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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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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下午,小葉让我去她家,天气也不是很热,我很开心就去了。她在厨房里忙一些东西,瓶瓶罐罐的,炖煮时的蒸汽把她的背影弄上一层蜂蜜焦糖一样的琥珀颜色。

“你来了。”她起身招呼我。

“在干嘛呢?”我来到她身边。

“熬果酱啊,家里的桃子和你上次给我的苹果,吃不完了,准备做成果酱。”

“哦,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不用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天气还是有一点余温,“你安静坐着就好了。”

“嗯。”这倒也是,如果我参与,十有八九是会毁了这两锅东西的。

“干嘛坐在桌子上啦?”

“坐桌子上感觉还不错诶。”我调整了一下位置,正好可以舒适地看到窗外,天空泛着清透的蓝色。

“嗯?”她有点不理解,但是很快就释然,“好吧,你想怎么坐都可以啦。”

“你在国外也经常做这些东西吗?”我看着她说道,她稍微扎起了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

“有时候会吧,在那里的时候,有在餐厅之类的地方打过工,厨师师傅有教过我一点,让我搭把手。”“这个很难吗?”

“不难哦,只要按照剂量放,稍微注意看着火就好了。”

“那我回家也试试?”我起了一些心思。

“你不会把家烧了吧。”

“……那我还是吃你做的吧。”我沉默了一下,断了这念头。

小葉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想吃了就告诉我啊。”

“你在家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多月吧,怎么了?”

“没什么,想说你走的时候,给你带点土特产带走。”

“……”

小葉做的果酱不是很甜,因为照顾到我不太喜欢吃特别甜的东西,所以她少放了一些。吃着这清甜的果酱的时候,我偶尔会想起一个人,我想她也会需要这些东西。

第二天下午,我就带着果酱去找灵卉了。借花献佛,某一种意义上,我是出于没有私心的希望能和她分享,小葉也不会吝啬。

灵卉也正好在家里忙一些东西,最近都沉迷在厨房里,我去的时候,正好有一炉的小薄饼刚出炉。“怎么了,打算改行了吗?”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不会啦,现在就是兴趣。”她顿了一下,“不过也不一定哦,以后也许会开一家这样的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从前的那些伤痛都离她更远了一些。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可是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就要经历一次再重新认知她的过程。她开始变得不像以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这样一种感觉。

“试一下我的手艺,我学了好久的。”她摘下了烤炉专用的手套,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吃下第一口。“怎么样怎么样?”

我望向她的脸。“挺好的。”这的确是诚恳的评价。

“你喜欢的话,带走一些好了,和朋友们一起分啊。”“好啊,我替他们说声谢谢。”

翌日,我将灵卉做的小薄饼带给了小葉,跟在我们家里玩的朋友们,一起分享了。跟果酱蘸着一起吃的小薄饼,别有一番风味,再加上Morick泡的伯爵红茶。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唉。”刚到排练室,Sam在我旁边放下包,就开始叹气。

“怎么了?什么事儿啊?”我端着苏打水喝了一口,门口的景象被夕阳映照成一幅温馨的画。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路灯太暗了,我的车灯也不太亮,突然路边窜出来一个老爷爷。我明明刹车很及时了,但他还是倒下去,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我说老人家你怎么了,带他去医院他也不肯,那个路口根本没有录像,好说歹说,到底就还是钱的事。”

“碰上这事儿,谁也不想啊。多少钱,要不要我们帮帮你?”我斜瞟着他。

“不用了,我从家里先拿了一万七给他,这事儿还不能让我爸知道,要不然就闹大了。”

“那你家的空缺要不要赶紧还上?被你爸发现了,不是就不好了吗?”我有点担心。

“害,没事儿,反正我家的钱都是我打工赚的还有以前的一些积蓄。你也知道,我爸他天天晚上都喝得烂醉,家里有酒就成了。他哪儿有闲工夫管我啊,真的没事儿,我慢慢再存进去就行了。”

“那好吧,你别勉强。我们哥儿几个要说大钱没有,但是就一两万的还是能拿的出手借你的。”

“行嘞,知道你们是我好兄弟。”他拍了拍我的肩。“排练下?”

“好啊,你现在这样子我还有点不习惯。以前你敲鼓的时候,一头长发甩来甩去的,自打你剪了寸头之后,打鼓都没那味儿了。”

“这不是天太热了吗?影响我在后厨干活儿。想了一下,反正还能长出来,就去剪了。”他盯着我,“还说我呢?你不是也剪了?”

“我不是也嫌热吗?再说,小葉她非要带我去剪,坳不过她。”

“行吧,那咱俩也就是剪头兄弟了。”

“嗯嗯,兄弟,两兄弟。”我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苏打水。

“欸?你俩聊什么呢?”阿杰推开另一侧的门进来了,“唠嗑儿啊?”

“是啊,要加入不?”Sam替我说了这话。

“行啊,聊个啥?”阿杰也把包放下了,“怎么正还没来呢?”

“人家有女朋友要陪的,你以为像我们一样那么闲啊。”Sam习惯地地怼他。

“嗯嗯,也是。”阿杰停顿了下手里的动作,“那我们那大主唱呢?又跑哪儿去和人小姑娘打电话啦?”

“谁知道呢。”我和Sam默契一笑,两个人同时望着天边。

疼痛开始的那个时候,我感觉左上方的智齿发了疯一样地长,一开始是像颗沙砾一样藏在肉里,隐隐约约。然后变得像锯齿一样,手指探进口腔的话,就能摸到上面的弯曲的边缘。再后来,整个齿冠都长出来了,紧挨挨地贴在后槽牙后面,我开始用舌头不自觉地舔它。我知道自己会有智齿,但我不知道它可以这么快长出来,像个小怪兽。但或许它长得并不快,只是我忘记了小时候换乳牙的时候那种兴奋感,不会再每天早上起来去镜子前关注自己的变化。

我见过一张婴儿头骨的照片,尚未萌出的牙齿藏在上下鄂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牙齿一个个萌出了,替换乳牙。

我原本是想,让智齿们陪我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当那颗蠢蠢欲动的小怪兽变本加厉地挤压前面的牙齿时,我想,其实离开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原本的牙齿长得好好的,可是它偏要向前挤压,我有次照镜子时,发现了这一情况。所以,虽然我并不想承受疼痛,但为了保持现状,我就和奶奶说了要去拔掉这颗恼人的智齿。

也正好,奶奶说她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该去医院检查一番。我们就约定了一起去。

我们是下午去的,拔牙之前我带着奶奶去吃了自助烧烤,怕接下来的时间会挨饿。我很喜欢那家的牛腰子和提拉米苏冰淇淋,别的肉类也不错,腌制得很到功,只有羊肉,我绝对不碰。

羊和牛明明都是属于牛科的,可是为什么吃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在童年,我记得家里有养羊,它们会卧坐着反刍。羊的瞳孔是长方形的,有人说,那是恶魔的眼睛,但我觉得,很像《火影忍者》里的蟾蜍。

有一个夏夜的雷阵雨到来之前,狂风大作,电闸也跳了。一只羊的项圈松开了,爷爷和奶奶赶着那只老公羊,让我给他们照明。那个时候,卧在窝棚里的别的羊,它们望向手电筒,眼睛里的天蓝色璀璨,像极了海蓝宝石。爷爷奶奶忙碌了一阵,才手忙脚乱地把那只自由了的老山羊重新拴了起来。它不安地在原地转着圈,重新装上的圈和打下的桩,比以往更结实了,愤怒的气声从鼻孔里发出来,但无济于事,它作罢卧下来瞪着我,我能明显感觉到那对海蓝宝石的光泽与众不同,生气又暗淡。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回家。”祖孙三人一起回到了家,没过多久,电也来了。

奶奶她原本是想去街边的小店里吃份水饺算了,但我觉得一个人太孤单,无论是水饺店里孤零零的老太太,还是自助烧烤店里四周全是情侣和朋友聚会的独身青年。总而言之,我劝服了奶奶和我一起去吃自助。我突然想起来,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奶奶喜欢吃什么,她好像什么都不挑,能吃下去的东西,就都不嫌弃。那如今正好趁这机会,探究一下她的口味吧,以后路过哪家店还能给她带点真正喜欢吃的东西。

我和她说了随便选自己喜欢吃的,奶奶有点太拘谨了,还放不开,就像把世界上所有的宝藏放到一个人跟前时,他总是会手足无措的。我想我并不能深刻地理解她,因为我没有经历过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人们在寒冷的冬天里,每天天不亮,就要徒步去二十多里的地方干活,换少的可怜的粮食。家里的小孩无人看管,在家饿得直哭,哭到没有力气,把皮带卸下来,切碎了煮着吃。奶奶作为长女,家里父亲常年不在家,她八岁起便开始做活,养育弟弟们上学读书。她说起过跟她父亲远航归来的生活,船停在岸边,必须要有人看管,十三岁的时候,他们就把她一人留在船上。奶奶说,夜里有东西在岸边上叫,不知道是狼还是什么,她躲在船舱里头上蒙着麻布,吓得不敢睡觉,五点钟天刚亮,她就赶紧下船跑回家了。再后来关于船的回忆,是船带着她的弟弟们,再也没回来。一船上四个弟弟,大的四十岁,小的才十八岁,浪打下去,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她说她哭得快没命了,说怎么会连一个都找不到了呢。

每到这时,我就只能拍拍她的肩不说话。镇上最前头的那户人家,是奶奶活的最大的弟弟成的家,不过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被车上的网绳绕住了脚踝,提起来摔死的。还好还留下两个女儿,有时候她们会来我家看看奶奶。

我拿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奶奶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走到她身边,我说:“你想吃什么,选就好了。”

“唉,我这一世都没见过这些吃的。”“现在条件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能给你买的。”“这么厉害啊。”对话缓解了她的紧张,我陪着她去挑菜,没吃过的东西,每样都试一点点吧。现在反倒是我像家长了,也挺好的,我也长大了,到了该照顾家人的时候了。

“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多吃的啊?”她坐下来良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我从盘子里夹起肉放到炭火上烤。

家人,温暖、食物、灯光、火,这些构成了温暖的因素,全部都得到的话,那就非常知足。来自寒冷的天敌,让大地上凝结寒霜。记忆深处的某一个冬日,奶奶和她的母亲远走去寻觅一捧细碎的米,她年幼的仅有两岁的一个弟弟,饥寒交迫,死在了冻得像棒头一样硬的被褥里。她很少说起这事,小的时候,我跟她一起睡,这是她给我讲的安眠故事。

“这块烤好了,你吃。”我把肉剪成好入口的大小,放在她盘子里。

“现在这条件真的不一样了。”她想了想还是感叹。隔壁桌的一个老太七八十的年纪,儿孙满堂,眼中满是宽慰,眼见着儿子女儿给她夹菜,她只摆摆手一个劲儿说自己吃不下了,然后就到我们这桌跟前。

“我说,老姐妹你可真是有福啊。”她拍了拍我奶奶的肩,“孙女才这么大就晓得孝敬你了啊。”

“唉,你不也是,家里人丁兴旺啊。”奶奶回她的话。

“一家人平时也忙,难得在家。。”“人多才有机会热闹啊,我们家人少,多冷清啊。”

“也好的,儿孙在身边就好的。”她移开奶奶边上的位置坐下,“我问你,老姐姐你今年多少岁啦?”

“你呢?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几岁吧。”奶奶回问她。

“哪有啊?我这头发都是才焗的油,我今年都七十二岁咯。”

“那我也就才比你大六岁,七十八。”

“哎呦,那老姐姐你好福气啊,人看上去那么年轻,孙女还这么懂事,必有后福啊!”

“你现在福气就旺得很啊,这么多儿孙孝敬你。”

“都有福,都有福!”她跟奶奶聊上了,我在旁边烤肉,笑着不说话。

“老姐姐,我们那时候哪有这么好的条件啊?”

“是的啊,恨不得把地里才栽的萝卜秧儿拔出来生吃。”

“可不是,人和猪吃一样的东西,糠调稀饭,汤喝起来像是水。”“还是不一样咯。”“是的哦。”

吃完了丰盛的一餐,我们便走上了去医院的路。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刚下过雨,空气中有些草叶和雨水的气味,道路的砖块上多了潮湿,跟平时看起来的不太一样。这个城市的梧桐叶片落下的雨偶尔滴进路过行人的衣肩,浸透一小块地方,因为天气正好,所以不会惹得反感。

我和奶奶两个人牵着手过马路,她走路变慢了,腰背也变得很驼,我发现这一事实很久了,她和我说起来的时候,我总是只点头,然后买保健品回来给她,我说那你现在腿脚不利索了,多吃点这些补一补吧,不然以后生病了我会难过。她不会拒绝这些,但当我买别的东西给她的时候,她却经常说不需要,让我自己把钱攒着。

“帮你挂好号了,奶奶我带你去检查。”

“不用了,这医院我又不是不曾来过。你赶紧去把你的牙看一看,我和排队的老头老太聊聊天。”

“那好吧,真不用我带你去?”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这儿我比你来的多,你快点去吧。”奶奶摆了摆手,把我给打发走了。

于是我去拿了自己的号,赶到医生那边没等很久,跟医生一番交谈之后,我去拍了片子,站在仪器的那边测试,等了一会儿就拿到了。片子上的32颗牙整齐排列,除了上左的那颗智齿已经完全萌出之外,下面的两颗智齿好像也快冒出来了。

我离开的时候,来了一个男孩,被他的父母带着,捂着嘴不说话,脸也好像肿了。他爸爸代替着跟医生诉说病情,母亲摸着他的头。医生让他躺到灯下,然后用仪器观察了下:“是智齿没错,拔了吧。我给他开单子。”

那一家三口离开之后,医生看了我的片子。

“你这个下面的智齿,长不出来了,顶着上面的牙龈,以后会经常发炎。”他指着下面的一颗智齿对我说,“你看,它顶着旁边的牙了吧。”

“嗯嗯嗯。”我看了看,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拔了吧?左边的俩?”他询问我的意见。

“嗯嗯,好。”

大概又一张单子,我去了手术的那层楼,人还算可以,不至于冷清,也不至于太过喧哗。我以为会等很久,但是一集动漫还没看完,我就被护士喊进去了。经过了一个个的隔间,白得晃眼的褂子在面前转悠,终于到了我自己拔牙的时候。

她们让我躺到座椅上,然后放松,椅子的重心开始下降,突然间觉得灯光也不是那么亮了。在用难喝的漱口水清理之后,我想这两颗牙早晚也都是要拔掉的,既然都坐在这里了,就放宽心吧。医生此刻把椅子调到了我正好下不去的高度。

主治医生是个有点强硬的女生,她说话的语气有一点冷,我对她说:“医生,我的牙,你一会儿能给我吗?”因为我知道我一会儿可能说不出那么长的话了。

“你先躺好。”她让助手给我带上围嘴一样的东西。紧接着的时间里,她往我的上颚和牙龈上打了三针麻醉剂,余光瞥见旁边的工具折射出冰冷的光线。

先是拔了上面的智齿,应该说是非常简单,没有任何感觉,我听见那颗上牙掉落在不锈钢铁盘里的声音。下面的那颗倒是有一些困难。女医生跟协助吸掉血水的护士说:“你看这颗牙,上面有几个爪?”护士说:“诶?还真的诶。”然后就听见她们一系列的令人心颤的发言。

“这颗牙还不太好拔,你看都长得扭在里面了。”“是啊,要不要上工具?”

我躺在手术台上,心情非常奇异,因为麻醉反而有一种不是自己的事的感觉。同时嘴张的时间太长了,其实下颌骨还有一点酸。“来,你把两只手握拳撑在下巴上,用力撑着啊,千万别松手。”我照做,但不安的情绪透过我的眼睛表现出来。

医生用上了铁锤,震动通过牙床到达了脑仁深处,如果她再凿几下子,我觉得会有脑震荡的可能。她敲完了之后,还和我说:“你这个牙还挺难拔的。”然后让我松手,用了另一种;老虎钳子一样的工具把我的牙扭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当时感觉自己的牙床像一个螺丝眼。

接着是照常的收尾工作,吸血、缝线、叮嘱事项、开单,这一切之后,我捂着嘴,费劲地说:“医生,你能把我的牙给我吗?”

女医生找了一个小塑料袋,把我切开牙龈取出来的沾着血的两颗智齿放了进去,然后和我说:“你这颗下智齿还是个畸形呢,一般的智齿就三个爪,你数数你这有多少个啦,像颗卷心菜一样的。”因为血,我其实一点都没看清,只觉得那颗智齿真的挺大的,就不做声点头。离开前,她还让我收好我的牙,然后我就走了。

戴着口罩去把钱交了,因为现在嘴巴还有点合不上,所以结账的工作人员说什么我就干什么。那之后我就去找奶奶了,她也正检查好了走到大厅。我和她说,医生告诉我,要一个星期以后过来拆线,正好奶奶的医生也让那个时候来拿检查报告。

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我去把智齿上的血冲洗了一下,奶奶在店里面坐着,她说也看够了,不如回家吧,我说也好。

回来之后,奶奶又说要去田里干活,我点点头。感觉到麻醉药的药效已经差不多过了,现在更多的是口腔深处的那种疼痛,还有头晕得慌。

我试着躺在沙发上,打开阿正留在这里的Swich游戏机,想玩一会儿转移注意力,但无济于事,头开始更昏沉了。但天还是亮着,我又拿出那两颗智齿来细细端详,然后放在茶几上。我觉得我是喜欢下面的智齿的,因为它长得很奇怪,像是我自身孕育的艺术品,另一方面,虽然它是个畸形,但并没有把我的牙顶出去,是颗很懂事的智齿。

想着这些,又过了半小时,实在抵御不了头晕,我就上床睡觉了。可能是麻醉的副作用,那个下午我觉得自己睡得很沉,都没有意识,也没有做奇怪的梦。等到天真正夜了,奶奶回到家,我才醒过来。打开灯一看,空调被上沾着不受控制从嘴角流出来的血水。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后遗症吗?然后走出房间,去吃根本吃不了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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