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榕自然是觉得萧定风在讨好她，因为先前的误会。
可萧定风是天子，竟然会在意她一个贵人的情绪，姜悦榕说不清什么感觉。
她举起茶杯，“这茶水极好，我很喜欢。比宫里的都要好。”
说着，她喝了一口。
她的话有深意，一般人听不出，或许以为姜悦榕在岔开话题，可是萧定风是聪明人，他一下就明白了姜悦榕何意。
眉目舒展，愉悦仅显。
姜悦榕喝了他的茶，也意味她原谅了这一切。
而她喝完了茶，也没见萧定风离开。
她眼神示意，陛下还不走？
萧定风哈哈一笑，“可是困了？”
姜悦榕摇头，“那也没，你这茶提神醒脑得很，只是臣妾有些无聊。”
她待着房间内，也不敢多走动，月事凶猛，走几步路，她肚子不是很舒服。
“那好办。”萧定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给姜悦榕解乏的法子。
姜悦榕疑惑：“？”
萧定风让许公公进来，嘱咐了几句，许公公连连点头。
姜悦榕看着一脸神秘的萧定风，不明所以。
很快，许公公带人来搬了一个移动轻巧的桌子，放到了姜悦榕的床边。
一叠叠的奏折放在上头，就像是等着被宠幸的妃子。
“看看。”萧定风对她道。
姜悦榕挑眉，萧定风这是打算在这边批改奏折？
奏折她也挺喜欢看的，因为就会知道哪个地方又发生了何事。
眼见萧定风取了一本奏折翻阅，姜悦榕也开始沉下心来看。
她学习能力极强，总不至于饿死。
于是，两人一看一抄写配合默契。
日光也在一天中消耗。
许公公瞧见屋内静好，立马关门，不让其他人打扰。
其他娘娘此时要来参见的，都被萧定风安排的侍卫拦在了门口外。
萧定风是打算花一整天的时间陪伴姜悦榕，这是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的。
不少妃子也在猜测，定是姜悦榕救了长公主，所以才引起陛下注意。
她们又恨又嫉妒，恨姜悦榕为什么出头，又怪自己当时没有救人。
–
一直到了日暮降临，萧定风都没有离开姜悦榕的房间。
在外头经过的周青盈非常满意，这下子，谁也欺负不了她们。
到了晚膳时间，两人才惊觉天黑，姜悦榕看奏折也看很入迷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些蹊跷。
若是一般人，定是看不出有奏折有什么问题，可是顾漫儿走南闯北，除了汴京城外，她也熟知许多地方的民情。
这么一拢和，她发现了许多之前想不通的问题。
只是这些发现还不能说出来。
姜悦榕忽而听到低笑声，她侧眸望过去，是萧定风，正在好整以暇撑着下巴看她。
“笑什么？”姜悦榕蹙眉。
萧定风道：“让你看奏折，你却看得入迷，挺好。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枯燥。”
姜悦榕挑眉，“那倒不会，了解民情也是本贵人该做的本分。”
她说得理所应当，明明只是一个小贵人，却并不忽视。
不知她是不是说笑，萧定风被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
“有妇如此何愁天下事不解。”萧定风爽朗道。
姜悦榕扯了扯嘴角，不相信他的鬼话。
后宫三千妇，有她什么事。
她看奏折只是为了了解朝中大臣谁最想要水运，现在有点眉目了。
“用膳去。”萧定风取过她的奏折和毛笔。
姜悦榕捏了捏酸肿的手指，舒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梨花木桌边坐下，江南美食诱人，姜悦榕闻着这味道就已经胃口大开。
江南美食甜酥为主，清淡有味，姜悦榕是极喜欢的。
她提起筷子就开始加酸醋丸子，没想到萧定风倒是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这鱼是江南有名的桂花鱼，今早他们刚钓上来的。”
姜悦榕点点头，倒是没有吃，夹了自己的丸子咬一口，随后才开始吃碗里的鱼肉。
她倒是没有战战兢兢，也没有欣喜若狂。面对萧定风的夹菜，反而很平常，就像朋友一样。
萧定风也极为舒适，他不喜欢过分的讨好和自卑。
于是一顿晚饭就在萧定风夹菜中进展，姜悦榕表示自己会动手。
可是萧定风还是会夹偏远够不着手的盘子的肉给姜悦，一个桌子十几道菜确实让姜悦榕眼花缭乱。
作为谢礼，姜悦榕决定给萧定风点一杯茶水结束这顿饭。
萧定风很是享受，喝了清茶，今晚算是吃好喝好。
到了晚一点的时候，萧定风还没走，姜悦榕问他：“陛下今晚翻我的牌子？”
萧定风笑：“今天一天都在翻你的牌子，姜贵人不知？”
姜悦榕扯扯嘴角，竟然说上逗趣话了。
姜悦榕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救了长公主，所以萧定风才对她另眼相看。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这一天足够彰显帝皇宠爱。
只是可惜自己来了月事，可是就算没开月事，陛下也不行啊！
姜悦榕心里叹气，距离上位之路还需好好筹划。
她怜惜看了一眼萧定风，便让珠儿准备花瓣桶，自己好好沐浴一番。
倒也没躲着萧定风，只是立了一个屏风，姜悦榕极其信任萧定风。
珠儿却以为主子这是想勾引陛下，可是主子来了月事，这……
珠儿皱眉，就这么担心中，帮姜悦榕擦了身子。
萧定风没走，他坐在榻边，一边饮茶一边继续翻阅奏折，自然耳旁不远处的水流声也在诱惑着他。
他有点身子燥热，于是只能一口清茶的灌，尤其要苦涩的那种。
姜贵人是怎么了？这么大胆，念在她来了月事，萧定风如何也不会动她。
–
月色如钩。
床榻上微微晃动，姜悦榕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过往熟知的龙涎香，反而是一种竹子味道。
姜悦榕还没反应过来，沐浴过后的萧定风就抱上了她。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床上过夜。
姜悦榕心里一开始有点紧张，后面想到陛下不行，心里叹了一声。
萧定风看起来年轻气盛，怎么会不行？！
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敢多说，萧定风在她后背也没有说话，两人无声。
半晌，姜悦榕有点不习惯这个姿势，动了动有点麻的小脚，不小心踢到了萧定风。
“对不起。”姜悦榕小声道。
“夜深，闭眼。”萧定风的声音幽幽传来。
过了会，姜悦榕双眼还是睁着，她觉得后背越来越热是怎么回事。
“陛下……”她还是不由出声了。
有个问题她很想知道。
“恩……”尾音悠长。
“你没有任何想法吗？”
“……”
久久空气中无声回应。
姜悦榕等啊等，也等不到他出声，最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已经鉴定完毕，陛下真的不行！
–
次日姜悦榕醒来后，床边已经没有了萧定风的身影，阳光照在床榻上，姜悦榕觉得今日肚子总算舒服多了。
她起身穿衣，周青盈不一会儿就来找她了。
“昨晚如何？”周青盈挑眉，笑眯眯。
姜悦榕淡定道：“他不行。我也不行，昨晚安然无恙。”
周青盈皱眉：“前半句理解不了，后半句可以理解。如何破？”
“我已经让南宫帮找神医了，他有个神医叔叔，想来可以治一治。”
“你跟南宫说了？”姜悦榕左右眉毛挑了挑。
“隐晦说有家里有胞弟得病，我也不会直接说陛下，这多不好。”周青盈让她放心。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姜悦榕嘱咐。
她可不希望萧定风不行的消息被传出去万一被问罪可就麻烦了。
周青盈郑重点点头。
姜悦榕嗯了一声，“我也有几个药方可以一试，只是不知怎么劝说陛下用药。”
“偷偷在茶水里加？”周青盈道。
姜悦榕摇头：“不行，陛下那么警惕，不能直接隐瞒，此事要好好想一想。”
周青盈默了默，此事有难度。
忽而，姜悦榕问：“若是陛下不行，贤妃又是如何怀孕？还有先前先进宫的妃子，怎么可能只有贤妃有孩子？！”
这件事一直让她诧异，总不能说陛下在与贤妃同房后，贤妃怀孕，陛下就不行了？这也太巧了！
“你的意思是贤妃做得手脚？”周青盈想到了一个可能。
“贤妃做这件事的动机。”姜悦榕摇头。
周青盈下意识道：“会不会是为了报复陛下？”
报复他欺了兄弟妻。
姜悦榕眸色沉了沉，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并不像这件事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查。”姜悦榕道。
“如何查？查什么？”周青盈有点知道但又未完全知道姜悦榕想要做什么。
姜悦榕环顾四周，倾身附耳在周青盈耳旁低语。
周青盈细细听去，听到一半，眉头疏解。
“好。”
–
启程日子越来越紧迫，贤妃也要在三日后生产。
所有人都知道，要回去了。
萧定风最后两日很忙，除了南宫琰和长公主，没有人可以接见他。
当然，还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姜悦榕。
萧定风如今每天晚上都要来姜悦榕这边歇息，姜悦榕不激动，反而是诧异。
她知道先前萧定风来这边过夜是因为自己救了长公主，他要还人情。
可是后面夜夜来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