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干巴的不是很好吃，秦莲咬了几口就不动了，胡乱往箱子里塞了些喜欢的衣服，往里面丢了几个酒店一次性洗漱用品。
接着摊在沙发上醒神。
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为了两个不着家的人搬家，真是小题大做。
她摇头自嘲地笑了两声。
从口袋拿出手机开始看那两个word。
黄浩煜，48岁，未婚，烟台科捷石油服务集团董事，小学在富力读书，初中辍学。
人生坎坷，从事过各行各业，后来发家是收到了青年助力活动的投资，然后创业失败，到投资方旗下的锐华集团工作，为了偿还欠款被该集团CEO包……
秦莲闭眼，懒得看下去了，她无力地伸了个腰将眼懒散地眯着，双脚往上一翘，摆在沙发的靠背上，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着。
她闲来无事地揣测着。
我的助理不会犯法找了什么黑客黄牛了吧，怎么什么隐私的没用的东西都查出来了。
密密麻麻的，跟人物小传似的。
她捂着头又晕又困。
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那就又多一条，还饿。
人在饿的时候是没有精力思考的，秦莲决定把这些糟心事都先放一边，提溜着一串钥匙就出门了。
拦了辆三轮车。
“去哪？”师傅叼着烟问她。
“早餐店，近点的。”
脚踏的三轮车一晃一晃的，像摇篮一样，偶尔还有几捋没挡住的风，吹在秦莲发烫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吹得很舒服，秦莲适当地抵抗了一下，眼皮还是没撑住，慢慢下垂了。
……
不知开了多久。
“姑娘？”师傅试探地叫了一下，“我们到了哦。”
见秦莲没反应他偷偷伸手去摸人家的口袋。
“你在干嘛？”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秦莲不悦地抓住男人，没等对方辩解就将他手腕甩出来，“我是睡着了，不是死了。”
师傅被抓个正着，也不好说什么，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我们到了，你付车费。”
秦莲懒得和他计较，准备掏钱，“多少？”
“50。”
“多少？”秦莲忍不住叫出来，“你怎么不去抢？”
“你这个路程就是这个价。”师傅一脸的理直气壮。
秦莲这才开始注意起了四周。
她被人从商业区拉到了平民区，旁边的早餐店围了一堆人，闹哄哄的，桌椅什么的都要坐到马路上了。
“你tm把我拉到哪了？”
“这家店好吃，你看人这么多。”师傅答非所问，“而且大中午的，哪有早餐店开着。”
“你信不信我报警。”秦莲气笑了，“就算是附近没有店开着，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一声。”
师傅这次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毫不退让地与秦莲对视，甚至上前走了一步。秦莲皱着眉瞪回去。
然后师傅用方言喊人了……
几个吃早点的背心男站起来，往这边走。
秦莲一开始听不懂他的家乡话，但现在看这形势就明白了。
玩不起的老东西！
没办法和对方硬碰硬的秦莲只能在心里暗骂。然后开始憋屈地掏钱。
好歹要先保住自己的命。
“老贾。”身后一个熟悉的声线传来。
秦莲回头。
仍旧是那套奇怪的穿戴，只是这次女人多戴了副眼镜。
鎏金的镜框戴着女人脸上，弯弯的眼角似有笑意但又带着压迫。
“你不想活了？”
“莫晓？”秦莲看得失神，不确定地开口试探。
“你怎么又逃出来了。”莫晓暼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少给医护增加工作量。”
然后她径直走到那老东西身边，抬手“啪”地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
“我说没说过别犯浑？你才刚从里面出来几天自己不清楚吗？”
老贾一句话不敢顶，乐呵呵地想糊弄过去，“是她没给我钱我才这样的。”
他揉着脑袋对莫晓低头哈腰的，恭敬的态度看得秦莲傻眼。
秦莲忍不住问：“姐，他为什么听你的？”
莫晓睨她一眼，声音带着不悦：“你没给钱？”
“……是。”秦莲下意识心虚地点头，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在明明感觉是自己有理的情况下也没辩解，掏出了50块给了那老头。
“哎呦！谢谢姐帮我讨回公道！”老贾笑得谄媚，收了钱就要走。
被莫晓拦下，“你不找她钱吗？”
老贾：“……”
秦莲一脸单纯地插进去：“就是50。”
莫晓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不敢置信，随后突然嗤笑：“贾文凯，你又来是吧？”
她眯起眼睛，嘴角的笑带着几分危险，原本在一旁看戏吃瓜的背心男们“刷”地跑了。
“咳咳。”老贾不好意思地挠头。
“你当初也是收得我50。”莫晓平静地叙述着，好像说得不是什么大事，但她那双眼睛却出卖了她，细长上挑的眼尾微抬，平视着瞧人，叫人倍感压迫，“还好当初死的人是我爸，不然……”
秦莲傻傻地杵在中间：“哈喽？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再说什么？”
可是没人理她。
老贾特害怕莫晓提这件事，立马拱手道歉：“姑奶奶，我当时真不知道你是说真的，我牢也坐了你就放过我行吗？而且我现在不是什么都听你的嘛～”
说完他心虚地看了下莫晓，眉眼纠结，但还是凑过去解释了。
“我真没收多，是她在我车上睡着了，我把她从市中心拉过来的，反正我也要回来，我还少收了她5块。”
“真的？”莫晓狐疑地盯着他。
“不信你问这姑娘！”老贾举手发誓。
莫晓看向秦莲：“你从哪过来的？”
秦莲听不清她们讲话，所以仍旧一头雾水：“富北小区。”
“你那么远过来干嘛？”
“……”她沉默，然后视线看向不远的店铺说：“吃早餐。”
莫晓一副看智障的眼神：“你还是别从医院出来了。”
秦莲：……
老贾偷偷往莫晓口袋塞了点东西：“那我走了昂。”
莫晓看也没看点头，反手把东西丢给秦莲，然后走向早餐店。
“不是……你们搞什么呢？”秦莲挥了挥手里的纸币5毛，不敢跟着贾文凯于是追到莫晓身后，“就找这点？有没有人在乎我的意见？都不问我的啊？”
“问你什么？”莫晓又变成了那副不爱理人的样子，“你从那过来，就是打表算钱也是这个价，还愿意多找你点就不错了。”
“哈？”秦莲震惊，反应过来后，低头在手机上看了眼时间，直接惊讶地叫出来，“我睡了40分钟！”
她愣在原地。
“两碗混沌，一笼小笼。”一旁莫晓已经开始点餐了。
“12块。”
“嗯。”莫晓翻了下零钱包，发现没找到硬币回头问秦莲，“你有两块吗？”
“有。”秦莲下意识接话。
“给我。”
“哦。”等到把硬币放到莫晓手上，然后她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干嘛要给你？”
“……”莫晓低垂着眼看她，“谁知道。”
秦莲无话可说，饿得要死出来吃早饭，什么都还没点呢就消费52块。
等等，好像还找了5毛……
秦莲思考了一下，然后放弃计较了。
算了，上次这姐还给我3块呢。
接着她恶狠狠看向店面下的菜单。
你最好美味到让我把舌头咽下去，不然就等着我举报你的卫生问题吧。
“走了。”莫晓叫她。
“啊？可是我还没点呢。”秦莲没动，眼睛还是看着菜单，“你叫我干嘛？推荐菜品吗？”
“帮你点了。”
“为什么？”
“……谁知道。”
“哈？”秦莲下意识抬头看了下莫晓头上的时间。
52：09：25：56
没提前啊，怎么突然回报社会了？
空气突然沉默。
秦莲就用那双“你没事吧”的眼睛看着莫晓，就差用嘴问出来了。
莫晓被看得以为自己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忍不住开口：“馄饨3块，小笼包6块，除去你的2块，自己算给我多少。”
“哦哦。”秦莲放心地松了口气，“那还是你请吧。”
莫晓：“？”
秦莲往她怀里把那5毛塞了回去，“别看了，再a你一点。”然后自己去找了个座。
“……”莫晓不和病人一般见识，屈指将围巾拉得高点，堪堪把嘴掩住。
免得人突然疯了，待会要死要活的。
两人都安稳地坐在位置，彼此干瞪眼了一会，莫晓就把眼睛闭上了。
秦莲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的，见莫晓这样就闭嘴了。
因为对于盼南的事，她心里还是有点疙瘩，本来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结果成了捅刀的杀人犯。
还是别逞能，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她也把眼睛闭上。
可她今天本来状态就不好，眼一闭直接就睡着了。
脖子撑着脑袋捣蒜，没多久就趴桌子上了，睡得比菜上的还快。
莫晓本来也没睡，等秦莲趴桌上后，用指腹有些嫌弃地擦了下桌子。
没有油腻的触感，不算脏。于是她没有打扰秦莲睡下去。
她上次医院撞见这人回去后，不知道为什么，网上给她推了一些有关精神病和抑郁症的症状，她当时拉黑了好几个账户。
但现在看来……是有用的。
她百无聊赖地分析秦莲的病症。
虽然目前还判断不出来具体是哪种，但是嗜睡、逻辑混乱，眼前这个都有，所以肯定在二者之间了。
食物很快上齐，莫晓盯着秦莲嘴角流出的口水，不知道要不要把她叫醒。
如果是精神病，万一醒了像上次一样发疯怎么办？可如果是抑郁症……算了，还是精神病好了，抑郁症不好治。
食物的香气就在附近，秦莲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嘿嘿”一笑，然后眼睛慢慢睁开了。
“啊，东西好了怎么不叫我？”
莫晓馄饨都快吃半碗了，见秦莲醒了抬眼施舍她一个目光，“你睡太死了。”
“哦。”秦莲擦擦口水，伸手拿过自己那碗舀了就往嘴里送，“斯哈！”
猛地被烫到了舌头，她无奈将舌尖伸出来用牙咬着，眼泪汪汪的。
莫晓看着对面一秒作了三个妖，突然觉得自己少考虑了一种。
或许……脑瘫，也应该算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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