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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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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听赵策这么说,谢春花也蹙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两个人连见都没见过几面,仓促地送了定礼来,她就仓促地嫁了过去。

赵勉住在山头专心猎物,她在家里专心打理,偶尔两个人见面,好像也没有太多话可说。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人把婚姻当做市场,精挑细选、货比三家,嫌这家家底不够卓越,那家人儿颜色不佳,却忘了数自己的斤两,人都是吃五谷杂粮活过来,一家里还出不了一个精明的?

互相算计来算计去,即便是挑三拣四总算和人看对了眼,在一起以后,两个斤斤计较的人也容易相看两厌。

还有一眼万年,此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良缘绝配,但其中只有寥寥几个人能数年如一日的要好。

或是吵得面红耳赤,或是黏腻如漆似胶,谢春花看过大多数人,最终都会回归柴米油盐。

她投胎运气都已经在这了,拿什么赌自己会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幸福呢?

何况她觉得自己这样就很幸福了啊。少走几十年弯路,直接快进到柴米油盐搭伙过日子,多好!

但赵策不这么认为。

“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一个人不也好好的过?要不是喜欢得不得了,为什么凑合这么个人呢?”

“我不像你们那么有本事,当时如果不是得勉郎庇护,我还真不一定是什么样。”

她话里情绪有些低落,甚至包括如今住处,也是蒙了赵勉的恩情。

“其实许多人的初衷只是想找到一个家而已,一个人寸步难行,若是二人共同抵御风雪,寒意也会消弥许多吧。”

这或许也是赵勉为什么会选择向她求亲的缘由。

“我没有说你。”赵策沉默片刻,“有技艺傍身,你已经胜过世间许多男儿了,是世道不公,才让你寸步难行。”

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听见如此笃定的认可,谢春花受宠若惊:“哪里,我所会的针线活不比别人家多多少的。”

“可我就不会啊。”

“你又没学过,自然不会啦。”

“那你教我。”

赵策摊手,说得十分坦然。

谢春花觉得好笑:“你学做什么,要缝补衣裳我一个人就够了。”

但他却像是陷入了沉思,当谢春花以为他还要为此事执着的时候,赵策又把话题兜了回去。

“所以嫂嫂只想要一个家?”

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谢春花不知如何做答,赵策又道。

“如果你只想要一个家,我也能给你啊!”

俊朗的脸上神情紧绷,他眉眼里带了迷茫,甚至有些沮丧。

如果只是想求得一个庇护之所,他赵策也能做到啊!

明明在听说谢母故去后,自己第一时间就给她写了信,斟酌了整整一夜的遣词用句,生怕让谢春花感到唐突。

为什么非得是大哥不可?

因为觉得大哥比他年长可靠,因为大哥比他会洞察人心……还是说她也觉得,被赶出了赵家族谱的自己一无是处?

如果不是这样,他很难解释为什么谢春花第一次选择了赵勉,而后来投奔自己,又假装不记得。

赵策拧眉直直望向眼前稍显瘦弱的寡嫂,她惊得双目大睁,面颊染上淡粉,好比春日里最鲜嫩的桃花。

……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赵策更想不明白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叶面上。谢春花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随着碎乱的枝桠乱颤。

……这些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正想避开视线,赵策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伸手牵住谢春花的袖角,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真诚。

“我明明发过誓的,这辈子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若是无路可去,为什么一开始不来找我?”

“恩情……”

谢春花喃喃默念一遍,忽然松一口气,摇摇头:“我不记得你说得恩情。”

“你小时候给过我馒头。”

这么一说,谢春花思量后有了印象,恍然大悟道:“那人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只是几个馒头,没什么好恩情不恩情的,但若只为报恩,那他那番话倒有了缘由。

可她与小时候相比即使模样没有大变,数年未见,一时也难分辨吧?

“第一眼。”

赵策的声音有些许沉闷。

因为不甘、愤怒,崖角村的回忆总反复缠绕卷席在他梦的间隙里,而每当他被绝望剥夺理性,恨不能自暴自弃纵火将其焚烧殆尽的时候,又会听见她的声音。

像第一缕春风轻柔地拂过面庞,总是带着温和又有些灼烫的气息引起他的战栗。

而这份灼热在遇见她之后似乎有了更具象的画面——是在雨夜里奔逃,湿漉漉的鬓发贴在颊侧,是她望向自己时慌乱无助的眼神。

这份恩情像一粒种子自从在雪中被种下,就深深扎了根,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候,已经纠缠成一团乱麻。

而这些错乱的根牵连着他的心脏,尽管能让自己不甘的心平静下来,但是赵策讨厌这种感觉,像是皮影戏里的纸人,连心情都为人操控。

只要偿还了这份恩情,他就能铲除这团乱麻,也不必再为此烦心了。

想到这里,思绪似乎通畅了许多,但问题也接踵而至,他又该如何偿还呢?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

赵策一愣,为什么要向他道谢?

“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记得我呢!其实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就是赵家二郎,后来出事了事,也是村里严阿嫂提醒我,我才试着来江邑寻人。说实话,我都做好被拒之门外后另寻他路的打算了。”

赵策抬起眼,便见她笑得粲然,弯起的眼像天边细弯的月牙,纤弱、洁白,想要触……

想到这里,他猛地低下头,惶恐地自省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自己果真是还没把病养好吧?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你怎么了?”察觉他神色有异,谢春花谨慎而关切地问道。

见他闷闷摇头,便细声出言安抚:“几个馒头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足挂齿。而你和严师傅先是救我一命,又予我居所,要真论起来,应该是我欠了你们恩情才对。”

但是她说得不对。

如果这份恩情真的称得平衡,为何自己心中的执拗一直无法散去?

反倒是从疯子手里救下她之后,这团乱麻愈发疯长。

一定是因为仅仅如此,不足以完全弥补。他的良心在催促着自己的动作。

得做点什么……

“啊,雨变小了!”谢春花笑着向外探看。

明朗的光映在她眸子里,犹如江上一点星火。渔船推开波澜,有什么灵感一闪即逝。

想要和她说更多的话,想看见她的笑容。

如果能让她保持着这份快乐的话……

“走吧。”他压下心底的波澜,若无其事地钻入细微的雨里。

“等等我噻!”谢春花快走赶上,“不找小花了吗?”

“下次吧。”

·

忠义武馆里只有杨柳青一个人在,她借口避雨,拘谨地坐在学生歇息的木板凳上。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急忙小跳过来相迎,不想见到二人略显狼狈的模样,不由得一愣:“你们这是去哪啦?”

“啊……”谢春花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们去山上寻狗未果,还被雨给困住了这件事。

赵策被挡住路,抬眼道:“先去把衣裳换了吧。”

虽然替她解了围,但话里完全没有理会杨柳青的意思。

氛围一时有些尴尬,谢春花匆忙道:“杨姑娘若有急事,怕给耽误了。”

“啊,无甚要紧的,赵大哥说得对,姐姐衣裳还湿着呢,快些换了吧,当心着了寒!”

湿漉漉的衣裳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风一吹就是凉嗖嗖的刺寒,谢春花的肠胃并不好,就这样捂了一路,又受了风,胃有些隐隐作痛,因此她也没多寒暄,走到东屋里先把湿衣服换下。

赵策提了几桶水到厨房烧,回头见杨柳青还跟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找我有事?”

“我……我也来帮忙!”杨柳青迅速瞥去一眼,随即低下头。

“你细胳膊细腿的连桶水都搬不动,能帮上什么忙?”赵策毫不留情地呛回去,目光在她如待放花苞般鲜嫩的面上停伫片刻,“等等,你……”

“很、很奇怪吗……”

这个木头终于注意到了?

杨柳青回去特意往脸上抹了粉,涂了平常舍不得用的口脂,用凤仙花染了指甲。

因为害怕被雨水冲毁妆容,她被困在武馆里一直不敢出去,生怕正好被赵策撞见,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就连仰头的角度她都是根据赵策的身高,在家里拿铜镜照着练过的,绝对完美的挑不出错!

“你——”

他会怎么评价自己呢?……好看?难看?摘花占卦的结果显示是吉相,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还是说——有戏?

少女的心思无处安放,钟情就藏在眉宇间,轻颤的睫羽将不安、羞涩、欣喜的心绪暴露得淋漓尽致。

就当她心里无数个念头彼此缠斗,最终确信自己胜算极大的时候,却听赵策疑问的语句里带了诧异。

“说出来可能有点冒昧。”

赵策打量几眼,十分在意:“你怎么还给雨冲掉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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