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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祂抬手打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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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之后王国是怎么消失的,估计太过突然来不及记载,埃德没有找到半点相关的信息。

但忽然消失的王国和忽然出现的黑荆棘森林,埃德猜测和尤利尔脱不开关系。

从房间里出来的埃德心情非常不好,尤利尔对天琴王国子民的慷慨、他们对尤利尔的索求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而“新娘”一说,更让他觉得无比荒谬。

还好,尤利尔目前只有他这么一位有道德有良知又打心眼里偏袒祂的信徒。

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面对夕阳,埃德这样安慰自己。

他食不知味地用完晚饭,夜里也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还是在天没亮的情况下醒了。

穿好衣服,埃德就这暗淡天光向高塔走去,只剩漆黑轮廓的高塔看起来就像一个狰狞残缺的怪物,走在石板路上,他漫不经心地想:多年以前的人们看着这座巨大的高塔会想什么?

带有表达意义的文字始终不能做到公正,高塔里的文献只能作为参考,太阳东升西落,高塔的阴影会像时钟的指针一样依次造访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庞然大物立在心头,总有人会疯的吧?

他站在高塔前,在寒冷的风中抬头,忽然看见一扇不太高的窗户中冒出一双眼睛,只是隐约带着光的圆形轮廓,却让埃德心脏骤停。

祂不动声色地观察其它窗户,发现了更多“眼睛”,有些窗户里的眼睛不止一双!

他挑最近的窗户观察,发现里面的“眼睛”过于大也过于圆润,根本不像人的眼睛。

他想再近距离看看,忽然一团黑影从窗户里掉下来,以相对快的距离下坠,一直到半空它忽然展开一双翅膀,一段滑翔后它将埃德作为新的着陆点,稳稳停在他肩膀。

是一只青鸟,一只翅膀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可以短暂飞翔的青鸟,它打着哈欠神志不清地和埃德打招呼:“唔,早上好。”

“你们为什么要睡在窗台上?”埃德询问。

青鸟回答:“高处有安全感,在没有树枝的情况下睡在窗台上是面前最好的选择了。”

它着急赶着睡回笼觉,原地弹射起飞又回了原本的窗台上,期间埃德又发现两三只青鸟重心不稳一头栽下来,又在半空打开翅膀迷迷瞪瞪地飞回去。

埃德:“……”

废弃多年的高塔,一踩就吱呀呀叫唤的楼梯,寒冷的凌晨,还有一个提灯一圈圈往上走到埃德。

诸多动静在这半封闭的空间里撞击回响,埃德看着下方一小片空地,很有纵身一跃的危险想法。

他摇摇头,一口气走到顶端,这里的石块有大面积的裂纹,工整的几何形状严重扭曲,半截到腰部的残垣断壁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一般,在那之上睡着一排凛然不惧寒风的青鸟。

埃德被小小震撼一下,打算撤,可一扭头就发现脑袋一点一点的克劳德,随时有可能掉下去。

别的青鸟掉下去除了吓一大跳不会有任何危害,或许习惯麻木后连惊吓都没有,但克劳德不一样,它的羽毛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掉下去只会摔的稀碎。

主要这毛还是他亲手拔的。

埃德不再评估以他重量走在断裂石块上的危险程度,三步并两步冲过去将摇摇欲坠的克劳德一把捞回来。

熟悉的气息让克劳德没有完全清醒,它眼睛睁开一条缝,咕哝:“是你啊。”

埃德皱眉教育它:“怎么跑到这里睡觉,多危险。”

克劳德打个哈欠,摇头,含糊不清地回答:“不知道,跟着感觉就来了这里,唔……唔做了一个梦。”

想到自己那荒谬的梦,埃德心中一动,追问:“什么梦?”

“记不太清,好像是透过窗户看星星,不过,我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殿下不是我们的新娘,反了,我们是殿下的新娘。”

寒风中埃德表情木然,糟心地想把克劳德扔下去。

“不过问题不大,”克劳德忽然一脸羞涩,扭扭捏捏的,“如果是殿下的话,我愿意……”

“……”

他轻手轻脚把克劳德放回原位:“打扰了,你继续睡。”

摔死活该。

走这么一圈埃德有了些睡意,他不想回去,下楼找了一个没有被青鸟占据窗户的房间,简单清扫后打算凑活一番。

只是清冷的风总断断续续从窗户外吹进来,埃德到时一圈,打算用角落的废石料把它堵住。

可他刚搬起一块石头走到窗前,一只苍白瘦削的手伸进来,紧接着少年上半身出现在窗外,祂穿着埃德赠予祂的白衬衣,黑发散开,受那冷色调的天幕影响,肤色苍白泛青,漆黑眼珠冷而剔透。

是尤利尔。

埃德退后一步,看着祂以违反重力的姿态“飘”进房间,轻轻落地。

埃德忽然有些局促,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问:“你怎么来了?”

“青鸟们搜集的种子不包括黑森林以内的,我来碰碰运气。”

就好像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落空了一样。

埃德心中轻松又沮丧,古怪情绪让理智一直在疯狂摇警铃,他靠墙站立,微笑着说闲话:“这些青鸟,曾经都是,嗯,人们献祭给你的,新娘?”

最后一个词说的艰难,埃德脑海里尤利尔和未知少女亲密接触到画面挥之不去。

“不是新娘,她们是被安排的祭品,如果有选择的话,她们也不会愿意做我的新娘的。”

祂目光悠远,记忆被拉回很久之前,无数鲜活的花朵在这座塔中枯萎凋零,她们从楼梯上跳下去,将中心那片土地染的通红。

回忆的太过投入,他并没有注意到埃德的脸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不愿意?他只记得克劳德那句羞答答的:“如果是殿下的话,也不是不行。”

在尤利尔再次看向他之前埃德调整好表情,以开玩笑的口吻问:“照你的话来说,如果她们真的愿意,那你就娶了?”

“不,我不愿意,所以我会拒绝,”祂似乎很累,沿着墙角慢吞吞蹲下来缩成一团,“我,或者大多数和我一样的意志,祂们会对人类的社会形态好奇,但绝没有掺和其中的想法。”

“那样最好,”埃德保持微笑,说道。

空气回归安静,东方天色转白,埃德藏在阴影中,手指一下一下敲击手臂,沉思良久后还是直白问祂:“天琴王国的为什么覆灭?”

“内斗。”

尤利尔给了埃德一个意想不到的但又有些合理的理由,可为什么内斗呢?分裂的源泉在哪里?

他瞬间涌出无数猜测,这些又纷纷被按下去,他又问尤利尔:“那些被献祭的女孩和青鸟的关系是……”

“转世,高塔上的灵魂死后找不到回归大海的路,他们一直被困在塔中,一直到被我发现。”

原来这样……真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神灵呢,啧啧啧,堪称庞大的“后宫群”。

埃德垂眸压下汹涌恶意,最后还是认不出问:“如果未来我死去,你也会把我变成飞鸟留在身边吗?”

尤利尔没有回答,祂蜷缩在角落,长长的睫毛下垂,不知何时昏迷过去,肌肤在将明未明的天光下呈现一种透明的、仿佛一碰就碎的白。

那是埃德从没有见过的、虚弱的尤利尔,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最后将祂轻轻抱起,那似有若无的重量就像一只小猫,顺手一抹全是嶙峋瘦骨。

对高塔和天琴王国的研究暂时搁置,埃德抱着尤利尔回到自己的据点,一个相对完善的石屋中。

里面布局潦草,一张硬草席伴随埃德自东向西一路,灶台上只有一只铁锅和一把匕首,角落堆放着他搜集来到木柴和自带的打火石,床位的包裹里放着一些钱财和干粮,墙壁上用麻绳挂着可以保存一整年的肉干。

这是他此次探险带的全部家当,埃德抱着尤利尔左看右看,觉得把祂安置在哪里都不妥。

他面无表情,心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些青鸟扔到这里然后自己带着尤利尔回他寄存大部分身家的旅店。

然后他就可以将祂安置在一个干净、精致、漂亮的小房间里。

所以他当时为什么想不开要跑这荒郊野岭里来?

唔——一个未知的人类遗迹,他要探索那需要浪费很长很长时间,但如果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呢?

在他思绪越跑越偏的情况下尤利尔幽幽转醒,祂双手抵着埃德肩膀,埃德顺势松手,不等他问,尤利尔自觉解释:“我刚刚试着搜寻黑森林以内有没有符合我要求的种子。”

“结果呢?”

尤利尔轻轻摇头,开口:“我要回去了。”

埃德欲言又止,最后叮嘱:“好好休息。”

就像一场轻飘飘的、不真实的梦,祂在凌晨忽然造访,又在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的前一刻消失,除了埃德,无人知晓祂曾降临。

他按着胸口,觉得心脏无比柔软的同时又怅然若失。

忽然的清啼打断他的思路,他走出门外,看见高塔上飞出遮天蔽日的青鸟,哗啦啦的向四面八方飞去。

它们是尤利尔的信使,足迹遍布四面八方,或许会被偶然的热闹吸引欢聚,但一切结束之后,依旧会继续自己的使命,替它们被困纯白之地的殿下,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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