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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吃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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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是卖酒地方的泛称,规模最小的称作酒垆,次之为旗亭,似她们眼前这家,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如浮云连绵的,是大都城才有的酒楼。

因酒耗粮,朝廷没钱用时常常会颁布禁酒令,朝廷缺钱用时常常会颁布榷酤令。盛世之时日进斗金,乱世中如烫手山芋。崶京百废待兴,沽酒沿用前朝榷酒与榷曲的旧制,一些商人见时局渐渐平稳,便重温旧业,各类商肆如雨后春笋般冒芽。

秦衍州掠视进出的酒客,她们多着锦衣华服,饰冠佩剑,好一派悠闲富贵的风流模样。酒楼复业不久门庭冷清,在此停放的香轮宝骑稀稀落落。腰佩宝剑原是皇族的特权,但随着世事变迁这法令渐渐松弛,平民百姓亦可佩剑游街不受约束。

“见过谢姊,小妹来晚了。”

“欸,无妨。”

“哈哈,谢少主会来吗。”

“族妹有事在身不便前来。”

……

“娘子何不进来坐坐?”倚门的异域男子高鼻深目,媚眼如丝,他二十多岁的年纪,望着秦衍州的方向红唇轻启招呼道,说得一口流利纯正的汉家雅言。

为了省事与安全,秦衍州习惯了出门乔装易面,这还是头一回以真面目单枪匹马出来闲溜达。

燕霄望着女子比中原诗词还要风雅的眉眼,只心叹面前女君是万里挑一的好颜色,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正对着嬴朝皇帝招手调笑。

“好美的哥哥啊。”舟祉第一次见识酒郎揽客兴奋不已,杏眸圆睁仿佛冒着点点星光,她不等秦衍州回应便跑进了酒楼,头也不回说道:“阿姊,我们进去凑个热闹。”

秦衍州看着舟祉火急火燎的背影无奈笑叹,一抬眸,又对上了酒郎含情脉脉的双眸,她礼貌报之一笑,笑意轻淡,像街旁飘零的枫叶。

当她经过男子时,袖子被他轻轻拉住,异域男子欲语还休,淡蓝色的双眸若江南的朦朦烟雨,缠缠绵绵的,眼中意一半是春水碧,一半是落花香。

他双手捧一条绸质发带,眉目低敛,双颊酡红:“这位娘子的发冠可是遗落了,奴家这有一条发带,娘子若不嫌弃不妨戴上。”

秦衍州闻言止步,余光见他一瀑金色卷发所系的发带为纻布所裁,眸中微起波澜,她双手接过发带谢道:“多谢公子馈赠。”

“鄙贱之人哪里配称公子,娘子唤我贱名燕霄就好。”燕霄低眸道。眼前的女子容颜隽美笑意温和,离得近了,他可闻到她身上干净的皂角香,若隐若现,似有一双无形玉手正撩拨他的心弦。

“好,燕霄公子。”秦衍州微笑,她用发带将身后墨发随意拢束。

“阿姊!”舟祉觉着楼上雅间沉闷,便于大厅中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高举右手示意秦衍州看过来。

当秦衍州踏门而入,酒楼便默契的安静下来,女子玄衣飒然如梧桐独立,气度疏狂,一举一动兀自风流,

入座后,见桌案中央摆放一个小型铜钟与一节筷子长的钟杵,她持杵敲钟三下,不多时便有一位头戴纶巾身着青衫的过卖。

“二位客官安好,想要点什么?”伙计笑问,倒递一本拇指盖厚的菜单,“小店的炭羊羔、飞龙汤、文昌鱼是崶京城三绝,客官可要尝尝?”

舟祉听此眸光瞬时蹭亮,口角流涎,她瞅了瞅对面持壶倒茶的阿姊顿觉腰缠万贯,很是豪气地说道:“都来一盘。”

今日行义安急需用钱管她借银子,她便慷慨解囊全力相助,以至于此时囊中羞涩。

还好有阿姊陪她。

青衫伙计笑得合不拢嘴,她眼珠子灵巧一转再问道:“晓得嘞,客官还要些什么吗?”

舟小霸王草草翻书,发现上面的字她多半不认识小脸一红,遂将菜单推向秦衍州,巧妙转移尴尬道:“阿姊想吃什么。”

秦衍州知晓阿祉自小有出门带足银钱的习惯,丝毫不惧银钱不足,翻了几页菜谱从容说道:“杏仁豆腐、红梅珠香、一品官燕、玉笋蕨菜再来一盘八宝兔丁。”

她合上菜单。

“客官可要饮酒?”

“不用。”

“成嘞,客官,您稍坐片刻。”青衫伙计毕恭毕敬说道立时至后厨向铛头传菜。

“阿姊,咱们点这么多吃的完吗?”舟祉不解问道,她阿姊素来节俭今日花钱怎么似开闸放水一般凶。

秦衍州瞥了她一眼,说道,“你且宽心,等会儿菜才上齐了,可能还不够你吃的。”

舟祉两眼茫然想象不出那个场面,在西州最好的酒楼点上八个菜足够二十个人饱餐一顿了,若不够吃,那这一盘份量该有多少。

她耸肩后靠椅背,心中不以为意,但当店小二左臂四盘右臂四盘头上再顶一盘上菜时,她一颗赤字真心似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食案上盘大如盆,物少如金,个个色香味俱全,个个数质量俱稀,唯一正常的只有中间瓷瓮中的黄粱不要钱似的堆得如同一座小山丘。

还好现下米价平稳,否则此举必定倾家荡产。

“菜已上齐,二位慢用。”伙计报菜名似唱山歌,末了加上一句吉利的颂语,听隔桌有人唤她便急忙赶过去。

舟祉无语凝噎,她抬眸看她阿姊,却发现秦衍州早已埋头动筷了,她心神大动不甘落后终于后来居上。

“阿姊,我的!”

“听话,放开!”

正当她们抢食抢得不亦乐乎时,门外响起一道朗润的男声,似水滴清澈而透明,雪落淅沥而逡巡,不禁让人想要探寻它的主人是怎样一位清灵的男子。

姊媦二人不约而同放下已经干净了的碗筷向声源处望去。

“请问,是这里招乐师吗?”那人负琴提裳入门,如墙外一支白梅花轻探庭院,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他蛾眉轻敛微微一笑,笑靥如花,花外欲无春。

只可惜他的双眸绑了一层白纱,这般出尘的人物心窗蒙翳,实在是天道妒美。

“若这家酒楼不招乐师,公子入我府中与我作个乐师如何,绫罗绸缎珠宝奴仆皆随你取用。”邻座一锦衣女子出声道,她神情迫切,哪里像要招一个乐师分明是要招一个小侍。

话音未落,她周遭之人皆揶揄而笑。

“多谢娘子美意,只是在下不做私人乐伎。”他不卑不亢答道,言辞之中不以为乐伎低贱,仿佛再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锦衣女子面色不大好看,她好心抛给他橄榄枝,他一介乐伎竟然如此不识礼数,“你之前的主家是谁?”

乐伎多为权贵豢养。

“江城前城主,姜逝水。”他如实答道。

“姜……姜逝水?”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姜城主豢养乐伎三千人,出名的有七十二位,这郎君气质卓绝不知是哪位名倌。”

“哪位名倌都和你没关系,姜逝水自刎前让人烧了他们的卖身契,都已经脱籍了。”

“卖出去还能再买回来,左右多张嘴的事情。”

“敢问公子芳名?”

大堂中女子们的嘻笑声是不断加薪的熊熊烈火,越来越露骨,越来越放肆,让楼上的小公子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君归慎气成了一只河豚,他瞪了一眼楼下的女子,再看面前云淡风轻饮茶的楚白华忍不住埋怨道:“白华哥哥,她们好生过分。”

他今日本欲男扮女装偷偷出府游玩,但无奈受自家阿姊所托携重礼至楚府探病,所幸楚白华身子大好,甚至问他愿不愿一同游街。

君小公子无有迟疑当即颔首,便见他领着自己随意穿梭几条小巷,尔后就到了这里吃茶。

但同他出来玩耍不全然是一件好事。

楚家公子面如冠玉无一处不美,动则如皓月摇雪,静则如海月生辉,风姿倾尘寰,容仪倾人世,好像这人不食五谷杂粮而是餐清风饮甘露长成的仙人。

君归慎暗自打量他,越看越自惭形愧,眸底的笑意也愈发浅淡,同人家相比他真算是一无是处。

他别过眼注视楼下,心中惦念方才那位潇洒的娘子,想看她作何反应,不料她容色淡淡毫不关心唤来小二说要付账。

“客官,一共三千三百二十五文。”

一千文约等于一两银子,六两银子可买一只驴。立国不久,商业萧条,是以物价虚高。

秦衍州与舟祉大眼望小眼,陷入了无声的尴尬。

她率先开口道:“阿祉,快付账。”

“我没钱啊。”舟祉无辜耸肩道。

“……”

两人对话之后,三人都沉默了。

算账的伙计此时笑得十分勉强,之前还是晴空万里的心情顿时阴云笼罩,她建议道:“客官可是忘记带银钱了,不如叫闲娘为您取来。”

不到万不得已,酒楼不愿让客人赊账。

闲娘并非人名而是一众专事跑腿的娘子,不归酒楼管辖,驱使她们需要额外支付小费。

楚白华低声轻笑,眸中映照秦衍州的身影满是缱绻似秋水的柔情,他正欲为她解围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他眉峰霎时转冷,凤眸暗沉,不露声色地盯着楼下说话的男子,而后,笑如春山。

今生世事不同于前世,他倒是忘了,上一世风流无双的陛下……身边还有这么一位高山流水的知音啊。

“这位娘子的帐,在下帮她付。”乐师顾首说道,声音犹如珠落玉盘,之于秦衍州心间宛若林籁泉韵。

“多谢了。”尽管男子看不见,秦衍州仍轻笑致意。想不到他们再一次见面会是这般景况。

有人帮忙垫钱她自然是乐意之至,战术后仰,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看向她鄙夷的眼光。

锦衣女子见男子视自己有如无物,心下不平,出言侮辱道:“原以为你是一个高族士女,没想到是一个软饭庸才,连顿饭钱都要姘头来付简直不知羞。”

“还请这位娘子慎言,我与她是……朋友。”乐师唇角微抿,眉宇紧锁。

陛下的声音很特别,尽管许久不见,他依然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她温和的声音。他视君为知己,不愿有人侮辱诋毁她。

“我们确实是朋友。”秦衍州声援道,眸中是男子清冷的容颜,好似隔岸惊雪的寒梅,“好久不见了,姜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秦衍州:明月悬挂心海间,冰梅犹醉琼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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