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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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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修章收到密探带回来的信时也是没想到,他面无表情地打开信封,迅速扫了两眼:“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本事,”说着他把信递给一旁的柳易萧。

“他们让赵祈跑了?”柳易萧看完不可置信地惊呼。

柳修章把手背在身后,看着天边暗沉的乌云:“李叔和手底下也没什么好用的人啊,赵祈下江南虽是暗访,但消息早早就透了出去,这都没杀了他。中毒?哼,”他一声冷笑,“没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才最让人提心吊胆啊。”

柳易萧走到他身边,将信递还给他;“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月妹传出信来,说王家女儿的住所已经被加派人手保护起来,真的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

“我听说,王上这几天身体不大好啊……”

柳易萧有些不解其意:“是,王上这几天夜夜梦魇,白日里也总显焦躁之症。”

天边厚厚的云压过来,实在承受不住了,第一滴雨落地后,倾盆的大雨就开始下了起来,柳修章站在檐下伸手去接。

“明日我会安排人在朝堂上进谏,让你接任符节令一职。”

符节令是专管掌管宫中虎符,竹符等授节等事的,若赵祈当真查出王恩重有什么,那就算李叔和远在边疆,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有足够的理由收回他的兵符。

这个时候,反倒是符节令一职,离兵权最近。

“可是父亲,赵祈不是已经中毒了吗?您就断定他能活?”

雨越下越大,婢女小厮们不顾大雨迷眼,都忙着打理院落中的花草,生怕大雨打坏了哪朵娇花。

柳修章一笑:“他活不活得成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没死在王恩重面前,为了找他,王恩重必会露出马脚。江南一带的盐运和商贾往来可是会有不少油水可捞的,李叔和霸占了这么久,也该换别人接手了。”

柳易萧明白了柳修章的用意,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那宫里……?”

听他这么一问,柳修章的笑容淡下:“我告诉过似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进了后宫就该自己动脑子想事了。”

柳易萧颔首道:“儿子明白。”

这时天空闪过一道白光,柳修章抬头去看,一道惊雷紧随其后。

尽管司天监早已观测出这场大雨,可连日来的梦魇已经让赵恪的身体每况愈下,方才那个大雷又将他从噩梦中惊醒,诱发心悸,几十个太医蜂拥而至挤进长乐宫,到了门口却发现长乐宫进进出出全是人。

宫女们端着水盆跪在地上,进来一个人就跟在他后面把他带进来的脚印擦干净——赵恪吩咐,不准任何人把长乐宫弄脏。

赵恪那几个平日里不管事的妃子这个时候倒是知道过来站岗似的站成一排,商量好一样跪在垫子上拿出手帕哭嚎,嘴里说着“王上平安”之类的话。

站在一旁的赵礿都看不下去了,看着满屋子的人衣袖一挥,下令除了几个太医和伺候的宫女,其余人等统统退下。

等最后一个不知名姓的妃子跨出长乐宫的门后,赵礿才按着太阳穴问在地上跪成一排的太医:“文太医,父王他情况如何?”

文太医双手一举,几乎是匍匐在地:“回殿下,王上是心气不足,得静心调养,不可在受刺激。”

“殿下,”柳似月走进来,福身行礼,“父王恐是为国事太过操劳才累倒,妾想,让后宫女眷去佛塔为父王抄经颂德,求佛祖保佑父王早日勿药。”

赵礿没太多心思听她讲这些,只是摆摆手道:“你看着办吧。”他只关心明日的早朝。

柳似月脸上挂着标准的笑退出去,转身的一瞬笑容逐渐消失。

城外荒村,张楚和听以找到一间还算能遮风避雨的土屋。

草草收拾了一下,张楚看着明镜把人安顿好,又听见他说:“把药熬出来,再烧点热水。”余下三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动手。

明镜终于有时间查看赵祈的伤,令他内心不安的是,那伤口竟然开始流脓血。

兴许是移动时牵扯到了伤口,赵祈的眉头紧锁着,明镜试着唤他,他却并未应答,额头大颗大颗地冒着冷汗。

几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张楚就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走过来。

“水来了,药还在熬,得等一会儿,”他把水盆放下,瞥眼瞧见赵祈肩膀上的血窟窿,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

明镜没有理会他,径直把手伸进滚烫的水里将帕子打湿,用来擦拭赵祈的伤口,可脓血像是擦不尽一般的往外冒。

“这可怎么办,得想个法子,”张楚在那儿急得团团转,下一刻明镜的举动着实吓他一跳。

只见明镜附身靠近赵祈的肩膀,他要用嘴把赵祈伤口流出的脓血吸出来,这一举动让昏迷的赵祈感受到了疼痛,明镜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绷,听见他压在喉咙里的痛苦□□。

张楚想说明镜太过大意,万一那脓血里也有毒,两人就只能双双殒命。

可明镜从未拧成那样的眉头又让他住了话头。

药熬好端过来时,赵祈的肩膀已经被明镜敷上药包扎好,明镜正要替他拢上衣服,一个被折成三角的纸条从他胸口处掉了出来。

张楚眼尖认出了那个东西,刚想伸手去捞,不想被明镜截胡收进了他的怀里。

赵祈应该是还残存着些许意识,药没费多大劲就灌进去了,看着他把最后一口药汤咽下去,张楚等人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这药得喝多少天他才能好?”张楚以为明镜让抓的就是解药。

明镜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赵祈的脸道:“好不了,”不等张楚厉声发问,明镜的下一句话就像是摔在张楚等人耳边的一道惊雷般炸开,“我不知道解药是什么。”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听以和齐显允纷纷呆愣在原地,还是张楚率先反应过来,上前用力揪住明镜的衣领,看着他的眼睛似要喷火一般。

“你在说什么?那你让我们去找的是什么?你方才给他喂进去又是什么?”张楚终于要崩溃了,赵祈这次不是受了什么明枪暗箭抹点药就好了,他是真的要死了!

“明镜!你是在把他的命当儿戏吗?”说着他拎起拳头冲明镜的脸就要招呼上去,幸而听以及时上前拦住,隔在二人中间。

她皱紧眉头对张楚比划:“你冷静一点,禅师是最不希望公子有什么闪失的。”

张楚不想拿拳头对着听以,只得愤愤地收回手:“最不希望?公子这毒还不知道是替谁挨的。”说完他便摔门而去,他怕自己再在这屋子里待着,会真的忍不住冲上去揍明镜一顿。

“禅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公子他真的会……”听以脸上也是少见的慌张,这次所有人都是真的怕了。

明镜却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着急,他低垂下眸,轻轻地说:“我们先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启程去梧州。”

“梧州?我们不是应该回上都吗?”齐显允跳出来大声问道,“回上都,让太医给霁月兄医治,不才是最要紧的吗?”

门外的张楚也跟着竖起耳朵听。

“不行,王恩重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他的人一定会在路上的各个关卡埋伏我们,赵恪既是让贵人独自来暗查此事,说明他根本不在意贵人的死活,就算我们回了上都,他怕也是巴不得贵人不治身亡。”他想起那个除夕的风雪夜,赵祈从宫里回来连路都走不稳的模样。

“……”

“我有个故友在梧州,他医术高明,或许他能有办法。”最后几个字明镜越说越小声,门外的张楚有些听不真切,怒火被压下之后,思来想去他也只好一跺脚,进门去灶台前多烧些热水备用。

荒村的夜静得可怖,村前流过的小河在夜色里奏起潺潺的乐声。

张楚的唇被灶膛里跳出来炙热的火舌烤得起皮干裂,他目光呆滞地看着跳跃的火苗。

齐显允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魂拍了回来:“齐公子。”

齐显允摆摆手:“叫我毋玉就好。我派人给上都送了信回去,交代了我们这边的情况。下午明镜说,这毒古怪,像是南越之地的,他那个故友久居在南越,或许真的可以去试试。”

张楚重新盯着火膛:“我是信他的,我只是怕……”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不是那个叫篆玉的女子不让太多人跟着去,他一定会去护着赵祈。

说到底,就是怪他大意,明知王恩重在满城找他们,还只让明镜跟着去。如果赵祈这次真的……,那他死一百次,都不够向张禾汝谢罪。

里屋门口,听以坐在一个矮凳上守着,只要屋里有任何需要,她就会立马起身去寻。

张楚和听以对视一眼,轻轻掀开帘子,屋内只有床前亮着一颗豆大的烛光。张楚端来一根板凳替听以的班,一声不吭地坐在门口看着。

明镜替赵祈拆开纱布一遍一遍地擦拭伤口流出来的脓血,水脏了,他就附身下去用嘴吸。

不时又查看封住穴道的针,替赵祈理根本就没乱过的衣服。

一会儿又借着针鼻大的烛光拿药钵捣弄着什么,不时看看赵祈。

终于等到下半夜了,张楚以为他肯歇歇了,也没有,又看见他不知从哪儿拖来一个蒲团,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面,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地诵经。

张楚不是赵祈,听不懂他在嘀嘀咕咕念着些什么经。

只是看着明镜一整晚都在不停地忙活,一刻也不曾让自己停下,张楚脑海中浮现出一句话。

“禅师是最不希望公子有什么闪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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