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戚柔柔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就冒出头来。

彼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盯着楚无誉的侧脸看，饶是看不出什么来，她还是细细看着。

楚无誉感觉到她灼灼的视线，问：“怎么了？”

戚柔柔：“你为什么要遮着脸啊。”

楚无誉顿了顿：“可能……不好看。”

戚柔柔：“我觉得你挺好看的。”

楚无誉：“隔着帷帽，丑人也能好看几分。”

其实都是神秘感作祟。

戚柔柔：“我不信，你掀开我看看。”

楚无誉：“不。”

“你不觉得隔着帷帽驾马车很危险吗？万一看不清……”

楚无誉：“……”

老实说，他还真怕了。

他以前并不会常年戴着，无人时，和师父在一起时，和暗卫待在一起时，都会卸下帷帽。

偶然几次被人撞见过，吓到人后，他在外几乎不怎么卸了。

倒不是怕吓到人，只是楚无誉不喜欢麻烦。

这样驾马车确实不安全，楚无誉想了想：“你进去。”

戚柔柔：“……”

她钻回马车里。

偷偷摸摸掀开一条缝。

没想到缝隙处被人压住，她打开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戚柔柔：“……”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楚无誉摘下帷帽，露出一双血色宝石一般的眼睛。

在晨光里，散发着细碎的光。

无论如何都不会被说丑的地步。

只能说……相对于武侠界黑发黑瞳的审美，他的眸子更加诡异，透着一种非人的气质。

血色的眸子，如果不是主人有浓重情绪，平时都泛着无情无欲无机质的冷调。

——

下山后，楚无誉给身边的人买了帷帽。

戚柔柔戴上帷帽，感觉顿时多了几分神秘感。

她问楚无誉：“有没有很飒？”

楚无誉看着帷帽下娇小的女子，诚实回答：“没有。”

弱柳扶风这个词就是为她而造。

戚柔柔：“……”

她说：“……我想让自己吃胖一点。”

楚无誉：“确实太瘦了。”

瘦得皮包骨，对身体不好。

被喜欢的人连戳两刀的戚柔柔：“……”

她隔着两层帷帽，看向楚无誉：“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楚无誉：“……哄？”

他好像真不知道该怎么哄。

系统幽幽冒出来：“据说，男人只有在自己不爱的女人面前，才会故作不知，其实哄是一门天生的学问。”

“所以，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还是快去做任务吧。”

戚柔柔：“……001，你要是不说后半句，我还会相信你。”

001：“你快去做任务！主角都跑到哪里了！你这个主角的白月光居然还不在场！”

戚柔柔不回它。

她根本不想当什么白月光。

她想当面前人的心上人。

楚无誉问：“你想我怎么哄你？”

戚柔柔想了想：“夸我好看，哪哪都好看。”

楚无誉不太懂：“……这不是……本来就是吗？”

戚柔柔：“真的？”

她掀开帷幕，眨巴着眼睛：“你觉得我好看？”

楚无誉：“你不好看谁好看？”

他伸手，将面前女子的帷幕拉下：“我没见过比你好看的。”

戚柔柔心里甜起来：“……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楚无誉不知道这能给她带来什么，但他还是说道：“你好看。”

戚柔柔贴近他：“你再说一说。”

“你好看。”

好吧。

满足了。

看看，她好看的。

上辈子的魏国公分明眼瞎。

她动作间，两个人的距离挨得更近，楚无誉没有躲开，站在原地的动作有点僵硬。

戚柔柔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啊。”

楚无誉确定她帷帽带好后，将手里的绳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我只买到这个，比较结实一点，你绑在手上，一会儿在人群里，我牵着你。”

戚柔柔：“喔。”

她缠在手上，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看到楚无誉随便缠了缠，示意他将手伸出来。

她将绳子系在他手上，和她一样的编法。

楚无誉：“你编的好看。”

他意识到她可能喜欢他夸她。

不是可能。

是一定。

果然看到掀开帷幕的戚柔柔嘴角扬起笑容：“我只会编这个啦。”

上个世界的结发香囊，也是用的这个编法。

“很好看。”

他再度夸。

戚柔柔笑意深起来：“谢谢夸奖。”

——

药阁就在附近的城中，两个人中途换了几辆马车，到药阁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下马车的时候，楚无誉伸手过来，想要扶她。

马车外传来人的声音。

“长老！您来了！”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娇俏无比。

戚柔柔下车时，扶着楚无誉的胳膊，她带着帷帽，隔着一层纱帘看到一身粉衣的女子。

她显然是药阁里出来迎接的人，后面一群人都没有说话，唯独她开了口。

看上去，和楚无誉很熟的样子。

少女看到楚无誉身边的女子，僵了僵，问：“长老，这是……”

楚无誉嗓音又沙哑起来：“朋友。”

他说完，带着戚柔柔走向药阁的藏药楼。

藏药楼是一座阁楼，有九层，建筑恢宏，都是木制结构。

楚无誉过来直奔药阁顶层，药阁第九层的阁老看到，打了声招呼：“又来了。”

楚无誉点了点头：“拿点药。”

阁老：“你小子来除了拿药，还能做别的吗？说吧，这次又要什么，我给你找找。”

楚无誉报了几样药材，都是稀罕药。

阁老皱眉：“这其中几味有，但是地黄参没有了。”

楚无誉：“好吧，你告诉我源地，我去找。”

阁老：“也不远，就在附近的村子里，这段日子大家都在炼药，就没去村子里补齐。你回来时多带点。”

“好。”

说完，楚无誉手里拿起药材盒子离开。

戚柔柔见他手里的药材盒子实在有点多，想帮他拎一件。

楚无誉挑中一个最轻的，放在她怀里。

其实和没拿一样。

但是戚柔柔还是抱在怀里。

她跟着楚无誉，问：“你是药阁的长老吗？”

刚刚那个女孩，叫他长老了。

楚无誉点了点头：“只是客卿，他们见我医术不错，请我当药阁的客卿长老，能免费提供我药阁九层的药材。”

要不是如此……楚无誉也不会来。

戚柔柔：“你好厉害。”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客卿长老了。

楚无誉嘴角扬起笑：“一般般厉害。”

他到底还是少年郎，也喜欢别人夸他。

两个人又去八层扫荡了一圈。

随后依次是七层、六层、到了五层的时候，楚无誉等阁老拿药的过程中，遇见刚刚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