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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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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无声,漫天的星子也无法让齐霜姝心头平静。

“姑娘,夜深了,咱们该去歇息了。”写春走过来想搀她回屋,却被她拂开。

“二哥哥那边有消息吗?”

写春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满面愁容,宽慰道:“齐查传了密信回来,说他们已经在去梧州的路上了,水路很快,不出四日就能到。他还说梧州有一个明镜禅师的故友,是位隐世的圣手,姑娘放心,羌春君是位贵人,他会没事的。”

仅凭这三言两语难消齐霜姝心里的忧虑,她起身:“只盼他能平安回来……,阿爹这几天下朝回来总是愁云满面,想来朝堂上的局势定然又生了变数,若有羌春君在,阿爹兴许还能多个人一同谋划。”

写春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际:“姑娘日夜为羌春君祈福,相信老天能明白姑娘的心意,保佑羌春君平安归来的。”

几颗星星闪烁,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明亮。

明镜已经快三天不吃不喝了,也几乎不休息,煎汤熬药不准其他人来,要么就守在赵祈床边,谁叫也不听。更要命的是,他腰侧也中了一刀,本该医治的,他反而藏着不告诉。

如果说那夜以前他是以自欺欺人的方式告诉自己,赵祈的毒不会很难解,他一定会没事;那么那夜之后,他就是不得不认清现实,没办法再骗自己说赵祈一定会没事。

人一旦把恐惧表现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被逼无奈,张楚只好使用武力把他绑起来,强迫他歇下来。

“张楚,你这是何意?”明镜眼底带着遮不住的倦意,还强撑着质问。

齐显允代替明镜坐到赵祈床边的位置,听以端来一碗菜粥,张楚则拖来一把椅子坐在明镜对面。

“这会儿知道周围有活人了?要么吃两口,要么我把你打晕睡一觉,自己选。”张楚双手去接听以手中那碗滚烫的粥。

明镜嗓子因为许久没喝水显得暗哑:“我说了,我吃不下,你把我放开。”他从那晚以后就再也没有之前那股子冷冰冰的狠劲,说话也变得像从前一样温声细语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认真,只是由于嗓子哑了,听起来有种无可奈何的颓败感。

瞧见他这个样子,张楚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饭不吃,有伤不治,照你这样下去,熬得过几天,好人都得弄出毛病。你看看你腰上的伤没?肉都翻出来了,你就一心寻死是吧?巴不得自己死在他前面。你有没有想过,他哪天睁开眼睛瞧见你这副鬼样子,他心里怎么想?”

明镜抿紧嘴唇不说话,齐显允虽然察觉出张楚的话说得古怪,可也不敢出声打断,只是时时查看赵祈的脸色有没有变得更坏。

听以倒是懂这话里的弦外音,但她看着明镜眼下那一圈明显的乌青,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伤也不免生出不忍,别过脸去不看。

“你得把自己顾好,”张楚把粥递到他眼前,“不管是为了谁。”

齐显允听得云里雾里,尝试了好久才捏准尺度开口说:“禅师,霁月兄之前同我说,他初到半华山时,半华山上的夜总是很冷,你会细心地替他支好火炉,但每次你都站得很远的时候,他都怕你受风寒。我想,他应该不会希望你为了照顾他把自己累倒。”

明镜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一处,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张楚,”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劳烦,替我解开,我先把粥喝了。”

劝了这么久地的倔驴终于肯听点劝了,众人眼中纷纷闪过欣喜,毕竟没有人希望再倒下一个人。

夜色再至的时候,张楚走进舱内,明镜再替赵祈熬药。

“齐查说,照这个速度走,我们明天就能到梧州,到了梧州该怎么走,就得听你的了。”

“嗯,好。”

“他怎么样?”

“脉象有些乱了,穴位再封下去,会出问题的。”

张楚急了:“那为什么不给他解开?”

明镜反倒是显得很平静,他扇着炉子里的火:“我不敢,穴位一旦解开,毒素就会迅速扩散至他全身。”

什么意思?

张楚猛地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人:“明天我们就到了,难道就着几个时辰都撑不过去了吗?”

明镜不说话,张楚直接大步走到床边坐下,拉起赵祈冰冷的手,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试探赵祈的鼻息。

等到那道微弱的鼻息扑到张楚指尖时,他悬挂的心才得以轻轻落下。

“他这不是好好的吗?”张楚问。

明镜还是不说话,只沉默着走过来,轻轻解开赵祈的衣衫,皮肤裸露的瞬间,张楚瞪大了双眼。

这么多天了,哪怕每天都在用药,赵祈肩头那道疤都不见半点好的迹象,不仅在化脓流血,伤口周围还开始平白无故出现溃烂的趋势。

“先是长疱症,然后化脓溃烂,脓水流经之处症状继续重复。”明镜把衣服给赵祈拢好,“那些药对此症状一点效果都没有。”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张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明镜口中那位隐世的圣手身上。

二人就这么颓坐到天亮。

“二公子!梧州的隆水渡到了,我们要靠岸吗?”齐查在甲板上呼喊齐显允。

“明镜,靠岸吗?”张楚进来问明镜。

明镜快步走上甲板,江面上的波涛相较前几天的平静了许多,周围也多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商船客船。

明镜左右观望片刻后说道:“不,继续顺江开,”他转身对张楚说,“劳烦,你照看一下贵人,我留在这儿跟他们指路。”

张楚点头,转身进舱。

为了不引人注目,船时快时慢地前行,终于在临近黄昏时,驶进一条不算开阔的河道。

两岸竹林深深,越往给河道内走,两岸的山就越来越高,不时有飞鸟携伴鸟飞过,这里俨然一副世外之境。

终于,明镜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岸口。

“前面那个岸口靠岸!”

张楚听见明镜的呼喊声,迅速将赵祈扶起来,不等他把人抱起,明镜不知何时进来很自然地接过,抱起赵祈往舱外去。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少年撑着竹排拦住他们的船,警惕的目光不住地往船上瞧。

没人认识这个少年,未得到命令,众人也不敢就这么撞上这个简陋的竹筏。

齐查看向齐显允,等待他的示下。

张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船不动,有些愠怒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靠岸。”

齐查示意他看向少年。

“小孩儿,让开!”张楚挥手道。

但少年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闯进勿离乡,任谁也不敢不防。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小少年的注意。

“明镜哥哥?”他小声喃喃,看清那个人的脸后,他欢喜地大声惊呼,“明镜哥哥!”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明镜。

但他此刻哪有心思去想这个小少年是谁,只道:“劳烦,让我们上岸,我们是来找季先生救命的。”

明镜哥哥没认出来他?小少年一边不解一边将竹排划开。

不等船桥架稳,明镜便抱着赵祈跑下船,脚刚沾到地,怀中的人忽然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公子!”

“霁月兄!”似乎有很多人在焦急地呼喊。

黄昏慢慢收起余晖,明镜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他大脑一片空白,脚下凭着惯性往前跑。

天快黑了。

明镜的眼泪几乎是瞬间断线落下,滚烫的泪珠滴在赵祈冰冷的额头。

他一遍又一遍地用最温柔的语气跟赵祈说话。

“贵人,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马上我们就不痛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贵人,贵人……。”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他,明镜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声调都变了,压着情绪无意识地轻声重复着怀中人的名字:“霁月,霁月,霁月……”

不要醒不过来,不要留他一个人。

如果天地再无月色,永夜就再也无法过去。

幽北,大燕驻军的营地内,李叔和凝视着两封信。

一封来自王恩重,另一封,来自匈奴的新首领——呼衍邪。

副将黄林跨着长刀愤怒地掀开帐门。

“不要脸的鞑子!这还没入秋呢,就想着来打秋风。两万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大燕的百姓有多少连饭都吃不上了,上哪儿给他弄这些金子。”

李叔和将呼衍邪那封用蹩脚的大燕文写的信捏成一团,几度想扔进火坑里烧了,最终还是攥在手里。

余光瞥向桌上王恩重的信,黄林注意到他的目光,站过去低头看。

“这个王八蛋,还敢写信来求保命?老子恨不得砍死他。”

李叔和严声道:“你砍他有什么用,钱最后也没进他的口袋。”

黄林一拳捶在桌上,懊恼道:“窝囊,真窝囊,保不住家护不住国,这么下去有什么意思。”

李叔和花白的胡子颤动,黄林问:“将军,我们怎么办?”

李叔和把呼衍邪那封变成纸团的信扔到桌上:“能怎么办,禀告王上,难不成拿将士们的阵亡抚恤金来顶吗?”

“那……,”黄林指着另一封,“这个呢?”

李叔和冷眼一瞥:“远水不解近火,赵祈若是死了,那就算他的运气,若是没死……,”他一声冷笑,“那就是他命。”

黄林了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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