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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解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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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京作为邺国最大的销金窟,霍倾凭木械的确能声名大噪,赚得盆满锅满。在这达官显贵齐聚的富庶之地,赚千两白银不过勾勾手指,这也是最开始樊薏执意让他回晏京的原因。

樊薏虽见钱便走不动道,可也秉持澄澈之心,无论霍倾说得多么轻松,她始终不为所动,只要当初应承下来的三百两赊账。

“不劳而获的银两拿多了,我怕烂手。”

意外横财在手,换做往日,樊薏铁定笑得合不拢嘴,可眼下她却高兴不起来。

鹿鸣乡虽穷苦,但靠甘士价那三寸不烂之舌,必能动员村民加入修渠,这样一来,迫在眉睫的劳动力来源便不成问题。

只是此行没能设法让薛崇义吐出扶资,就购置不了挖渠运沙的器械,而乡衙公账要发仆役们的饷银都捉襟见肘,遑论请人买料,修渠打算只能扼杀摇篮。

阿姚看樊薏苦着脸,第一个冲上来表忠心,拍着胸脯自信道:“大人,就算筹不到资金,我也会亲自助阵的!”

樊薏白了眼,“怎么,扛个锄头带个铲,撸起袖子去祁山上挖两篮子泥,这渠就能修成了?”

“不然呢?”阿姚心生疑窦,仅凭她一人绵力当然不行,可鹿鸣乡上下将近千口人,修渠不过易事,哪有那么复杂。

见阿姚如此天真,话不过脑,樊薏被噎得不想说话,她忍住骂人冲动,突兀地伸出了手。

阿姚不明所以,“大人这是?”

“钱啊。”

阿姚语塞,她兜比脸干净,樊薏这是疯了吧,朝自己要钱。

“怎么,你不是请得起上千口乡民吗,人家又不是脑子进水白干活,自然少不了工钱,”樊薏数着刚到手的三百两银票,心中愁苦无法言说,“这渠修下来保守得三月,至少一人十两纹银,还要管饭。”

阿姚听到此处,支支吾吾不敢再说,她缩了缩脖子,还以为修渠像耕田种地那般轻松,没想到要做如此多麻烦事。

樊薏又道:“要想节省开支,还必须是入秋后不遇大水,每日都能动工,勘测沟道、搬沙和泥都少不了要做精做细,你自个儿算算,我们的私财加上公账,养一千口人,能不能撑够三日。”

修渠一事看似进了死胡同,其实还有转机。

霍倾在晏京多年,私财必定不少,若能得其相助,只会事半功倍。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停留一瞬,便很快被樊薏抛弃。

多拿七百两都怕烂手,何况上万银两。

若是修渠失败,怕是得赔上扶安乡家中的铺面地契来抵债,届时她爹娘还不得拿刀追着她砍。

霍倾看阿姚被怼得哑口无言,将那七百两银票收回袖中,慢悠悠踱步过来。

“在下可解大人之困。”

樊薏现在听到霍倾说话便觉害怕,她远远后退几步,第一次对财货避之唯恐不及。

“足下钱多拿去别地抛撒,要是修渠失败,我只能赔你性命一条,这买卖不值当,还是趁早回头的好,不然日后哭都没地儿哭。”

霍倾笑了笑,“银两罢了,在下几次脱险,皆是大人的功劳。”

樊薏退得太远,只能听见零散几个字。

在下是大人的。

她震惊难言,见了鬼般又后退数步,不敢相信这般轻浮之言会从霍倾口中说出,甚至疑心阿姚今日给他熬错了药。

霍倾看樊薏这般反应,猜出她不敢乱花自己的银两,但世上又非只有钱能办事。宴请薛崇义的这段时间,他已思量许多,心怀修渠良策,就等着付诸实践博樊薏几句夸赞。

“在下可解大人之困,非用钱财堆砌,而是木械,前提是有足够的木头。”

樊薏凌乱的脑海霎时清明,她先前光顾着从薛崇义嘴里扣出扶资,忘了一樽数次力挽狂澜的活佛就在跟前。

乡衙没钱购置器械,可霍倾脑子里装着那么多图谱,造一件修渠木械简直是信手拈来。

“鹿鸣乡背靠邙山,别的不多,木材管够,只要你能解我眼前困顿,我就……”

“大人就给在下酬银?”霍倾笑意难抑,故意朝着人痛处问。

若非相处多日,已摸清了对方根底,樊薏多半会以为这是讽刺挖苦,她答得有气无力:“足下何必盯着我那三瓜两枣。”

“大人所付,便是最好的。”

樊薏起身,扭头就走。

霍倾心知她把此话当成了玩笑,眼中划过落寞之色,很快又遮掩如初,“给我半月时间,大人必能如愿。”

樊薏回头,“足下要多少木头,尽管开口,若是事成,必有酬谢诚意,届时希望足下莫要嫌弃,我这小门小户的人,所赠之物怕是拿不上台面。”

自此之后,霍倾整日待在木材室,闭门不出,空荡院子唯有哑仆时常转悠其中。

第一日,樊薏亲自送来餐食,她推门而入,只能看到霍倾攥着雕刀的背影,正出神盯着眼前木料。

第二日,房中无响动,樊薏进去一瞧,霍倾依旧静如雕像,似乎仍在考虑从何处下刀。那根上好的橡木料摆于原处,完好如初,连丝毫刮伤擦破都不曾见到。

第三日,依旧如此。

……

第十日,樊薏甚至不用进去,都知晓房中是何情形。她没能忍住,绕开霍倾靠在完好无损的木材上。

“足下承诺的十五日之期将至,脑中空空就直说,本来修渠也不是易事,我断不会责怪于你,何苦为了脸面这般拖着,误我事小,误了修渠可就麻烦了。”

雕像似的霍倾终于有了反应,他转头拿出两张白纸平铺台面,手作量度,眼睛为尺,握着毫笔便开始画图。

樊薏凑过去,只见在笔墨勾勒下,两个样式奇特的物件逐渐显现眼前,依稀能看出是铲和钻,只是与寻常犁田耕地所用并不相同。

霍倾收了笔,没等墨干便递过来。

“请大人去寻位手艺不太生疏的铁匠打造,务必求精,否则后续努力将全盘作废。”

樊薏瞥了眼,不太想接活。

眼下已经过去十日,木料还没去皮锯开,这进度拖沓得过分,她不太相信霍倾能造出修渠木械。若是自己屁颠颠揽下这活计,拿回来后成了无用物,这里面的折损该如何算?

霍倾把图纸置于案桌上,贴心地往上面放了张银票。

“三日后交付与我。”

樊薏拢在袖中的手抽出,默默把图纸折好,“明日就能给你。”

霍倾继续琢磨那足有一人环抱粗的橡木,却迟迟不见樊薏有离开之意。

“大人有何为难处?这两张图纸的打造,百两不够?”他说着,手已经探入宽袖取银票。

樊薏连忙制止,搞不清为何有人会把银票当废纸,拿来取走这般轻松。

“我只是在想,两年半后乡官契约到期,足下能否赏份差事?我爹那些酒楼食肆,怕比不上你这儿的油水足。”

她明人不说暗话,直接挑明了心思,给霍倾干活似乎比朝官来钱都快,动辄百两千两,自己何苦为这飘渺的大官梦卖命。

“只要大人想,就算挂名头吃空饷也无所谓,在下求之不得。”

樊薏已经自动对这些话免疫,她面上无波无澜,径直离开了木料室。

房间又恢复了往日平静,仆役们夜里路过,还能透过烛光剪影看到霍倾孑立的背影。

樊薏把霍倾所需钻铲取回来后,发现那橡木还似刚砍下时那般,原封不动放在中央。她对所谓修渠木械已不抱希望,反正这两样奇异铁物也不是花自己的银钱,就算报废也不至于痛心疾首。

看着一言不发的霍倾,樊薏忽然心生怜悯,这人负伤在身还要为那日夸下海口买单,真是可敬可叹。

第十四日夜里,樊薏正在熟睡,忽然被一阵拉锯声和钉凿声惊醒。她困意迟钝,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想要起身前去查看,结果刚披好衣袍,没几息便又彻底昏睡过去。

第二日,乡衙众人顶着黑眼圈,抱怨昨夜做了嘈乱困梦。可等经过木料室时,他们却纷纷怔愣原地,再也移不开目光。

只见一架与寻常人身量相当的木械摆在院中,长宽如水牛。木械前端形似尖锥,尾部则留有一人宽的站位,嵌置有三处摇柄,底部铲钻相隔,安有木轮,推着便能走,看起来十分怪异。

霍倾脊背衣袍染血,大抵是昨夜用刀拿锯,使得刚结痂的伤口崩裂。

“此物唤作掘窟钻,在下斗胆,借大人的院子实验一番。”

樊薏还未明白话中之意,便见哑仆已经上手扣开几块破烂的地砖,而后将掘窟钻推停于上方。

随着第一根摇柄转动,铁钻开始螺旋向下,慢慢刺入潮湿泥土中。紧接着哑仆又转动第二根摇柄,与铁钻相隔的铲子开始把掘成堆的软泥推至两侧。第三根摇柄则是铲钻并行,随着他一一示范,众人纷纷惊诧无言。

“只要大人这几日动员仆役,按在下所画图纸量产,便可解放人力,五百人的活,仅需二十人就能完成。”

背伤疼痛难忍,霍倾本不想让樊薏察觉异样而生出愧意,可人要学会示弱。他心绪流转算计,还是悠悠走到乡官大人面前,故意将染血脊背露诸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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