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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前世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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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的雪下了一日便停了,在召集云州文武重臣议事这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因这次事关重大,甘粟同虞婵足提前了二十日送信知会驻守各方的将领,如无要事,务必亲身前来晋阳议事。

云州众文武自是知道此次非同小可,俱都未推脱,娄氏父子,左义,常赢等皆从驻地赶到了晋阳。

议事时栾越是最后一个到的,在场之人虽面上不显,难免有人心里嘀咕:“这才当了刺史,便这般托大,原先主公在时,也不曾如此拿腔作势。”正揣测间,便见栾越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侍仆,每人手中皆拿了一张胡床,其中一张便放在正堂下首,另外几张胡床摆在了甘粟,常赢,娄彪并几名上了年岁重臣身后。

栾越道:“有劳诸位久等,原本该早些过来,只忽想起今日议事恐耗时颇久,又想着堂上诸公不乏上了年纪的,为云州操劳至今,合该坐着议事,便叫人寻了几张胡床来。”

说完他先请几位上了年岁的文武重臣坐下,自己立在上首那张胡床前,并未坐到谢熙以往坐的主位上。

见众人神色各异,栾越便道:“承蒙主公青眼,令我忝居这刺史一位,某自知难以服众,若不能为主公报仇雪恨,我有何颜面坐这主位?”

底下一时鸦雀无声,娄彪心道:“这意思是为主公报完了仇,他便有脸面坐这位子了。”他打定主意旁观不语,忽听一人朗声道:“此言甚是,主公之仇一日不报,我等一日不得安枕!他日讨伐陈氏,我娄氏愿为前锋!”

娄彪:“...”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自家好大儿娄坚。

左义接道:“某亦愿为前锋!”

有这二人出言,众人皆出声附和。接下来议事并无争端,还算平顺。

待议事完毕,娄坚去见了虞婵。虞婵见他倒是颇为讶异,忽而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来寻谢兰若的么?”

娄坚点了点头:“我问了几人,都不知她去哪了?”

虞婵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她去哪了?在上艾之时,她同谢统领一起走了,我只能猜到他们大约是去替主公报仇了。”

见娄坚默然不语,虞婵问道:“你如今还未娶妻么?”

娄坚道:“大概她一日不嫁人,我便不能断了念想。”

这种事,外人不好相劝,虞婵只好拿旁的事来说:“今日堂上,多谢你出言相助。”

娄坚道:“寨主待我之恩,至今不能报其十之一二,今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任凭差遣,绝无推脱。”

青州城某客商别苑内,谢兰若正练舞。

谢兰若的打算是扮作舞姬,借机混入陈氏府邸,说起来是可行,实际却没那般容易。世家大族皆会豢养歌妓舞妓,讲究些的都是按喜好从小教养,从外买人都是买女童居多。

好在谢纯钧找到了法子,客居青州的李氏,虽门第不显,然族中子弟有个叫李三郎的,长袖善舞。这李三郎素爱搜罗美人送与权贵子弟,正好云州有个客商走得通李三郎的门路,谢纯钧便设法造了户籍,将谢兰若改了年岁,充作客商自小养大的舞姬,欲借客商之手送与李三郎。当然,这位客商明面上的身份是绸缎商,实际上是间者。

既然要扮舞姬,自然须得舞技出众,谢兰若幼时被卖入青楼,自小是习过舞的,可自从跟着谢熙做了侍女,便不曾在这上下过功夫,如今捡起来比幼时更艰难十倍。

谢兰若练了一个时辰,仍是不满意,心中愈发急躁,脚下一个不稳扭到了脚腕,坐倒在地。谢纯钧听见动静,连忙过来,见谢兰若坐在地上,服侍的侍女不知去哪了,他四处张望了下,不见侍女踪影,犹豫了片刻,将她抱起来送回寝榻。

谢兰若抱膝不语,谢纯钧问道:“你方才是扭到脚了么?”见她点了头,谢纯钧便去拿了一瓶药酒,与她道:“这是药酒,一会你自己揉一下,这几日那只脚不要使力。”犹豫了下又问道:“你会揉吗?”

谢兰若摇了摇头,谢纯钧只好倒了些药酒,替她揉脚腕,才揉了几下,正想问她是不是疼的厉害,竟看见谢兰若泪流满面。他慌忙问道:“是我手太重了吗?”

谢兰若摇了摇头,问他:“我是不是很无用?读书不成也就罢了,现在连跳舞都不成。”

谢纯钧也不会安慰人,只好干巴巴地道:“你只是许久不跳便生疏了,练练便好。”见谢兰若仍在流泪,谢纯钧又道:“我现在刀法也不如从前了,也得练练,我陪你一起练。”

谢兰若道:“你在哄我么,这么些年你又不曾放下刀。”

谢纯钧道:“没有哄你,我早些年常在生死搏杀之间,练就了无坚不摧的刀法,可这些年在云州...”他顿了顿才道:“这些年太舒坦了,手中的刀虽依旧锋利,可我心中的刀钝了。”

谢兰若没有说话,心道我这些年也是太舒坦了,才会成为一个废物,可当我成了废物,那个庇佑我的人却不在了。

转眼已是开春,天气一日比一日和暖,谢兰若的舞技也一日日纯熟起来,同真正的舞姬相比,她的舞技不算特别出众,可是论容貌几无人能与她媲美。用李三郎的话来说,有那般美貌,她甚至不必做什么,单站在那里便熠熠生辉,叫人心生向往。

初见谢兰若时,李三郎顿为她容光所惊,待缓过神来便想起十日后正是上巳,每年的上巳宴饮都是拉拢各世家子弟的良机,有此绝色,还怕宴饮无趣么?因客商盛情相邀,李三郎这夜留宿在了客商别苑,次日谢兰若便要随李三郎而去。

谢兰若晚间睡不着,独坐在院中发呆,从明日开始,她便不再是谢兰若,而是一个名叫韶玉的舞姬。坐了一会儿,便察觉院中多了一人,她转头看见了谢纯钧,于是同他道:“你也睡不着吗?”

谢纯钧似是‘唔’了一声,谢兰若没有听清,但她并没在意。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立僵持着。

谢兰若忽然问道:“谢统领,你有讨厌的人么?”

谢纯钧愣了下,道:“有过仇人。”

谢兰若道:“有没有那种称不上仇人,但是你特别讨厌,却还要常常同他打交道的人?”

谢纯钧从来快意恩仇,实在不能体会小娘子这等细腻幽微的心思,一脸为难,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在谢兰若没有等他回答便又道:“我有,我讨厌虞婵!”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讨厌她面上大方,心里全是计较;也讨厌她分明自负,却故作谦和;更讨厌她明明看不上我,却碍着将军对我好声好气。我甚至希望她是一个真正卑劣的人,早日被识破真面目。”

谢兰若叹了一口气:“可惜,她不仅人品无暇,而且才干出众,那些我费尽心思都弄不明白的东西,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学会,这是多么令人生厌啊!”

说到这里谢兰若居然露出了一抹笑:“以前我总不明白看不上我的人比比皆是,我为什么独独讨厌她,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是嫉妒她,嫉妒她有聪明才智,嫉妒她敢作敢当,嫉妒她有的我没有,把我衬得像跳梁小丑。”

谢纯钧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

谢兰若道:“我现在才看开,我们原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她有她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

谢兰若说完才发觉谢纯钧一直在听她说话,恐怕早就烦了,遂道:“一不注意就絮叨了半天,还扰了您这么久,时候不早了,该回房歇息了,谢统领也早些歇息罢!”

谢纯钧听完却没有动,待谢兰若走向卧室时他忽然道:“明日你若不想同李三郎走,我可以想法子换一个人,最多放弃这次上巳的机会,再寻良机。”

谢兰若停住了脚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看来我还是掩饰的不够,被你看出来了?”

待情绪平复,她转过头:“没错,我心里是有些害怕,可那又怎样?我从前懦弱不堪,只知躲在将军身后,直到她离我而去,难道现在还要躲在你身后么?”

不等谢纯钧回答,她便推开房门:“这是我要走的路,没人可以替我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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