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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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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万籁俱静中,贺宏远的声音响起。

“禀殿下。八年前,朝廷拨了钱款,重修东南河堤。可绝大多数都进了张瑞英的钱袋,真正用在河堤上的不过十之二三。下面人提醒他,他却说徽州这几十年都不曾有暴雨山洪,何必如此花费。为了吞下银子,张瑞英以次充好,修筑的河堤外面看着坚固,实际上内里岌岌可危……”

黎王紧紧攥住拳头,“这等隐秘之事,你身为青州太守,又如何得知?”

贺宏远道:“徽州内一名郡丞,从前在张瑞英手底下做事。当年修筑河堤时,所用填料,数目多少,都是他亲眼看到的。他不敢得罪张瑞英,这几年来一直心中难安,一个多月前生了重病,濒死之际才冒着危险将此事写信告知于我,说张瑞英私吞钱款,当时修筑时用的沙砾石头,都是最为劣质的价值最低的,只有微臣等人前去巡察时,才用的好石头。”

洪年昌动了动唇,也道:“殿下,的确如此。”

黎王接过贺宏远呈上来的信,借着烛光一点点地看下去,胸口慢慢起伏着,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他未想到张瑞英居然敢如此大胆,私吞河堤钱款。可他能那么大胆,归根结底是景王在保他。那么大一笔钱,恐怕不少都进了景王的口袋。否则他一个太守,怎敢以人命为儿戏。此时此刻,他觉得胸腔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无比难受。为什么?赵擎已经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位子,有着无上的荣耀和富贵,为什么还要贪图这些银子。

他压制住心里的愤怒,道:“继续说。”

“是,殿下。微臣得知此事后,当即向朝廷要银子,打算加固河堤。可户部说八年前已经拨了银子,如今河堤稳固,无须再动。微臣没法子,只能召集青州和江南富户,各家出钱,好不容易凑足一笔钱,微臣忙命人开始加固河堤。此时暴雨便来了,大家不敢懈怠,日夜动工,可是到了第五天,河堤便塌了!暴雨引发洪水,海一样的洪水直接冲垮河堤,那些工匠都尽数死在了洪水中啊……洪水暴发时,正是现在这个时候。附近百姓都在熟睡,连睁眼的机会就没有,就被冲进洪水里面去了……”此时,贺宏远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望着黎王痛斥道:“殿下,十万条人命啊,一天之内全没了!还有那二十万流民,何其无辜……都是张瑞英!若不是张瑞英以次充好,河堤不会塌陷。他身上背着血债,还敢欺瞒殿下,邀功请赏,实属胆大包天,死不足惜!”

洪年昌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殿下,微臣以性命起誓。贺大人方才所言,句句属实。青州与宿州的十二万流民还算安稳,可徽州的那些流民岌岌可危。我二人纵然身为太守、刺史,却难以插手徽州之事,唯有恳求殿下,务必救救百姓的性命,并且……”他顿了一下,慢慢道:“还所有人一个公道。”

“公道……”黎王喃喃着站起来,脸色铁青。今夜,他听到这些,便是将这三十万人的性命背在身上。三十万人啊……一千多人,他尚且记不住每个人的名字。三十万人,三十万条性命,如此触目惊心。张瑞英怎能如此冷眼旁观?忆及他今日所作所为,并无半分愧疚与怜悯,似乎这一切都是天灾,与他无关。

“林宣,去把张瑞英带过来。”黎王吩咐道。

“是。”林宣领命前去。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极为凝重。夜深了,可几人没有半分困意。活生生的三十万条性命,任谁听了都不能安心。张瑞英虽未亲口承认,但黎王已经信了贺宏远的话。景王手底下的人,总有所谓的孝敬送到王府,谋取私利。张瑞英为保住太守之位,献孝敬给景王,并不意外,因此他私吞修筑河堤的钱款,也并非不可能。

宋清依然在猜测。贺宏远所说应是实情,可河堤坍塌只怕并不只是张瑞英以次充好所造成的。依他所说,河堤已经在加固,而且书里河堤坍塌也是三年后的事。楚扬一定做了什么,她想。

张瑞英被林宣带来时,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等被扔在地上时才住了嘴。他身上仅有一件单衣和外袍,头发也没束,甚是凌乱,一看便知是被林宣从床上拽起来的。灯下一照,他脸上和脖颈间还有一些显目的红痕。黎王登时便怒不可遏地拍桌道:“流民遍地,满目疮痍,张大人却还佳人在怀,真是好兴致!”

张瑞英自知理亏,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道:“殿下,臣有罪。”

黎王冷冷道:“张大人的确有罪,却不止是这桩。”

“微臣不明白,还望殿下直言。”

黎王死死地盯着张瑞英,质问道:“八年前,朝廷拨了修筑河堤的钱款,你私吞大半,以次充好修筑河堤,可有此事?”

“冤枉啊殿下!”张瑞英猛然抬眼看着黎王,赌咒发誓道:“这等胆大包天之事,臣若做了,就让臣死无葬身之地!一定是有人诬陷微臣。”他迅速扫了一眼贺宏远和洪年昌,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来,“贺大人,洪大人,从前你们数次嫉妒我与督察交好,颇有不忿,可也不至于在殿下面前构陷我?”

“我何曾构陷你?!”贺宏远气道:“明明是你私吞钱款,以次充好,才导致河堤不稳,骤然坍塌,害了数十万的百姓,如今不仅没有悔意,却反倒说我们构陷你?”

张瑞英道:“贺大人慎言!你说我私吞钱款,有什么证据?”

“难道这突然坍塌的河堤不是证据?”贺宏远反问道:“只要让人去淤泥里看看,就知道那些砂砾石头都是下等货,如何能做修筑河堤之用?张大人,洪水褪去那日,我们三人都在,你也是看到的,难道就能装作不知?”

张瑞英梗着脖子道:“我看过,自然也怀疑,可这的确与我无关。当初,朝廷拨的钱,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修筑河堤的银子,的确是花下去了。至于以次充好,那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我作为太守,难辞其咎,我也无话可说。可你要指我私吞银子,此等虚无缥缈之事,我却万万不敢认。”

“那这信呢?”黎王将信甩在地上,厉声质问道。

张瑞英捡起来,仔细一看,脸色微变。但转瞬间,他又恢复镇静,将信放在黎王身边的桌上,郑重地道:“殿下,贺大人构陷我,戏做的很足了。”

“你……”贺宏远颤抖着手指着他,“厚颜无耻!”

“我厚颜无耻?”张瑞英反唇相讥,“贺大人可真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为了加固河堤还联合洪大人让青州江南两地富户捐钱。可真是奇怪了,暴雨前几天,河堤都好好的,怎么贺大人加固到第五天,这河堤就塌了!”

“你还来怪我不成?”贺宏远激动地道。

“贺大人,不要被他激怒。”洪年昌提醒他道,又问张瑞英,“那徽州的八万流民呢?今日你带殿下去的流民安置所,最多不过一万人,剩下的呢?”

张瑞英道:“你们不都查到了么?还问我。”

“你自己说。”黎王冷声道。

张瑞英见此情景,深知贺宏远二人已将流民之事告知了黎王。他并不惊讶,也不慌张,而是认真地磕了一个响头,“殿下,那余下的七万流民安置在城南三十二里外的云上谷,未带殿下去看,实在是臣不得已而为之。”

他沉默须臾,才抬起眼来,看着黎王认真地道:“因为那些人已经染了瘟疫。”

瘟疫?!不仅是黎王,连贺宏远和洪年昌都十分震惊。他们派去的人查到张瑞英将大多数流民放在云上谷,住着帐篷,外面有兵士把守,里面每天都有许多人生病,痛苦不堪,常有哀嚎传出,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瘟疫……

“早在水灾暴发第三日,流民中就因老鼠肆虐而生了瘟疫,是里面的老大夫报上来的,最初是高热不退,后来便呼吸困难,浑身青斑。臣请了几个大夫去看,确认是瘟疫,而且极易染上。只要距患病之人一步之内,就会被染上,最多十日,就会死去。几个前去诊治的大夫已经病死,死前告诉微臣,这种瘟疫无药可医。臣只能先保住那些安好的流民,而将染病的和高热的流民都安置在谷中,断绝和城中联系。臣知道这样是大罪。可是臣没有办法,若是瘟疫传入城中,那徽州就完了。”

黎王道:“那你就放任七万百姓在谷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

张瑞英道:“可是徽州有一千万人,殿下。若是稍有不慎,瘟疫传开,那便是将这一千万人都架在火上烤。若是再不慎,瘟疫蔓延开,到豫州、到上京,甚至整个大周,那臣便是千古罪人了。比起那样的惨状,臣只能选择隔绝这七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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