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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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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群想要驻足观望,被官兵催促着离开,明镜也只好先进城再说。

“将军。”几个官兵迅速排列好队伍,对着刀疤脸恭敬地行礼,似乎很怕他的样子,收了张楚银子的那个小兵更是朝队伍后面使劲挤,恨不得离刀疤脸远远的。

可惜还是刀疤脸将军揪了出来,他只是望了一眼队伍的尾巴,便道:“章九,出来。”

收银子的士兵叫章九。

心知自己受贿的事被发现了,章九哆哆嗦嗦地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奉上那块指甲盖大的碎银。

“徐将军,属下再也不敢了,求将军饶过属下这一回吧。”

徐千春瞥了一眼那银子,身后的侍卫兵就上前拿走。

“屡教不改,拖下去,杖责二十,”说着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人,“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就收拾东西回家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将哭号的章九架走。

张楚一言不发地盯着徐千春慢慢靠近马车,时隔多年,那个疤也始终让他难以忘怀。

“从哪里来的,做什么?”徐千春走到马侧问。

看来他是没认出来自己,张楚心里苦笑,但面上却仍是先前那副谄媚样。

他坐起来去撩车帘:“我家夫人得了怪病,少爷带我们来寻医的,大人你看。”

徐千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张楚从刀带里拿出常明刀的刀柄,上面熟悉而特别的花纹让徐千春的瞳孔瞬间缩紧。

这时张楚脸上的谄媚消失地一干二净,他做口型向徐千春说了两个字。

张家。

徐千春不可置信地看一眼张楚,又看向听以肩头的赵祈,脸上蜈蚣形的疤跟着主人的面部表情微微抽搐。

“大人,我们能进去了吗?我们夫人的病耽误不起啊。”

张楚一句话点醒了徐千春,他一眨眼神色恢复如常,大手一挥:“进去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张楚驾马起步,临走一只手伸向袖下,对徐千春打了一个手势。

徐千春几乎是下意识想回他。

那是张家军旧部才知道的手势。

徐千春目送着马车离去,身后的侍卫兵提醒他:“大人,那马车走远了。”

是走远了,徐千春看着人来人往的平溪城门,不过他们还会再见的。

过了城门之后的一切便好办了,齐查早已准备好货船,几人进到装货的木箱里,紧接着就有人把木箱抬到船上去。

“站住,”原以为就此安全,结果渡口盘查的津逻还是叫停了他们,“去哪里的?”听声音像是赵祈所在的那个箱子,张楚蹲在木箱里,面前的听以也朝他点头,看来听以也听出来了。

二人纷纷把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奉朝廷的命令,去南边运输粮草去北边。”这时齐查的声音。

那津逻见他这么说,刚要抬手给他们放行,这时另一个声音打断道:“慢着!”

是一个穿长袍的中年男人,他拨开人群后走上前,他似乎并不认识齐查,跟在他身旁的小厮打开几幅画轴,对照着画轴上的脸与齐查一一比对。

齐查是齐霜姝安排给齐显允的高手,自小便是齐家把他养大的,眼下他甚至做好了与对方同归于尽为齐显允等人争取时间的准备。

反复看了好几遍以后,中年男人示意小厮把画轴收好,给齐查陪着笑:“大人息怒,只是下官接到消息,有一伙逃犯从扬州下来,恐其乘船逃窜,这才要将每艘来往船只仔细排查。”

贼喊捉贼。

齐查不理会他,手抬起来要支会抬箱子的工人继续时,中年男人突然又说:“既然大人是奉命行事,那……可有令牌?还望大人拿出令牌,下官也好例行公事,登记在册。”

他笑地谄谀,眯起的眼缝里却闪着危险的精光。

齐查心下犹豫着要不要拿出齐府的令牌,随着他的犹豫,中年男人的嘴角越扬越高:“大人若是拿不出来,可否允许下官查看这箱内是否有别的东西。”

“放肆!朝廷的东西也是尔等可窥视的?”齐查上前一步挡在箱前。

他到底还是年轻了,缺乏正面与人对峙的经验,张楚听着动静心里暗叫不好,眉头拧紧,按在刀柄上的手缓缓收紧。

中年男人不过故意激齐查。

齐查反应越大,那就越说明箱子里有鬼。

与赵祈同一个箱子的明镜也听到了箱外的动静,他的背绷地笔直,沉默着把赵祈往怀抱里揽,又拿轻纱为赵祈把面容遮好,试图将他整个人拢在袖下。

他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半点波澜,被他握在手中的银针却快微微变形。

中年男子慢慢直起腰,脸上的谄谀也化为揶揄:“大人何必紧张,下官只是公事公办,并没有冒犯大人的意思。”说着走上前抬手要掀开箱盖。

齐查也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他迅速调整好神态,负手道:“好啊,只是这批东西不比其他,若届时到了北边有任何闪失,大人可别忘了负责。”

中年男人的手一顿,他目光一狠,旋即恢复,一脸笑道:“这是自然。”

张楚的一只手已经抵在箱盖上,若中年男人当真要打开赵祈所在的木箱,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跳出来杀了中年男人。

“吴大人,”就在中年男人的手即将掀开木箱是,一个声音叫停他。

是徐千春。

张楚听出来这声音是那个守城的监门将军。

“徐将军,”吴良收回手,向走过来的徐千春行礼。

徐千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渡口上摆的几个木箱,言语淡淡道:“这批货物已经登记好了,放行。”

吴良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呆看着徐千春。

“怎么?吴大人不相信我?需要我把朝廷下传的旨书给吴大人看看么?”徐千春本就身形高大,再加上他不喜吴良来平溪后的做派,更遑论向他低头,因此在面对瘦矮的吴良时,徐千春眼神甚至可以用睥睨来形容。

吴良一时也无法想到有什么人能让铁面的徐千春包庇,赶紧退让献媚地笑道:“将军哪里话,将军莫恼,下官这就给他们放行。”

说着摆摆手示意围住木箱的人退开。

齐查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对徐千春行礼道:“多谢将军。”

徐千春并不应答,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张楚知道危机暂时解除,不由得松一口气。

“我们暂时安全了?”听以打着手势问。

“眼下看来是。”他如实道。

明镜未敢松懈,赶紧低头查看自己有没有压到赵祈的伤口。

等看到木箱全部被抬上船后,徐千春才领着队伍转身离开,期间未给吴良半个眼神。

他本不必亲自在城门守着的,遇到张楚也只是偶然,其实他并没有认出张楚是谁,但他认得那把到,那曾是他的主帅,张家女将军——张禾汝的刀。

他不确定车内的人会不会就是赵祈,所以在张楚驾车进城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来。暗中观察时,他认出了赵祈腰间的玉,之后便是吴良为难他们的那一幕。

天知道他是压下多强烈的欣喜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上前相认。

同时他也看出来,赵祈他们定时有要事要离开此地,他不能坏了公子的事。

徐千春目视前方,眼前闪现的,却是一面鲜红的旗帜。

这边赵祈一行人刚刚上船妥当,千里之外的大燕王宫内,气氛就没那么快松下来了。

柳似月带着后宫一众女眷跪在佛塔前,在她们之前主持开坛做法的是觉妙。

微风吹动他的白须,周围坐着的也都是慈恩寺的大小和尚。

柳似月身后的怀着身孕的王璋。

看着觉妙那斑白的胡子,柳似月暗暗握紧手心。

——

“太子妃,觉妙大师真的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吗?”来时,及若搀扶着柳似月走在长长的宫道前,低声问道。

柳似月半抬起头,目光漠然地扫过面前的路:“他不答应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答应,”见及若还是不解,“觉妙有个得意弟子,名头挺大,法号‘明镜’我听说,他与赵祈走得极近,你说赵祈这次下江南,他会不会跟着去?”

及若瞬间了然:“太子妃高明远见。”

——

用明镜要挟觉妙,逼迫他与自己站在一边,借助大燕崇佛的风气打压王璋试图以其子取赵文祯的位置而代之。

实话说这手段并不高明,成功与否取决于这个人质是否受被要挟者重视。

法会过后,柳似月借口有惑求解留下,遣散了其他众人。

大殿内,觉妙端坐佛前,一下一下敲击木鱼,全然不管身后进来的是谁。

“觉妙大师,”柳似月的声音响起。

觉妙停下手里的动作,木鱼槌停在半空。

“不知太子妃前来,所为何事?”觉妙手里的木鱼槌久久才落下,改换成捻动念珠,头也不回地问道。

柳似月走近,仰起头看着佛祖金灿灿的金身:“我有疑惑,一直不得其解,郁在心头竟成心结,想请大师赐教。”

“太子妃请讲。”

“如何对所得之物即将离去释怀?”

“我佛说‘事来不受,一切处无心,永寂如空,毕竟清净,自然解脱’。”觉妙的声音响在偌大的佛殿内,犹如清晨从山谷中传出的梵音。

“是吗?”柳似月的眼睛没有离开佛像,望着佛像的眼里充满了不屑,“那大师对于自己座下弟子的性命得失也是看得这般淡吗?”

前后无端的一句话打乱了觉妙原本安稳的思绪。

“老衲不知太子妃所言何意。”

柳似月也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我这个人最恨旁人觊觎我所得之物,想必觉妙大师讲经论道一辈子,对纲常伦理也是很有见解的,譬如……以下犯上,以贱图尊,”她把头低下平视佛身下的莲花座,“可妄图僭越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眉头微蹙的样子让人看了当真会以为她为某事所困。

觉妙:“阿弥陀佛,世间纲常自有帝王家捍卫,老衲身向宝净,还望太子妃宽恕,太子妃与老衲讲这些,老衲无法为太子妃解惑。”

“我自然知道大师会这样说,所以我方才求问大师——是否对座下弟子的性命得失,也是看得这般淡。”

觉妙的手一颗一颗重重捻过佛珠。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事来不受,一切处无心,永寂如空,毕竟清净,自然解脱……”出自《顿悟入道要门论》唐.大珠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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