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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岁月骎骎,去兮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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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完垃圾回来,顺手拍了街上的月亮,走着走着,我跟伙伴说:“突然有种天涯共此时的感觉”。她回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但那一刻我想的不是我们近来共同的沮丧与惨淡,而是莫名觉得有些不舍,前几日没来得及思索的离别,此刻尚未到来,我却好像看见外教老师和志愿者与我远隔天涯,在他乡同看一轮月色了。

是有点兵荒马乱的一个月。从起初期盼着暑期志愿者,到看着馆里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难维持的纪律、越来越多的活动,莫名就手忙脚乱起来。尤其到了后半程,楼上装修的噪音干扰,莫名破裂的洗手池水管,突如其来的停电,飞来横祸的天花板漏水,和啥也不是纯耽误事的台风,英语课的调整和准备结课、纪律维护,八月活动的招募、安排,志愿队伍的备案和项目书的撰写,全都交织在一起,每天困到眼睛疼、胸口疼,半夜咳醒,食欲不振,晚上想躺下去休息十分钟结果根本不可能再次爬起。

这种时刻不烦躁是不可能的。生过志愿者的气,觉得他们怎么连纪律都管不好,但冷静下来又会明白,这是多数人都会发生的事情——面对孩子,我们总不会以严肃凶狠的态度,总希望报以更多的理解与宽容,只是因为我在这里久了,才发现一味地宽待与包容不是为孩子们好,因为他们本就缺乏自制力和分辨力,我们需要的不仅是适当的倾听、宽慰,也是理性的引导,要让他们明白人与他人、与环境的界限,明白世界不是绕着他们转,明白付出、选择、尊重与承担。

还有之前开会的时候,婷婷姐说她会把志愿者每天需要做的事情整理好发给他们。那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应当明白整理书架是怎么整、维持纪律是怎么做、跟拍活动是怎么拍,但其实并非如此。我不应该只说你们该做什么然后让他们自己一头雾水,不应该设想所有人都明白且实现我的标准。所以心里很抱歉,某种程度上,我是因为自己的没经验、失责而抱怨他们。

还有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外教老师。晚上他说:“Thanks so much,I really appreciate the time you have taken to welcome me to your wonderful library and support me in the English teaching.”其实我才是应该心怀感激的那个人。这是我在图书馆的第4个月,他的到来为图书馆吸引了更多的孩子,带来了更多的收获,也让我学着如何去处理这样为期4周33节课的漫长课程,从事先的招募,到期间的考勤、纪律维持,授课内容沟通调整以及日常聊天,我拥有了很多全新的体验,也和他一起见证孩子们的成长与改变。这期间出现的问题,他都报以最大的包容和理解,

他和两位志愿者,都是我在学习与试错路上的勇气之源,是他们的陪伴与理解,给我勇气与安慰。

岁月骎骎,去兮不返。月初时觉得暑假格外漫长,月末事多冗杂,忙碌之后,忽觉光阴亦逝,这大抵就是古人所谓的“人生苦短”吧——并非真的苦短,而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后,蓦然回首,没有憎怨,只有尘埃落定、复又前行的一声轻叹。

那就这样吧。七月就要过去,承认自己的不足,也承认对当时当地情境之中的我而言,已经努力做出了最好的选择。人无完人,问心无愧,八月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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