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戚柔柔想要洗澡。

她蹲在灶火台下面添柴火，没一会儿青白色的烟冒出，她整个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楚无誉刚取了浴桶清洗干净，回来就看到她雪白的脸上沾了青灰。

本来肤色雪白雪白的人，现在像只花猫。

“擦一擦。”

他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她。

“这个我来，你去房间里收拾好东西。”

戚柔柔：“喔。”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楚无誉已经把火烧起来，正在往里面添柴。

戚柔柔取出早上换下的衣服，将衣服放进木桶里。

楚无誉喊她：“过来，洗澡。”

戚柔柔：“衣服呢。”

楚无誉其实想说我帮你洗。

但是他目光落在盆子里女儿家的贴身衣物上。

深深感觉自己将人带上来的举动太过草率。

“明天……我下山去浆洗店。”

戚柔柔摇头：“太麻烦了。”

她自己也会洗。

楚无誉过来，将木桶放在一边：“还有几件衣服，你先穿着，等脏了一起拿到山下洗。”

水没过一会儿烧开了，他将水倒进屋子里的木桶，又添了些凉水。

“你先洗。”

顿了顿，楚无誉道：“我去师父房间里。”

戚柔柔：“……喔。”

他走后竹屋里空荡荡的，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

戚柔柔泡在水里，眨巴着眼睛。

她冒出一个想法。

“你说，楚无誉洗澡的时候，总不至于带着帷帽吧。”

001沉默良久：“……宿主你变了。”

戚柔柔：“哪里变了？”

001：“变态了。”

戚柔柔：“……”

她忽略001的话，细细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她并非一时兴起。

楚无誉的帷帽让他自己摘估计有点困难，要是一直隔着帷帽说话，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得到猴年马月。

戚柔柔觉得不能这样子。

她要主动出击。

洗过澡后，楚无誉没过一会儿过来，帮她倒浴桶里的水。

戚柔柔穿着一身里衣，头发还湿着。

素面朝天的样子有了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楚无誉没敢看她，倒过水后，又点了夜间的驱蚊香，方才离开。

戚柔柔叫住他：“你等等。”

楚无誉停步：“怎么了？”

他没回头。

戚柔柔神色天真，语气充满好奇：“你什么时候洗澡啊。”

001提醒：“宿主我告诉你你这样是不对的。”

偷看人家洗澡，很变态了。

戚柔柔充耳不听。

楚无誉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回答道：“等会儿，我练过功后去洗。”

“喔。”

戚柔柔想了想：“我帮你烧水吧。”

“不用……你睡吧。”

他说完这些，似乎怕戚柔柔接着说一样，迅速出门关门，跑得飞快。

戚柔柔：“……”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

深夜里，楚无誉刚练过功回来，因为害怕戚柔柔真给他烧水，回来时特意经过戚柔柔的房间看了一眼。

看到竹屋里的灯熄了后，他缓过一口气。

到自己的房间烧了水，楚无誉简单冲了一下身体，换过一身衣服后打算睡觉。

躺在床上，他莫名睡不着。

脑海里全是刚刚女子素面的模样，她发丝沾着水，脸色因为洗过澡，染着微红。

唇，也是淡淡的粉。

楚无誉忍不住骂自己：“……”

畜牲。

——

对于戚柔柔的身体，师徒两个人商量过后的计划是，先取出药蛊，再平复戚柔柔体内走火入魔的内力，最后清掉药毒。

完成这些需要长时间的疗程，一步不能错。

楚千钧皱眉：“还有几味药材，一线天没有，你去药阁取。”

楚无誉：“好，我等会儿去。”

“另外。”楚千钧看向戚柔柔：“你体内的药蛊即将养成，到时候取出来，就是大成的药蛊，能治疗天下百病。要是药蛊取出，也能治疗你身上的先天不足之症，不过……药力太猛，你的身子太弱，我不推荐你用这种方法。”

戚柔柔摇头：“我不用。”

她不吃虫子。

楚千钧又道：“这将药蛊下入你体内的人，是奔着你的命去的，姑娘，你当真不知他是何人？”

楚千钧自认，这天下间除却他自己和他亲传的徒弟，怕是没有第三个人能有把握将药蛊从活人身上取出。

做出这种事的，若是身边人，未免心思太过歹毒，若是陌生人，如何能在断剑山庄的保护下，近她的身。

这也是楚千钧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

戚柔柔回答：“不知道。”

她来时又没有记忆，只记得内力失控，走火入魔。

楚千钧：“……”

看她眼神是真不知道。

现下纠结这个也没有什么用处，既然已经决定将她留下来，楚千钧就没想过把人送回去。

早间，楚无誉吃过饭后，准备下山。

戚柔柔眼巴巴盯着他看：“去几天啊。”

楚无誉莫名有种丈夫出门被家里妻子叮嘱的感觉，他压下心里的心思，道：“有些药材我也不知道药阁有没有，可能还会去附近的村子和城里找找。”

戚柔柔有点不舍：“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楚无誉犹豫一瞬：“怕是不能。”

山下这会儿好多人都在找她，一时半会儿她不能出去。

戚柔柔有点失落：“好吧。”

“我等你。”

楚无誉想走，回头看到眼巴巴盯着他离开的人，感觉心里不怎么舒服。

很莫名其妙。

仿佛他之前遇见过这种情况。

马儿都准备跑了，主人突然停下马。

戚柔柔也没想到他会回来，告别招手的动作还没有放下，就见楚无誉大跨步走了回来。

他帷帽后的神色不明，落在戚柔柔身上，道：“你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去。”

戚柔柔：“？”

楚无誉：“可以吗？”

戚柔柔：“！”

“你等我！”

她浑身上下的气息一下子欢快起来。

回到竹屋里，简单收拾几下东西后，戚柔柔背上包裹，奔向楚无誉身边。

在这间隙，楚无誉将马车牵引过来。

既然戚柔柔要去，他就不能单枪匹马走人了。

安好马车后，马儿动了动蹄子，眼神睨着楚无誉。

表情并不十分友好。

戚柔柔生怕他反悔，将包裹放进去，整个人跳上去钻进马车里。

楚无誉看着她动作，忍不住笑：“这么想出去？”

马车里戚柔柔掀起帘子：“嗯嗯！”

和他一起出去，当然想。

听到声音，从屋子里出来的楚千钧看向马车前的自家徒弟。

还有马车里闻人家笑得灿烂的姑娘。

楚千钧常年一个人习惯了，让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一个老头子单独住，他心里也不怎么得劲。

于是草草叮嘱几句，就放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