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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3-19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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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白菜拎着行李箱自己又去了一趟镇上,杂七杂八地采购了一大堆东西。

到了村口,费劲吧啦地下了大巴刚要往刘瑞的小三轮上装,却发现开车的换了个人:

“你怎么来了?刘瑞呢?”

望川趴在把手上,懒洋洋的:“墓碑做好了,他去验货了。”

“这么快?”季遇一边往车厢上搬东西,一边庆幸:“还好我今天把要买的都买了,不然还来不及了。”

望川看着忙忙碌碌的季遇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只是杵着下巴轻声感慨:“啧,操心命。”

东西装好了,但季遇人还在车底下犹犹豫豫地踱着步。

望川不耐烦地回头:“你倒是上来啊,磨叽什么呢?”

季遇咬咬牙,迈上去一条腿,不放心地问:“你开过三轮车吧?”

“没有啊。”望川理直气壮。

“……”季遇的另一条腿是死活也不敢往上迈了,双手扽着栏杆不死心地又问:“那你这车是怎么开下来的?”

“刘瑞开下来的,”望川指了指斜对面的岔路:“他把我带到村口,然后坐了个小汽车往那面去了。”

“……”季遇点点头,收回腿,两脚稳稳踩在地面上,离小三轮老远。

望川感觉到车上的重量变轻了,皱着眉回头,季遇不等他发难抢先开口:“我走回去。”

“就你矫情,”望川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扭钥匙,嘴里不住地念叨:“开个三轮车那不还是有手就会……”

三轮车发出通电的滴滴声,望川得意地抬起下巴,习惯性地踩下左脚再抬起,然后……无事发生。

小三轮巍然不动,望川不信邪地踩完左脚踩右脚,车把手上能按的按键全都按了个遍,一通操作之下愣是连火都没打着。

望川的孔雀尾巴炸了毛,猛地直起身恨不得直接推着小三轮往前走,季遇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来吧?”

“不要!”

只是望川无谓的坚持没什么用,直到刘瑞回来,小三轮也没能挪动一丁点。

刘瑞见到二人受宠若惊:“你们这是等我呢?”

望川隐晦地瞪了一眼刘瑞,气呼呼地下了车,季遇硬着头皮对上刘瑞感动的眼神:“……对,等你呢。”

“害,太客气了。”刘瑞无知无觉,乐呵呵地坐上小三轮,三两下便发动车子稳稳开上了路:“那个碑做好了,跟他们约了明天上午9点,你们一块去吗?”

“去!”望川还在气头上,说话铿锵有力。

刘瑞被吓得浑身一抖,缩着脖子小声抱怨:“去就去呗,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聋……”

只是这回换碑,村里说什么也不让张梅梅参加,饶是张梅梅试图舌战群儒,依然毫无悬念地被群起而攻之了,结局显而易见——惨败。

是夜,战败的张梅梅一脸哀怨地登门拜访,进了房间也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叹气。

季遇手上摆弄着小木条,一时没能倒出空来搭理她,望川在炕上翻了个面,不耐烦地抄起手边的抽纸团了个纸团砸了过去。

望川的前摇太长,张梅梅精准接住暗器随手放到桌子上,又是一声:“唉——”

望川忍无可忍,黑着脸翻身而起:“你到底来干嘛的?”

张梅梅也不知道她来干嘛,她就是觉得憋屈,在家里待不住。

季遇停下手上的活计,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没吵赢?”

张梅梅梗着脖子嘴硬道:“那叫谈判。”

望川嗤笑,季遇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换了个说法:“谈判破裂了?”

其实也算不上谈判,毕竟没有谈和判的过程。张梅梅只是被告知了一个全村人都知道并且奉为圭臬的真理——女人不能去上/坟。

再委婉的语言也改变不了惨痛的事实,张梅梅蔫儿了吧唧的,垂着头没什么精神。

季遇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梅梅,但张梅梅也并不需要安慰,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我跟他们吵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姥爷了。”

“我姥爷去的早,那会儿我还很小其他事都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下葬的那天我妈在家里哭了一整天。”

“谁劝也没用,她就扒在门框上扯着嗓子号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但是她连我姥爷的坟墓在哪都不知道,更没有机会去烧一沓纸钱。”

“那时候我是知道她难过的,只是不知道她的难过原来这么……复杂。”

“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望川仰着头,随口问。

好像也不能怎么办。

张梅梅是来宣泄情绪的,没想到还有随堂测试。她不想动脑子,但也很想知道答案,于是扭头看向季遇:“所以我该怎么办?”

季遇没料到这个问题最后能落他身上,懵了一瞬,略做思考后谨慎地答道:“严肃抗议?也许可以好好谈谈,问清楚这种陋习的缘由是什么,才能有针对性地解决问题。毕竟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思想也是需要进步的……”

张梅梅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点头以示附和。

只是很快,严肃认真的学习氛围被望川嘲弄地话音打断:“严肃抗议,好好谈谈?这种温吞吞的手段你确定在这里有用?”

张梅梅听得正起劲,闻言不服气地回怼:“那你说什么有用?”

“什么都没用,无视它就好了。”望川躺着翘起二郎腿,枕着双手不甚在意地回答:“想去就去,他说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了?那山头写他们名字了不成,就算真写了君主立宪制也早就取消了,社/会/主/义人人平等不知道吗?”

“为了一个荒谬的规定让自己抱憾终身,愚蠢。”

张梅梅任由望川在她脑门上写下“愚蠢”两个大字,小声嘀咕:“说得轻巧,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缺根筋。”

望川侧着头纠正:“我这叫不拘小节,没文化。”

不管是不拘小节还是缺根筋,张梅梅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嫉妒望川的处事态度:

“像你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管别人死活的人生一定会少很多遗憾吧?是不是有时候也挺无聊的?”

“那倒也不一定,”望川望着天花板语气平淡:“生活并不是总能由得你选的,总有一些遗憾避无可避。”

“比如死亡。”

气氛因为这两个字变得沉重起来,季遇想到望文清的案件,抿着嘴表情不太好看。

张梅梅好不容易稍微好转的心情差点因为望川一句话又跌回谷底,小心翼翼地觑着季遇的表情,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很快便溜了。

只是寥寥几句话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第二天张梅梅还是留在了山脚下,只能抻着脖子目送他们上山。

今天是个好天气,山上的阳光格外明媚,将崭新的墓碑照得闪闪发亮。

墓碑上原先模糊不清的张氏已经被替换成了张赟二字,左下角多了一行小字——孙女刘添娣。

季遇声音很轻:“你把她也加上去了。”

刘瑞知道季遇说的是谁,指了指望川,说:“他说写刘添娣比较好。”

望川蹲在碑前,将之前压在石头下面的信放在准备好的小盒子里,看着刘添娣的名字低声说道:“李斌已经在江市入土为安了,就让刘添娣在刘家村陪着张赟吧。”

换碑的流程不算复杂,总共也没花多长时间,简单的祭拜后坟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一座新碑等待融入这个陈旧的环境。

事情都办妥了,是时候准备告辞了。

季遇拖着他的小行李箱,去了一个老地方。

黄灰色的房子穿越时间依然□□地屹立在原处,周家阿奶还坐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上晒着太阳,见到季遇来也依旧没给什么好脸色。

季遇顶着老太太的臭脸,从行李箱里掏出昨天连夜做出来的小房子,只是——材料有限,时间也紧,这个小房子虽然是照着周家阿奶家做的,却着实看不出土砖房的影子。

老太太听了季遇的解释后接过模型,仔仔细细地看着,从做工到造型、再从结构到材料,一样不落全部都挑剔了一遍,最终还是一脸嫌弃地收下了。

别扭的周家阿奶瞥了一眼季遇,硬梆梆地开口寒暄:“要走了?”

季遇笑笑:“嗯,假期也快结束了,得回去上班了。”

周家阿奶这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些当长辈的感觉,板着脸教训道:“回去多磨练磨练手艺,别老想着偷懒。你看你这房子盖的,稀松二五眼,哪里比得上我家这个,不过我家这个毕竟是最好的手艺人你比不上也正常……”

季遇静静地听着周家阿奶又夸起自己早逝的丈夫,感觉眼前的老太太连头发丝儿都带着温度。

周家阿奶的寒暄最终以一句郑重地嘱咐结尾:“好的手艺人在哪都饿不死的,回去好好学,这是个好行当。”

这早就已经不是个好行当了,季遇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对上周家阿奶难得温柔的眸子,他有一瞬间真的忘记了那些无休止的加班、翻来覆去的修改和相对微薄的工资,又回想起刚接触这个行业时朴素的热情和快乐。

他勾起唇角,认真地回答道:“好,我会努力的。”

周家阿奶满意地颔首后沉默片刻,又干巴巴地开口:“留下来吃饭吗?”

季遇又笑了起来:“不吃啦,等会儿就要去车站了。”

老太太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我这就先走了,阿奶再见。”季遇扣上他的小行李箱,直起身子告别。

周家阿奶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她怀里抱着那个小房子静静地看着季遇走出大门,又闭上眼睛靠在了躺椅上,轻声喃喃:

“走吧,都走吧。”

“不会再见喽……”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补上了欠债的感觉好恐/怖

但是放假的感觉很爽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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