制定,也不免其他部门有看好的人选,会请人过来与齐白玉讲明白,要是真的人才,齐白玉也不会拘谨人家去哪,大家在一起说明白了,愿意自然是最好的,要是意见相左,吏部也会从中调和。

问题就在这里,一般与世家门楣有关系的学子往往仕途都是最顺利的,寒门学子却坎坷万分,被打压贬谪,历年的考核也是中下往下的评价,里面也不缺乏可塑之才,但最后只能被摁在六七品以下的小官升不上去,里面没有阴谋诡计,齐白玉是断然不信的。

贺涵昀不语,齐白玉又道:“贺尚书的孙子今年有十三四了吧。”

“你提这个作甚?!”贺涵昀惊道。

“我听闻小公子横行霸道,常与李家纨绔十三郎玩在一起,外头欠了债没还,先前也是爱去那回繁坊的。”齐白玉提着笔低头在那纸上写了写,并不抬头看他,“其实问小公子也是行的,就是不知小公子在亲人和钱财面前会选哪个。”

贺涵昀心马上凉了半截,他孙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之前为了还那一两银子硬是让自己兄长去赔礼,结果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将人打了一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他孙子是个白眼狼,但贺涵昀就是疼他,只因他是嫡子,他的娘亲的阿姊还是长春侯的侍妾,为着这个关系,贺涵昀总是纵容他,十分溺爱。

但他更爱惜自己的命!一听齐白玉这么一说,马上慌了起来:“齐宰相,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也是受人指使啊!”

“是与不是,走一遭不就知道了?”何少霁笑笑,“念在贺尚书年老,下手自是从、轻、发、落。”

这四个字咬得重,贺涵昀惊恐万分:“你们要屈打成招?!”

“看你了,账本,贿赂人员,行赂之人,你给多少,刑就少多少。”何少霁好像真的在与他商量,贺涵昀却又闭嘴不谈了,何少霁什么人他能不清楚?若真说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令孙应该不知道战场的滋味吧,”何少霁笑道,“没关系的,凭着这么多年交情,我也会为令孙讨个名额的。”

这时外头来了人在齐白玉耳畔说了什么,齐白玉顿了顿笔,抬眸看着贺涵昀:“左瑱都招了,你到底在挣扎什么?”

“还是说,你在为你背后那人隐瞒什么?”

贺涵昀被齐白玉这一句话惊到了,惊慌失措地抬了头,随后又低了下去。

何少霁眯了眯眼,心道是了。

“左瑱供词上写的明明白白,贺尚书,你将官位都卖给了谁上面都有标注。”齐白玉又在砚台里舔了舔墨,“倒打一耙是不可能了,现下世家自己都是强弩之末了,长春侯也撑不了几时,只要将这些人一查,事情都会浮出水面。”

他这话半真半假,贺涵昀咬牙坚持,闭口不谈。齐白玉想诈他,可只要贺涵昀不说,他们就只能僵在这里做无用功。

今日审讯只到这里,齐白玉和何少霁在阶上分了手,齐白玉下阶后去了吏部,椅子还没有坐热乎,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齐白玉淡淡说了句“进”。

孔维又抱着一堆政务过来,放在齐白玉桌上时还发出了轻响,他甩了甩臂,说:“齐宰相,这是今天地方上的折子,呼,有些多啊!”

“嗯,知道了,你先走吧。”

自打回京后,政务累积得多,下边的只是挑了些处理,大部分的还滞留在齐白玉桌案,他只能马不停蹄,几乎是彻夜地批,休息的时候少得可怜,就算这样,没了香他一样是睡不着。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祁颢衣襟上的清香,他觉得好闻,起码比檀香好闻多了。耳尖轻缀红,如弄花柳枝,待笔尖沾墨后,这事就一扫而空在脑里。

古廊间略有微风袭来,光线从廊中雕镂流入出来,照在窗上,齐白玉觉得手酸,只是转了转,又继续处理政事。

突然夹在中间的纸落了下来,齐白玉捡起来后瞥了几眼觉察不对,将纸上的字读了又读,竟是弹劾盐铁转运使杨史的。

盐铁转运使常驻扬州,扬州刺史刚好是司珩,这下有趣了。

弹劾内容简短明了,主要是讲他私自将盐铁外流,私下贩卖,赚取大量钱财,致使国库盐铁量缺失,间接减少了国家财政收入。

盐铁一律归皇家制作,不可私制贩卖,但如今市集上都能买到,价格也适中,私下贩卖根本得不到任何盈利,若真的需要,反倒从最后的收入中抽成是最好的。杨史干这么做,应该是和长春侯脱不了干系的。

扬州,太巧了。

齐白玉将最后署名一瞧,怔了怔。

宣州刺史,崔平。

此人乃是他的同窗,科举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而这一别,竟是六年之久。

宣州离扬州不远,但他是怎么知晓此事的?

风铃微动,祁颢望了一眼,又转头将刚泡好的茶倒入杯中,茶烟丝丝散开,茶香四溢,古朴清香,醇厚的口感在口中弥漫开来,祁颢呼了一口气,将茶盏放下。

暮沙不懂这种东西,只是在一旁观看,若霄现在还在抄书呢,想到这里,他就想笑。

现已半晚,斜阳微照,晕染出一片澄黄来,醉红勾勒,倒有点暖意。

祁颢突然想着甜意,奈何盘中糖早就不见了,许是若霄那孩子吃完了,每次都抓一大把,吃的次数还多,每隔三两天就要吃上一回,就是贪着那甜味。祁颢虽不对此有异议,但每每被抓,都会让朝阙给训了一顿。

祁颢推开门,想着去市集里挑着些糖,其实这种事完全可以让暮沙去的,但每一次都是他亲手挑,哪家量多一点,哪家便宜些,哪家味更甜,哪家更好吃,祁颢几乎了如指掌,早先年在洛阳待着时更是将每家糖铺子尝了个遍,就只是贪那股甜。

祁颢悠闲走着,一只手别在背后,推开门时与一双寒眸对上了,两人就这么呆呆注视着对方一会,脸上都是微微惊讶的模样。

齐白玉原先是要敲门的,结果刚想敲下去时就碰见要出门的祁颢,等两人都反应过来时,他的手还放在环上没松开,倒是有些迷糊样。

“王爷,好巧。”齐白玉先打断了这一沉寂。

“巧。”祁颢笑了笑,单是这么一个字就让齐白玉感到窘迫,反倒让他变得不知所措。

“齐宰相前来所谓何事?”祁颢先问了起来。

齐白玉摇了摇头,提起手中用纸包的糖,手指被麻绳勒得有些泛红,应该是路上一直拽着的原因。他这时才缓缓开口道:“我来道谢的。”

祁颢将泡好的茶递给齐白玉,齐白玉道了声谢,轻轻拨开茶沫,品尝起来。

这是上好白牡丹*,茶清香醇厚而不涩,茶汤淡黄,是名副其实的好茶。

齐白玉品过的茶很多,算是半个品客,偏好这一类的茶,倒也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浓茶喝多了,强撑着处理政事,睡眠不足,便很少再喝了。

齐白玉看着恹恹的,祁颢似看出了他心中烦闷,道:“齐宰相,屋里光线弱,不如移步院中,清风解人意,还可荡人心。”

此言过后,齐白玉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祁颢挽了个笑,紧跟其后。

天霞照得古廊微微暖,席帘都卷上去了,檐下挂着的宫灯也在不知觉中点亮,精细雕琢的花枝在灯下灵动,垂着的红缨微微摆动,但这些在齐白玉的素衣下反倒失了色,身上唯一的配饰缠在腰间,有了几分闲云野鹤的气韵。

从中发出声响,齐白玉朝着那瞧了去,突然在下一刻蹦出一只狸花猫,向齐白玉跑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抓着人家的袍子没放开,与之前那只猫儿不同的是,这像是一只还没长大猫,身型明显比那只小得多。

齐白玉无法,只好坐在石阶上将猫抱起,抚摸了几下。狸花猫感到舒适,嗷嗷叫了几声,听着声音应该是还没长全的幼猫没错了。

猫儿蹭了蹭齐白玉的手心,看得出来齐白玉在逗猫这一方面深有体会。

“今天审了贺涵昀,他没有说。”齐白玉突然开口道,“账本什么的都被藏起来了,找不到。”

祁颢在一旁耐心听着他说心话,点了点头。

“卢十一被抓了,可是卢氏的账本却消失不见,问遍卢氏上下人,没有一个知道的。”齐白玉低头摸了摸猫,“我原以为是贺涵昀藏了起来,但仔细一想却不大可能,卢氏多疑,若他们早些时日将账本交了去,贺涵昀也不可能想着反。”

其实这件事从始至终都不需要旁人插手,世家自身难保,又爱猜忌,最后一刻自然是不会交给一个随时就有可能倒戈的墙头草,是他们自己心有疑虑,才落得如此下场。

但卢氏早就衰微,长春侯也挺不了多久了,贺涵昀背后的人决计不在这二者之间。最好是世家,只要有账本就能扳倒他们。

只要有账本就行,可现在问题就出在这里。贺涵昀迟迟不肯交出来,李珏现在还没完全坐稳皇位,下面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位子呢,抄搜世家他现在万万是做不到的,那头还要瞒着长春侯,这件事就难办得多。

“今日还有弹劾盐铁转运使杨史的折子,我觉得怪异,明明该呈在御史台的折子怎么落在了吏部?”齐白玉不谈崔平的名字,隐了去,“问了孔维,可偏偏这就是挂着吏部的牌子。”

“考课。”祁颢淡淡道,“吏部管着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杨氏曾在顺德年间出过一位贵妃,但毕竟多年过去,权利也差不多散尽了,独留一个杨史还握着这样的大权,这点倒与谢氏有几分相像。”

“倒也不是如此,杨史还有一个侄子在刑部任职呢。”齐白玉缓缓道,突然灵光一闪。

杨史有司珩包庇,干什么不行?司珩怕已经踢掉了世家,转头奔向了长春侯了,商路来往引起了崔平的疑虑,但同时杨史也注意到了崔平的动作,难怪崔平的考课从中上变为了中下。而崔平要激的不止是杨史,还有刑部门下的杨逍。杨逍受了旨意,从中作梗,吏部应该是有他们的人,而恰好,贺涵昀的人手也是他们,所以说,贺涵昀不止有司珩这条线,还有杨史他们的引荐,而这些东西,通通指向长春侯。

所以崔平其实不是要说盐铁一事,而是杨史与司珩狼狈为奸以及刑部之下的隐秘之事。

刑部是何少霁所管理的事,一些重案也会记录在案,而最终的审判权也在他们手中,所以杨逍是插手什么案子,才能引得崔平以这种方式弹劾?

齐白玉想不通,狸花猫也看着他,眼儿眨眨,却不懂齐白玉的迷茫,端端摆出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样。

祁颢看着他这模样,不自主的笑了起来。此时光线渐沉,祁颢偷了半束光,枝叶挡了半边,倒是在他脸上烙上了树影,疏影交错,衬得贵气却不失谦逊姿态,好看极了。

“想不通就不想,此事不在你的本职之内,不用强压着自己。”祁颢打破了树影斑驳,俯身揉了揉齐白玉的头发,就如同齐白玉此时摸着狸花猫的头一般。

齐白玉转头望去,撞上祁颢那张如玉的面庞,天已黑,红绿相间的宫灯光波流转,泠泠透过琉璃枝。红缨垂着灯底,被流光映染。

风也潇潇,吹着二人的青丝,齐白玉的目光不但没有被宫灯夺去,反倒在祁颢脸上停留了许久。两人距离不近,但齐白玉的心跳得飞快,他明明清楚那是什么,却还要道是银铃飞鸟之声。

狸花猫不解风情,从齐白玉怀中跃下,两三步登上阶梯,围着对头那人转了几圈,随后还去扒拉祁颢的袍子。

猫儿打破了沉寂,祁颢弯腰将猫抱起,狸花猫似乎很贪祁颢身上那股清香,蹭着衣襟,好一副惬意十足的模样。

月光碎在池中,若霄在隔壁向着池子里丢石头,把鱼都惊走了,还砸到了暮沙,两人在院里疯跑,朝阙见劝说无效,捂着脸摇了摇头。

齐白玉听着隐隐约约的打闹声,嘴里突然蹦出一句:“王爷府挺热闹的。”

“这样倒也好,有生气。”祁颢歪着头说,“齐宰相府上很冷清吗?”

“算是吧……”齐白玉将头别了回去,他平日里独自一人习惯了,偶尔会趟文府也是待在房里,听祁颢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如此的。

四月的长安夜里还是有些冷,齐白玉打了个小哈欠,狸花猫蹦了下来,钻丛里去了,现下就只剩他们两人了真的。

“齐宰相还是不要呆在这了,阶梯凉,府上有热茶,暖暖身子 ”祁颢下了台阶道。

“不用,我……”齐白玉还没有说完,祁颢就抓起他的手,将人带上阶上,穿过古廊。

祁颢的手很冷,甚至比齐白玉的还冷,这令他一惊,毕竟除他自己之外,他以为不会有人的手比他还冷了。

祁颢带着齐白玉走着,一副不想让他受寒的模样,走的不快,却让齐白玉第一次觉得古廊很长,时间很慢。

宫灯晃啊晃,光映亮了两人的面庞,墨发微微飘散,在某一时刻,二人的发丝缠在了一起,风好似不知一般,只有宫灯明白,流转千万。

祁颢渐渐松了齐白玉的手,不知是因为这么做有些鲁莽还是怎样。齐白玉却在要松开那刻又牵起了祁颢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祁颢的手很舒服,哪怕很冷。

两人都是微微一愣,却也同样的不说,将这隐约短暂的动作陇于袖中。两人的手有些暖了,心也有些不同的触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

朝阙却在这时从檐上跃了下来,齐白玉一惊,立马松开了手,独留热意在祁颢手中。

朝阙自然不知二人心中所想,刚想绕开齐白玉时,祁颢淡淡道:“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无妨的。”

朝阙心里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但这是祁颢的命令,就直言道:“主子,何尚书突然捉拿杨逍,刚才已经下了狱,现下八成正在审问呢。”

踱步声在狱来回作响,杨逍却一脸恐慌的模样,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头上,生怕何少霁一个不高兴,就断了他的命数。

杨逍颤颤巍巍,牙齿打着寒战,道:“何,何尚书,您,您有事直言,不必,不必……”

何少霁停下脚步,扭头望向他,露了个笑。这笑本是如沐春风的,但在杨逍这里,却觉得这笑得阴森恐怖,令他冒了个冷汗。

“杨逍,你可有个好叔叔啊,盐铁转运使,这职位旁人羡慕得紧,争相抢夺,结果落在了他杨史的手上,哦对了,”何少霁含笑道,“你这职位,也是靠着他得来的吧?”

“我也羡慕啊,又管盐的又管铁,到头来都会变成白花花的银子,钱是俗物,可没了钱大家都不能活,所以说啊,钱,才是立身之本。”何少霁上前一步道。

“杨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小把戏也就罢了,可你却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何少霁凝视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不是!”杨逍狡辩道,“司珩想划干净才被迫我去改案审结果,这事与我没干系,我是被迫的啊!”

“他既然敢写信求与我何须你在旁插手?”何少霁月沉声道,“你想演场戏蒙混过关,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你们同流合污,是为逆贼!”

“秦,秦将领的案子我怎么敢马虎,更怎么敢私自篡改!”杨逍痛哭道,“当年郗贺扰乱军心,摆弄朝政,是秦将领带兵攻打突厥才杀得一雪前耻,若是换做他人,早就被这宦官吓破胆了!秦将领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是大周忠义之士,我等岂能让这英雄魂白白丧与寒冬之中?!”

狱中突然没了声,杨逍手上的链条也不在作响,死寂中,乌鸦的叫声划破了天,让杨逍心惊胆战。

何少霁在杨逍面前蹲了下来,突然话锋一转问道:“那天冉如归把你叫住问了什么?”

杨逍先是一愣,随后颤颤道:“老,老师先斥责我卷宗没摆放整齐,随后说有个卷宗需要看一下,是碧疏楼的……”

“是碧疏楼吗?”

杨逍不知何少霁为何要这么问,刚想点头,就听何少霁道:“你现在说着每一字每一句都决定着你的行刑量,好好思考一下,再做答。”

杨逍一下子就明白了,垂头咬着牙,低声道:“……是,是秦将领的案子,他找我要的,是秦将领的案子……”

“多谢。”何少霁弯了个嘴角,起身望着他道。

何少霁出了狱门,向门卫使了个眼色,门卫立马心领神会,说了声“是”后,转身入了牢里。

杨逍见门卫来了,心一喜,却不想门卫捂着他的口鼻,他激烈地挣扎着,铁链发出碰撞声,杨逍嘴里飞快道:“何月之,何少霁,你,你不守信用……”

惨叫声传入何少霁耳中,他却当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走着,等到走出牢狱前,声音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府里吵吵闹闹的,冉如归被吵得睡不着,披上外衣后出了房门,发现所有的下人都惊慌失措,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皱了皱眉,逮住一个小厮问道:“何时如此慌张?”

小厮面色惊恐道:“冉侍郎,门外都是一群官爷,说,说是要找您的……”

冉如归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前堂,果真见到门外火光盈盈,而在前头,还站着一位面容白皙的人,风吹动着官服,修长的手指里还攥着什么,看着是刚下了衙就赶到了这里。

冉如归上前一步行礼道:“不知何尚书深夜因何而来……”

话音刚落,何少霁眼里泛着刺骨的寒光,将文书摆给他看,冷冷道:“刑部侍郎冉如归,与逆贼为伍,私窃卷宗,欲篡改审案结果,目无律法,有悖刑部侍郎一职,经圣上批准,即刻缉拿归案。”

作者有话要说:*属于中国六大茶类之一的白茶品项,主产于中国福建省的南平市政和县、松溪县、建阳市和宁德市福鼎市、柘荣县,是中国福建省历史名茶。

我觉得祁颢和白玉其实不适合日久生情,他们是互吸体质2333(*?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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