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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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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中,周燃找到间隙推开司徒震,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不用寿公公这张牌,你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司徒震边喘气边思考,少倾,他皱起眉毛,似乎有了思路,不由坐起来仔细完善。

周燃暗暗松了口气,跟着坐起来,悄悄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然你与皇后娘娘容貌相似,我看不如把事情安排得再无意些。至少让圣上认为他是无意中发现你的,再让吴嬷嬷承担当年的调包之事,为你的出身作保,当年她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受皇后娘娘所托保住你的性命,更有说服力一些。”

“而且你在纪府长大的事情要全部抹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纪黛鸯。一来曾经扮作女子嫁作人妇的经历于你的名声有碍,二来只有外人不知道你我之间的联系,我这张牌才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你恢复皇子身份时,明面上必须孤立无援,你必须足够无辜,足够清白,才能让大义站在你这边,同时又让真正的敌人轻视你,为你的势力拓展争取更多的时间。”

“不如就对外宣称,是吴嬷嬷在外地独自抚养你长大,你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知道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亲人就是养母吴嬷嬷。”

“而我和吴家都隐藏在暗处,成为你从不示人的底牌,直到胜利的最后一刻。”

周燃若有所悟,下床坐到铜镜前仔细打量自己的容貌。

“其实真正熟悉纪黛鸯的人并不多,我现在的模样和从前相比差别很大,又是男子装扮,只要避开特定的几个人,谁都不会把我和纪黛鸯联想到一起。”

司徒震跟着下床,走到他的身后,屈起手指抚摸他的侧脸。

“不仅如此,你长高了,骨架也变大了,气质也与从前截然不同。我再找一个和从前的你眉眼相似,身形相似的姑娘扮作将军夫人,那么即使你与纪弘逸面对面相见,也不用心虚,若他提起你与纪黛鸯容貌相似之类的话题,你只推说是巧合便罢了。”

“好主意!”周燃眼睛一亮,抬脸看向司徒震,“但这样的姑娘不好找吧?时间这么紧,来得及吗?”

司徒震指尖划过他的嘴唇,沿着耳根慢悠悠往下抚摸,低头亲吻他眼尾处的朱红小痣,低声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

周燃心中微惊:“这么快就找到了?你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的吧?”

“自然。”司徒震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他,仿佛能让他整个人都沉溺进去。

“你的事情,哪一件我不曾上心?”

周燃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他不敢再看他,偏头抱住他的腰,枕在他胸腹上,羞怯地问:“那一定要等到吴家送来镇北大将军之位,我们的计划才可以开始吗?”

司徒震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思忖道:“我先跟吴家的话事人谈谈,最好是这样,如果我能拿下燕云城,后面你登基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我明白了。”周燃乖乖点头。

“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司徒震微微弯腰,将一缕发丝捋至他的耳后,“等天亮了,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周燃开心地连连点头。

司徒震伸手将他抱起,周燃乖乖地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颈侧。

两人上了床,盖好被子,相拥而眠。

司徒震带着周燃在燕云城痛痛快快玩了三天,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才打道回府。

秋季即将结束,北地一天比一天更冷,漫长而无聊的冬季正在缓缓到来。一年之中,往往这个时间段北地百姓最为空闲,但凡稍微富裕些的,已经开始在家里猫冬,吃吃睡睡,或者偶尔走亲戚串门。

军营里也一样,没什么大事,只有一些日常琐碎的事务,司徒震花半天工夫唰唰唰就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全和周燃腻在一起。

亲亲抱抱,做了又做。

周燃既甜蜜又苦恼,这种吃吃睡睡的贴膘季节他竟然没长胖半分,全拿去应付司徒震那无处发泄的满腔旺盛精力了。

但也因此他越发习惯了他,习惯他的体温,习惯他的气息,习惯他抚摸他身上每一寸皮肉的感觉,习惯他带给他的无止尽的欢愉。

半个月后,吴嬷嬷来访,终于结束了这种仿佛掉进蜜罐子里几乎要腻死人的日子。

她带来了一只海东青。

灰羽白腹,尖喙利爪,目光炯炯,神气活现,单单立在那里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徒将军,我们吴家家主想亲自跟你谈一谈。”吴嬷嬷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上去,指着肩头的海东青说,“它一日可行千里,您看了信,若有什么话要回,就写了信交给奴婢,再由奴婢遮掩成暗文,绑在它的腿上,早上起飞,晚上便到了我们吴家家主手里。”

“你们吴家这送信的法子,当真不错。”司徒震不禁赞叹一句,目光从海东青移开,垂眼阅览密信。

看完了信,他铺纸磨墨,书写回信一封,交给吴嬷嬷遮掩成暗文。

吴嬷嬷将遮掩成暗文的信卷好,放入食指粗细的竹筒中,绑在海东青的腿上,送它升空。

如此这般,海东青在天空往返了四、五次,司徒震与吴家终于谈拢了。

“吴家主同意按照我的计划进行。”司徒震揽着周燃,把最后一封信递给他看,“他在信里说,他会在今年冬季结束之前,将镇北大将军之位送到我的手上,以示诚意。”

周燃倚在他怀里看完了信:“我有一个问题,扳倒秦熙明之后,老将军还在呢,他怎么把镇北大将军之位送到你的手上?”

“你在朝中的消息不灵通,秋收结束后,老将军乞骸骨的折子就已经递上去了。老将军年纪实在太大,又在战场拼杀多年,旧伤反反复复发作,早已到了极限,上折子乞骸骨也不是为了安度晚年,只是想死在家乡、魂归故里罢了。”

周燃跟着叹了口气,唏嘘片刻。

“这么说,圣上本就多半会允了老将军的请求,若再有人在耳旁吹吹风,这事便十拿九稳了?”

司徒震颔首:“所以我说寿公公是顶好的一张牌,吴家原先的法子实在打得太粗糙。”

周燃直起腰身,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准备了?”

“没错。”司徒震问道,“以前我给你写的信呢?都找出来。”

“哦。”周燃从他腿上跳下来,从床头柜里宝贝地抱出一个红木箱子,打开,递过去,“都在这儿了,你要信干嘛?”

司徒震从红木箱子里拿出那一叠整整齐齐的信,转身走向放置烛灯的矮桌。

“烧掉。”

他点燃了信封的一角,待火势变大,就扔进了铜盆里。

“你干什么!”

周燃心中一惊,赶紧冲过去,想要把信从火盆里救出来。

“别动。”司徒震抱住他的身子,“信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抓住把柄了,我们俩之间不仅以前的信要烧掉,以后的信看完之后也要立刻烧掉。”

看见火舌渐渐将写满墨字的信纸舔舐成灰,周燃心里抑制不住地难过。

那些都是司徒震写给他的回忆,教了他好多好多的道理,分享给了他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却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

他扎进司徒震的怀里,嘴角难过地下垂。

司徒震慢慢抚摸他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半晌,周燃抬起头问道:“以后你也要给我写信吗?”

“不然呢?以后你远在京都,而我却在北地,我们怎么联系?”司徒震松开他,走到书房从架子上拿起一本书册,放到周燃的手中,“这就是你我联系时使用的暗文母本,我跟吴家家主谈好了,借他那只海东青用用,以后你收到我寄给你的暗文,就用这母本翻译成明文,看完之后再烧掉,便不会被外人知道你我通信时的内容了。”

周燃拿起书册一看,封面上写着《拜月族风俗杂谈》,里面的内容大致是讲世上某个神秘部落的习俗,习俗的由来以及流传在当地的志怪异事,作者是无名氏。

他尚有疑虑:“若有人截获了你我的通信,又正巧也买了这本书册,不就有了破解暗文的可能?”

“你放心,这本书是我瞎编的。”司徒震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天底下仅此一本。”

周燃顿时又讶异又觉得好笑,别说,编得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一般人压根想不到。

他不再顾虑,合拢书册,将它宝贝地放进红木箱子,收进床头柜放好。

司徒震到书案后面坐下,冲周燃招招手:“过来,我给你讲讲朝堂上的形势。”

周燃高兴地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司徒震揽着他,拿起笔一边在纸上比划,一边跟他讲解。

朝堂上大致可以分为宁王党,邺王党,靖王党,拥皇派,宗法派,骑墙派以及试图独善其身的个别大臣。

这些党派并不是互相独立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相掺杂的关系,例如一个大臣他支持宁王,但也不妨碍他是拥皇派,实际只听圣上的吩咐。哪怕是铁杆亲王党,也可能会因为内部分赃不匀而愤然倒向他派,变成两边下注的骑墙派。

所以除了能够攫取核心利益的亲王心腹,其他臣子没有哪个是周燃不能争取的,区别只是难度高低。

拥皇派,圣上喜欢谁他们就喜欢谁,圣上支持什么他们就支持什么,只要圣上认可周燃的身份,他们也会认可周燃的身份。

所以周燃得多下工夫,努力讨圣上喜欢,他天生长得好,又像极了据说曾经帝后情深的皇后娘娘,嘴巴甜,年纪小,又软得下身段,争取拥皇派的支持是最容易的。

自皇后仙逝,圣上并未再立继后,周燃是圣上唯一的嫡子,礼法宗教上天然具有继承帝位的正统性。所以除去拥皇派,周燃第二容易争取就是宗法派的官员们。

他们往往饱读诗书,在读书人中有着非常高的地位,甚至有大贤大圣之名,维护礼法正统就是维系他们自身的地位,只要周燃肯下工夫,就能得到他们的一两分偏爱。

有了这两个派系官员们的支持,周燃在朝堂上也就不算孤立无援了。

至于骑墙派,倾向于独善其身的个别官员以及铁杆亲王党,难度由低至高,都需要花费细碎的工夫慢慢拉拢,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甚至有可能周燃后面登基了,某些官员都不愿意投靠过来,成了叛党余孽。

周燃听得十分认真,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疑问:“这样拉拢过来的官员,他们虽然愿意替我在朝堂上说一两句话,但愿意为我办事的,却好像没有呢?”

司徒震翘起嘴角,放下笔搓揉两下他的脑袋:“你果真是有几分慧根的。”

周燃听得又自豪又害羞,小声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司徒震亲亲他粉红的耳朵尖,继续道:“没错,我和吴家可以为你办事,但只能算是你暗地里的心腹,你还需要在众多朝臣中寻找至少一个愿意为你办事的明面上的心腹。”

“但这件事你不能着急,更加不能随意放宽标准,否则反受其害且遗毒无穷。首先心腹大臣的利益要与你的利益完全一致,你好了他才能好,你不好了他也跟着倒霉,而且没有机会跳船逃跑,他才能跟着你干到底。”

“最常见也最典型的就是通过姻亲笼络而来的心腹,例如三大亲王的外公舅舅,亲王王妃侧妃的娘家,亲王长子嫡子娶回来的儿媳妇的娘家,他们天然就是铁杆亲王党,弃船逃跑的损失极惨重,另择他主的几率极低。”

司徒震抓起他的手肆意把玩:“你母后的娘家吴家十几年前被打废了,只能转明为暗,我也不可能让你娶三个四个女人回家,所以这条路你是走不成了。”

周燃摇摇头,正色道:“不对。”

司徒震挑眉疑惑:“哪里不对?”

“不是这条路我已经走不成了。”周燃眼睛闪闪,嘴巴甜似蜜糖,“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了。通过姻亲,我笼络到了你呀~“

“对不对,夫君?”他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眼角眉梢仿佛被笑意醉透。

司徒震一愣,骤然失笑,将他抱进怀里:“你可真会哄人。”

周燃顺势伏在他胸膛上,撒娇道:“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嘛~”

“对对对。”司徒震在他头顶亲了一口,笑道,“我的小狐狸真聪明。”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所以你寻找心腹,要通过另一种方法:理念。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从朝廷派系上讲,一个官员可能是拥皇派,也可能是亲王党,但只要是能吏良臣,就官员本身而言,他一定有自己的治国理念。“

“这种理念,往小了说,是他手底下负责的那一小块事务应该如何处理,往大了说,是整个夏朝应该如何运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所有士大夫的终极追求,但凡不想混日子到底的,这样的橄榄枝递到面前,几乎没人能拒绝。”

“所以你恢复皇子身份后,除了拉拢官员尽力在朝廷站稳脚跟之外,还要积极学习治国之策,明晰自己的理念,然后在一众大臣中寻找与你理念一致的人。只要你们两个没有重大的利益冲突,你就可以试着向他递出橄榄枝了。”

“如果时间足够,圣上又愿意给你机会的话,你甚至能趁机办几件实事,将你的理念贯彻其中,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周燃点头,半懂不懂地问道:“那我的治国理念是什么呢?”

司徒震微微一笑:“那要你自己去找,谁都帮不了你。”

周燃若有所悟:“听你这么一分析,好像打败三大亲王也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任何事情只要开始做,就不再难如登天了。”司徒震宽大的手掌按在他的头顶,“总而言之,恢复皇子身份后,把你聪明的脑袋瓜子转起来,时时刻刻记得体察人心。当你明白了他人心中所思所想,就知道如何让他人为你所用了。”

周燃用力点头:“你教给我的,我都记住了。”

“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写信来问我。”司徒震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刀鞘是铁灰色的,仅比手掌长一点儿,窄而薄,能够轻易藏进袖口或者怀里而不被人察觉。

“此去京都,危险重重,从你现身的那一刻起,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他们会质疑你的血脉正统性,故意扭曲你表达的话语,在朝堂上攻讦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情,他们的附庸会嘲笑你的外表身形,讥讽你受教育的程度,蔑视你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在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方方面面无死角地打击你。”

“如果你足够坚强,这些东西都不足以令你倒下。”

“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时刻提防。”

“暗杀。”司徒震神色严肃,盯着他的眼睛道,“下毒,刺客,坠马,落水……无论你去哪里,身边都要带足两个以上的随从,无论你吃什么做什么,都必须先让人替你检查所食所用是否安全。”

“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司徒震眼底杀气迸发,一字一顿道,“先下手为强。”

他拔出匕首,轻轻一挥,削掉了书桌的半个尖角。

“这把匕首乃是精铁奇石锻造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以轻而易举捅穿一个人的心脏。”

司徒震收刃入鞘,把匕首塞进周燃的手里:“你带着它,连洗澡睡觉都不许放下。最危急之时,它能救你一命。”

周燃脸色微微发白。

此去京都,他知道是危险的,但直到司徒震把一切描绘出来,他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他托着匕首的手掌微微颤抖,半晌才渐渐握紧。

“夫君,你不能派人保护我吗?”他歪身枕在他的肩膀上,扯着他的衣襟小声倾诉道,“我害怕。”

司徒震怜爱地揉捏他的耳廓,又抚摸他的侧脸:“你现身于世的那一刻,必须清清白白,必须无辜又无依无靠,身边唯有一个养母吴嬷嬷,那样对你是最有利的。所以刚开始我和吴家的人都不能帮你,只有等你拉拢了一些人在身边的时候,我们才能浑水摸鱼地出现,为你办事。”

“我知道了。”周燃闷闷地说,不由得收紧了搂着他腰身的手臂。

“成为十三皇子之后,无论谁投靠你,无论谁愿意成为你的心腹,你都要对他保留一份怀疑之心,不可以毫无保留地相信。因为人之全貌难以窥测,巨大的利益之下,你永远也无法预估他们会不会突然背叛你。”

“我记住了。”周燃心里空落落的,越发收紧了手臂,想要与司徒震距离更近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在司徒震描绘的一步步登天的场景中,他本该感到兴奋的,却莫名觉得有些孤寂,好像他在奔向成为世间最有权势之人的同时,也在奔向成为世间最孤独之人。

什么人都要提防。什么人都要怀疑。

那他心底的话要说给谁听呢?待在谁的身边又能彻夜安眠呢?

想到此处,周燃不禁毛骨悚然。

他纤细的手指伸进他的衣襟,抬起下巴亲吻他的脖颈,迫切地说:“夫君,我想你了,我们做吧……”

司徒震拥紧了他,低头回吻。

与他在即将别离的时刻温柔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5-02 11:34:09~2023-05-03 18:2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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