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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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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赵祈起得很早,天边才蒙蒙亮的时候他便去拜别了王闻。

王闻在一直把他送到山门前还拉着他的手抹眼泪,念念叨叨地说说那么危险如何如何。

开始赵祈还默默地听着,听到后面实在听不下去了,道:“先生,我有司南佩,还有常明刀,你放心,我定然完好无缺地回来。”

又在说大话。

王闻看着他额前的碎发被吹起,露出那道横在额头的淡淡疤痕,眼里满是心疼,留给他的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受了这么多伤了呢?

“不去跟明镜辞辞别吗?他起来要是没看到你着急怎么办?”

“他知道的,”赵祈低垂着眼,“对了,廷尉方大人叫我代他向你问声好,前些日子忙,没留神忘了。“

天边渐渐吐出鱼肚白,赵祈道:“先生回去吧。”

身后王闻抹着眼泪冲他挥手,他看了一眼这座山门。三年前最后看了它一眼便离开了,三年后也是。三年前身边没有明镜,三年后是他孤身一人。

后悔吗?

不,从不。

三年前的幽北草原杀机四伏,这次去江南就没有吗?他宁愿明镜在原地等他,也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去冒险。

更何况,王恩重在江南横行多年,即使现在朝中已有方世文,齐时业等人站在自己这边,可远水不解近火。江南一行,他确实没有万全的把握……

七百三十六阶,七百三十七阶,七百七百三十八阶……

赵祈一级一级地数着青石板阶,踏下最后一级时他没有回望,只是想着,原来明镜当年抱着自己走过这么多级台阶。

他还记得明镜在大冬天把衣服脱下来披在自己身上,他当时是怎么想这个和尚的来着?

“傻子,”赵祈略带些无奈地笑着。

“贵人说谁?”一个声音在柳树旁响起。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赵祈愣在原地看见明镜穿着一身轻便的短僧袍,手里牵着的两匹马。

他站在柳树下对他笑,眉眼弯弯,身后是初升的太阳。应该等了好些时辰了,夏里早晨的霜都在他肩头铺了薄薄的一层。

明镜走近把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他的时候,他空荡荡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死不成了。

“你……”赵祈好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儿一般,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吐出一个字。

明镜也不着急,就在他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嘴角从刚才就没下来过。

“觉妙让你跟我走?”他想不出别地话,又不敢承认自己的私信,便把觉妙拉出来挡箭,好像有了这个借口,后面的话就容易说了,“宫里的佛塔要重新修缮起用,觉妙难道没让你去?”

赵祈觉得这个理由很是站得住脚,望向明镜的眼睛都不躲闪了。

明镜差点笑出声:“要去也是师父去呀,我怎么能和师父比呢?贵人刚才那句,莫不是说的自己?”

方才那句?

赵祈回想起来,没有回话,兀自转身跨上马,居高临下看着明镜,伸出手:“要我帮你吗”

语气好不傲慢。

明镜不恼,随即也转身一跃上马。

赵祈不再理他,挽好腕上的念珠,勒紧马缰,调转马头便跑了出去。青丝飞扬间他回首瞧了一眼明镜,额前的发有些迷他的眼,但他知道明镜就在身后。

薄青色的身影渐渐远去,明镜才勒马追上。

觉妙站在晨钟楼上看着山下,层层叠叠的树遮住了他望向山下的视线,除却高树,他的目光而下是二人离去的身影。

“大师,”王闻登上高楼,“多谢您让明镜陪同公子前往。”

觉妙:“阿弥陀佛,非也,是我拦不住他。”

但他和明镜做了一个交换,待到归来,宫中佛塔主持一职,就要交由明镜担任。

觉妙从前就说过,明镜是他最看重的弟子,是佛祖的指上莲,有着旁人难比的悟性和难得的慧根。

他知道明镜懂了什么凡尘的心思,偏偏明镜是绝不会主动逾越雷池半步的人,让他同去一定不会生出变故吗?不一定,但他希望明镜是发自内心皈依佛门,无关恩情。

说起恩情,真正对明镜有恩的,该是那位将军,想到这里,觉妙更加不知该那赵祈怎么办了。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二人一人戴着一个可以遮面的斗笠,穿梭在热闹的扬州街头,充斥耳郭的叫卖声,来来往往的小商小贩络绎不绝。

赵祈一手按住腰间的常明刀,一边警觉地左右环顾。

“贵人找谁?”明镜靠近些问,“张大人吗?”

赵祈:“嗯。”

早前他让张楚和听以先一步前往扬州打探消息,一路上都有书信联络,偏生进了扬州地界就断了。

“诶让让,让让啊。”身后有人高声叫嚷着,赵祈迅速拉着明镜躲到一旁,自己却被那人轻轻撞了一下肩膀。

“贵人?”明镜赶忙拉过他询问,有些杯弓蛇影,“没事吧。”

那人一身短褐,小贩打扮,推着一架木车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没事,”赵祈盯着那个小贩的背影回答,旋即想到什么,眉头紧皱,一手按在腰间,果然,钱袋没了。

赵祈:“贼?”

正要追上去,身后有人抢先一步,一个褐衣青年大喊一句贼人哪儿跑,便箭一般从二人身侧冲上去。

二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那小贼环顾四周无人,把木轮车拐进一条小巷内,再三确认四周安全后,才把从赵祈身上顺走的钱袋打开。

“怎么还是这么穷?”小贼把钱袋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力望上一抛,钱袋在半空被另一只手劫走。

“来了?”小贼仰头冲墙头上的人扬眉一笑。

墙头上坐着一个一身朱衣,腰侧横刀的女子,那女子一跃而下,身轻似燕般稳稳落到小贼面前,顺便拿好看的柳叶眼白了他一眼,打着手语叫小贼把那脏兮兮的斗笠摘了。

小贼嘟囔着摘下:“衬得我多风流倜傥啊……”斗笠被摘下,露出一张明朗的脸。

张楚走到听以身边,眉开眼笑道:“这就算咱俩这么久以来的工钱了。”

听以没有理会他,自顾自把钱袋收好后才道:“小心公子的刀。”最后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停在张楚面前,被张楚一把抓住。

“诶,小姑娘,你……”话音未落,被人从身后按住肩膀,回头一看,是那个褐衣青年。

只听他道:“贼人哪里跑,偷了别人的钱袋还不够,还在此处欺负姑娘。”

张楚不想跟这个愣头青起争执,可听以口不能言,再有,他看了眼听以好整以暇的样子,她就算能说话,估计也不会打算帮他。

“这位公子,你听我解释,”说完就觉得不对,贼人想要狡辩的开场白一般都是这样。

可恶。

眼看那人的剑就要出鞘,张楚只好准备接招,不管怎样,先来三个回合再说。

不多时,赵祈和明镜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张楚把人扣在墙上,二人嘴角都挂着血,褐衣男子更是怒目圆睁,眼里像是要喷火出来把张楚烧死。

听以则是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

“公子,你听我解释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真的是好人啊,”张楚说得格外诚恳。

可惜对面的人并不领情:“你敢说你没有窃人钱袋?”

“这,”张楚不敢,但又不能说跟自家公子讨要工钱。

“哼,贼!”褐衣男子恶狠狠地说。

张楚很无奈,还要防着这人挣脱给自己一刀。

“张楚?”赵祈偏头叫出对面人的名字。

张楚从未觉得自家的公子的声音如此动听,宛如天籁。他眼巴巴地扭头:“公子,你可算来了。”

“诶——客官,您的茶来咯。”店小二把一壶热茶放在桌上,本着做事不多嘴的职业操守,没有多舌问桌上两个挂着彩的客人要不要擦伤药,“几位慢用,有需要吩咐。”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明镜给赵祈杯内斟满,又给听以和褐衣男子斟茶,最后才是张楚,这下张楚不乐意了,开口道:“明镜,你哪边的,怎么还先给他倒茶?”

明镜一笑:“我跟贵人坐一边的,”他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看的褐衣男子,“而且,先给姑娘家斟茶有什么不对吗?”

“姑娘?”张楚拍桌而起,很显然他不信,听以也跟着微微蹙起眉头

“明镜哥哥?”褐衣男……不对,褐衣女子眼睛亮了以来,手拉上明镜的衣袖,赵祈顿住正要往嘴里送茶的动作,斜视着拉住明镜衣袖的手。

明镜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合掌道:“竹沁,多年不见,你和兄长可安好?”

陈竹沁用力地点着头:“嗯嗯,好着呢,哥哥还时常提起你呢。”

赵祈把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投向窗外的大街。

有好戏看?张楚瞧见赵祈那模样心里窝的火散地一干二净,反口问道:“你兄长念明镜什么?”

不想陈竹沁却不买账,白他一眼,啐道:“关你什么事?贼!”

“你!”张楚吃了瘪,可对方是女子,打不得,便把头拧开,和赵祈一起望向窗外,余光瞟见赵祈正看着他,便赶忙搭话,“公子……”

“把钱还我。”赵祈说得干脆。

张楚:“……”

还你还你,都是些什么人啊,一股子醋味儿,跟你说话都酸得我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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