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粉衣，身边跟着同龄的药阁弟子，看向楚无誉，呐呐道：“长老，好巧。”

楚无誉：“嗯。”

粉衣女子没有走人的意思，她问：“长老，最近弟子修习，刚好有不懂的地方，您能不能帮弟子解解惑？”

她手里抱着药阁的书，厚厚一本。

脸色微微发红。

楚无誉没看清，听到她有问题解答，道：“拿过来我看看。”

身为客卿，享受待遇的同时也得付出些劳动力。

他偶尔会指点药阁的弟子，这位是经常有问题的一位。

明明很简单的问题，每次都来找他，楚无誉觉得这姑娘不怎么聪明。

他问：“哪里不懂？”

戚柔柔在一边，探过头来。

她想掀开帷帽看看问题，楚无誉余光看到，伸手挡住她的帷帽。

语气轻柔：“等会儿掀，这会儿不能。”

他以为她想透透气。

戚柔柔：“喔。”

粉衣少女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继续问问题。

她指了指书上一处：“这里不懂。”

楚无誉看过一眼，他目力好，隔着帷帽也能看清大概，是最基本的理论知识。

他讲解起来，语气轻缓沙哑，属实算不上好听。

可粉衣的少女静静听着，看着帷帽里他的侧颜，忍不住愣了神。

“懂了吗？”楚无誉问。

粉衣少女：“……好像没懂。”

楚无誉突然抬头。

粉衣少女以为他生气了，刚想解释，没想到帷帽下的男子侧头，看向一边的女子：“别跑远。”

戚柔柔应了声：“喔。”

她挺想看看药阁里的结构的。

楚无誉再给粉衣少女讲了一遍，这次更细了一点，他说道：“懂了吗？”

粉衣少女：“……我想再问一个。”

楚无誉：“……”

他沉默。

正好这时五层阁老送了药材出来，看向粉衣少女，又看向楚无誉，心下了然。

“楚客卿，给人家女娃娃讲讲吧，她挺努力的。”

楚无誉：“我记得你也是长老。”

他将手里的书递给阁老，告诉粉衣的女子：“你问问他，我还有事。”

他说着，去了阁楼另一边。

戚柔柔刚走到五楼边缘，正想探出窗户看看下面的景色，探出去的身子被人从后拉回来。

楚无誉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心。”

药阁多年没有重修过，阁楼的墙面一直不怎么结实。

戚柔柔：“你讲完了？”

楚无誉：“嗯。”

“讲什么了。”

“就是几个理论知识。”

戚柔柔看向他：“你也给我讲讲。”

楚无誉：“你想听？”

都是再枯燥不过的知识了。

戚柔柔看起来挺好奇的：“你给我讲讲。”

楚无誉想起刚刚讲的几个理论，给戚柔柔讲了讲。

戚柔柔听到，满脑子浆糊。

“……我听不懂。”

楚无誉：“你没学过，听不懂正常。”

他带着她去了五楼取药的地方，将最顶层的小药盒放进戚柔柔怀里。

“帮我拿着。”

戚柔柔：“……”

她抬头看向楚无誉：“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

一旁的粉衣少女还没离开，听到她这句话，愣神。

楚无誉：“……”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配方。

他怕她下一秒就哭出来，连忙拿了几个不怎么重的盒子放在她怀里。

“有用的，我怕你累到。”

戚柔柔抱着怀里的盒子：“这些我能拎动的。”

楚无誉将一旁的药盒拎好：“手酸了告诉我。”

戚柔柔点头：“会的。”

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两个人一起下了五楼。

期间楚无誉步伐缓慢，目光紧紧随着身边脚步不怎么稳当的女子。

生怕她摔了。

粉衣少女目光盯着他背影。

阁老：“……算了吧。”

瞧着楚无誉一心贴在身边姑娘身上，说不定连粉衣少女的名姓都不知道。

粉衣少女：“……”

她有点不甘心。

楚无誉拿过药材后，发现还少了几样，他决定先带着戚柔柔去药阁吃饭。

药阁里的药膳堂饭菜味道不错。

两个人进去点了个包厢，楚无誉将戚柔柔面上的帷帽卸下来。

戚柔柔感觉自己终于透了透气。

她看向楚无誉：“你不闷吗？”

楚无誉：“……”

闷。

但是不敢摘。

楚无誉并不觉得自己丑。

但是遇见喜欢的人，就有点不确定了。

他担心这双红眼睛会推开她。

现下她这般黏着他，他更害怕她见到他真面目后的骤然疏远。

戚柔柔循循善诱：“热的话摘下来吧。”

楚无誉：“算了。”

戚柔柔：“你这样不好。”

成天在阴影里，晒不到太阳，看到的都是乌漆麻黑的暗影，对眼睛也不好。

楚无誉：“没事，习惯了。”

戚柔柔问：“你觉得你哪里丑？”

楚无誉回答：“不是丑，是奇怪。”

“奇怪？”

戚柔柔脑海里想到一种皮肤：“白癜风？”

楚无誉：“……倒也没有。”

“难道你脸上长了奇怪的东西？”

戚柔柔想到，可能这个人身上有奇怪的构造。

楚无誉：“也没有。”

“那难道你有猪鼻子狗嘴巴兔子牙？而且五官歪斜扭曲让人看到很难受？”

楚无誉：“停！”

他捂住戚柔柔的脑袋：“别乱想，都没有。”

戚柔柔：“那你掀开我看看。”

楚无誉：“……”

他道：“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戚柔柔目光紧紧盯着他。

楚无誉：“这里的药膳粥不错，很养胃。”

戚柔柔不说话。

楚无誉：“午饭吃面吗？有一种中药汤面，很好吃。”

戚柔柔：“要，不要葱姜蒜。”

楚无誉见她注意力转移过来，心下稍缓：“知道。”

他和她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就大致知道她喜好了。

很挑食一个姑娘。

得精细养着。

戚柔柔以为他吃饭也不摘帷帽，没想到楚无誉最后还是摘了下来。

她刚想探头去看，就见男人拉了两个人之间的屏风。

药膳楼还有这种操作。

隔着屏风，她冲对面说道：“有本事你一辈子戴着，我迟早有一天会看到的。”

对面的楚无誉：“我等你看到。”

戚柔柔很气。

她看了一下屏风的高度，发现恰好探不到。

气。

不想吃了。

楚无誉：“记得吃完，刚好是你的饭量。”

戚柔柔：“……”

隔着屏风他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怎么不想想她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他可是君无咎啊。

他还是君故渊。

他再怎么丑……她难不成能抛弃他不成？

戚柔柔仔细想了想这种可能。

可能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怎么着也得把脸治好再在一起吧。

戚柔柔思来想去，更加不想吃饭。

到底丑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