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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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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推了推老花镜凑近书页,眼皮不时下垂:“哈桑、是镇上的一个……一个年轻人,他常常……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然后呢,然后……”

男孩竖着耳朵听,迟迟等不来下一句,便说:“哎呀奶奶你太慢了,我给你念吧!”

拿过《一千零一夜》,男孩对照着拼音大声朗读起来:“哈桑决定去找一份工作,他遇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富翁,名叫哈里发,哈里发说,有一份薪酬丰厚的差事——帮他照顾一群老人。哈桑跟随富翁来到老人们居住的大房子,每天给老人们准备食物,打扫房间,在他们哭泣时安慰他们。富翁很满意,告诉哈桑,他即将离开一段时间,希望他照顾好老人们,他说:‘这是房子的钥匙,我不在时你可以住在这儿,只有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绝不可以打开,打开之后你就会变得和这些悲伤的老人一样了。’”

“富翁走后,哈桑常常好奇那扇门后到底有什么,这儿的老人又为何终日闷闷不乐?他终于忍不住好奇,用钥匙打开了门,门后出现两只大鸟将他叼走了,飞越了沙漠,大鸟们把他放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侍女们为他送上丰盛的食物和奇异的水果,穿戴华丽的衣饰,宫殿里走出一位公主上前迎接他,她们告诉他,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她们生活在这个仙境似的地方,却很孤独。于是哈桑留了下来,与公主成婚,生活幸福。有一天公主对他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这座宫殿里的除了走廊尽头的房间,其他所有地方他都可以进去,否则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哈桑一口答应,心想,你们都让我不要去,如果当初我不进去现在还过不了这样的生活呢!当晚他打开了尽头的房门,原来房间里面关着虏他来这里的大鸟,大鸟们叼着他回到了老人们的住处,他失去了一切,变得又老又丑,没法做照顾老人的工作,后悔地痛哭了起来,这时富翁走进大厅,带来了一个新的年轻人。”

男孩十分得意,因为他终于一个拼音都没有读错,想得到夸奖,向奶奶看去,却发现她镜架歪了一边,已经睡着了。

帐篷外有三三两两的说话声,霍宇猛地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两分钟才想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昨天看见小孩的原因,夜里梦到了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自己一板一眼读童话书的蠢事。

王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tm怎么跟我老板说话呢?”

汪严充耳不闻:“不行,吴邪,你必须解释一下,我们剩余的食物不多了。”

霍宇贴着帐篷听,外面的人显然因为那小孩的去留有了争执,堵在帐篷外要吴邪说明情况,听到有女人在嗫嚅地劝阻,吴邪始终没有出声。接着是走远的脚步声,帐篷外恢复平静。

拉链忽然被拉开,霍宇立刻闭眼装睡,喉头一紧,被人扯着领子提起来:“起床了,小子。”

吴邪提着他道:“交待你个任务,做好了你就出师了。”

霍宇偏头躲开落下来的一截烟灰:“绝逼是要送命的任务,不去。”

“留神着点那小孩,”吴邪往兜里揣一包烟,背上背包,“帐篷收好东西带上,没时间给你赖床。”

“看孩子?”

“拿眼睛看就行了,不需要像块豆腐似的兜着。”

霍宇敏感,嗅到这话似乎有拐弯抹角暗讽自己的意味,想怼回去又找不到有力的反驳点,只得悻悻然坐起来。他和王盟收拾好行李,看见队里的人整好行装上路了,吴邪还没走,他递给小孩一件灰色女式风衣,小孩披上风衣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吴邪摇头,半蹲下身,给他穿了一只袖子,扣上前两颗双排扣,小孩低头看风衣,学着穿上另一只袖子,霍宇心想不至于吧,连衣服都不会穿?看着小孩把剩下的扣子扣上,吴邪站起来对他说了句什么,两人向前走去。

霍宇跟在队尾,想起来这是件遗物,之前队里有个采风的画家陷进流沙不知所踪,其他人分了她包裹里的衣物、水和干粮,她同行的女伴拿了这件风衣,一直没有穿过。

在路上吴邪告诉他,王盟已经把三个人的干粮合在一起分为四份,第四份给小孩。霍宇什么也没说,他口干舌燥,没有抬杠的力气,刚上路没多久就想休息,隔着手套都能被地上沙子的温度烫到,坐也不敢坐。距离他进入沙漠不过十四天,他却感觉像已经待了几个月,这十多天发生的事比之前十七年经历的总和都要震撼,他不得不借着回忆这些天的事分散注意力,忘记背上的重量、黏在裤子上的汗以及脚下不断向前延伸的路。他想着到远处那座沙丘就停下,吴邪把他怎么样都不走了,走到那儿时,脚重复着机械式的动作,维持惯性动作往前走,连停下休息都嫌动作太大,就这么走到下一个沙丘,再下一个。

中午时吴邪叫住了队伍最前的人,于是他们停下来休息,吴邪看着记步表说今早只走了七公里,下午得继续赶路,没人提出异议,几乎所有人都垫着行李摊在炙热的沙地上喘着气。过了二十分钟霍宇感到自己活过来了,其他几人开始撕压缩饼干的包装,霍宇把第四份干粮给小孩,小孩摇着头。

汪严坐起来远远地看着小孩,队里的两个女生也看着他。霍宇想起吴邪的交代,心想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应该暂时不需要他,百无聊赖地把玩起罗盘。

也许是受昨天吴邪的奇怪态度影响,队伍里的男人们对小孩都很警惕,两个女人也不敢表态,似乎在各扫门前雪和关爱儿童之间犹疑,小孩一动不动,垂眼盯着霍宇手里的罗盘,覃燕坐得离他近,许久,开口道:“小朋友,你一个人来的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孩没回答,覃燕以为他没听到,又问了一遍,小孩依旧盯着罗盘没有理会。

看气氛有些尴尬,队里另一个女人说:“小孩子怕生,一个人走了那么久路,突然看见我们好多人,吓着了。”

汪严斜睨着她道:“保不准是哪来的野小子,胡娟,你忘了路上遇到的那个老鬼了?老弱病残出现在这里最蹊跷。”

霍宇没来由地讨厌汪严的语气,他笑了一笑,悄悄对女人们说:“哪有那么多阴谋论,吴邪的样子就好像这小孩是他不想认又不得不认的私生子一样。”

女人们惊了一下,明显不信这句玩笑,转头去看吴邪,偷偷议论起来。

吴邪空点着一根烟,没有抽,他捧起沙仔细地嗅,他闻的时间太长,背也弓得太低,看起来精神不怎么正常,像某种动物在试探猎物的踪迹。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告诉众人往东走,一群人背上了行李跟着他继续出发。霍宇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清楚地记得,两天前吴邪反复割开自己的血管,试图滴血验路,最后丢给他一句话:“真没用”,当时霍宇恨恨地看他,心里诅咒吴邪的计划立刻失败,被黑吃黑之后暴尸沙漠。

滴血没用,他现在只好自己闻沙找路,霍宇想,跟条狗似的。他默默站起来跟在队尾,袖子被人一把拉住了,“借用一下。”小孩说。

于是霍宇把罗盘给他,小孩道:“不是。”

他拿出了霍宇口袋里的短刀。

吴邪走在沙丘迎风坡的顶端,沙丘边缘和他的轮廓在烈日之下几乎要融化在一起,他转过来身看一眼后面的人是否跟上。

“住手!”他吼道。声音在整片沙丘都能听见,胡娟感觉覃燕的手抖了一抖。

刀抵上了手腕内侧,撕开一个口。

事情发生得太快,队伍里的每个人都懵了,停下来不明所以,只有霍宇突然意识到小孩想做的事,他猛地想起早晨梦里的一千零一夜,冷不防抽出小孩手里的刀,小孩迅速反手抓住了刀背。

“站在那别动!你动了我不会带你走!”吴邪大步朝他们走来。

霍宇按住小孩手上的口子道:“血是没用的,不用试了。”

小孩抬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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