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宗门弟子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在众人的期待中，武道大会最激烈，也是最万众瞩目的一场终于拉开了序幕。

此次参赛的弟子们兴奋异常。几乎只活在传言中的宫主大人前几日亲临武道大会，并且据传言得知，最近一段时间宫主大人都会在墨白宫中处理相关事务，他老人家也会亲自莅临今日的大典。

更有传言说，宫主大人今日观战并非是为了凑个热闹，还极有可能从中挑选出合适的弟子作为宫主大人的直属弟子。

不过毕竟是传言，还有许多人对宫主大人收徒这件事表示质疑，毕竟几百年过去了，墨白宫的弟子换了这么多批，能被宫主大人收为弟子的好像听传言也只有一人而已。

比武很快开始了。

外宗弟子没有资格参选，内宗弟子经过初筛，共有十四名弟子参与决赛。

赛程安排的很是紧密，不仅考验参赛弟子的剑术心法，更是考验耐力和抗压能力。在赛事过程中，有几名弟子因耐力不足，灵力损耗过度而相继倒下。姜辞盈险胜了几场后，终于迎来与周子寅的对决。

悠然居的弟子虽然不知道当时事件的内情，却也看的出自那日紫电阁事件后，师父陶然、周子寅师兄和小姜师弟三人皆是一脸肃然，也不好贸然询问内情。

姜辞盈安静站在师父身侧，低头看着手中的长剑，一言不发；不远处，周子寅独自一人站在角落，神色郁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审判员喊出二人的名字时，二人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有了变化。

陶然拍了拍两个徒儿的肩膀，也并未发一言。

姜辞盈的天赋和进益他看在眼里，确是不可多得一见的奇才，只是周子寅也是一直看着他成长的，这孩子处事一向温和，也不知怎么会剑走偏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陶然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向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望去，默默叹了口气。

想来，宫主大人又何不是天纵英才，遭人嫉恨呢？

姜辞盈同周子寅行至台前，二人互行一礼，比武正式开始。

周子寅率先出了手。

先是使出了一式飞雨缠花，剑气凌空，周子寅运灵为气，卷起枝头桃花，飞花如雨般朝姜辞盈袭来。

姜辞盈心中暗暗吃惊。

这飞雨缠花原本是师父为了方便采花酿酒才自创的剑式，没想到周子寅竟可以将他运用的这般精妙，竟成了处处蕴含杀机的强攻箭矢，花中带剑，凌厉无比。

若非有超乎寻常的灵力和剑术，根本无法将此招运用的这般精妙。

姜辞盈却也不慌，灵力盈身，御灵剑轻舞，使出一式破云降灵，堪堪抵挡住周子寅的进攻。

然而姜辞盈毕竟入门尚晚，即使是在灵力修炼之上略胜一筹，然而剑术相较于勤学苦练的周子寅来说还是差了很多。闪避之中，还是有几片飞花将姜辞盈脸颊周身划破，渗出血迹。

周子寅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下手并未丝毫留情，反而攻势更甚，借助飞雨缠花的掩护飞身上前，几乎是与姜辞盈拼其剑术来。

姜辞盈很快便落了下风。周子寅眼见姜辞盈有些支撑不住，便想迅速结束这场比赛。却见他一改飞雨缠花的剑式，使了一式更为凌厉的鸣空破晓，原本分散的如雨飞花凝成长剑，直朝姜辞盈刺来，同时，周子寅手持长剑，几乎以快不可查的速度，逼至姜辞盈身前。

姜辞盈胸口的火焰灼灼跳动，直呼不妙，可此招既出，避无可避，只能拼死一搏。

他大约知道周子寅的实力，这两招绝杀几乎用尽了周子寅全部的灵力，如果自己能撑过鸣空破晓，那么周子寅将无力再战。

“子寅师兄竟然出手这般狠，实在是想不到......我看这回小师弟是躲不过去了。”悠然居的徐则之低语叹息道，“真是可惜。”

“小师弟已经很厉害了。毕竟才入门半年，竟然能挡得住子寅师兄拼尽全力的飞雨缠花。说实话，若台上是我，只怕是第一式都未必能撑过去。小师弟再潜心修炼几年，必然大有作为。”柴让喃喃自语道。

陶然双眉紧蹙，屏息凝神地注视着看台上的一举一动，拂尘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这样下去，可不妙。

突然，姜辞盈周身灵光大盛，也不再一味抵挡，手中的御灵剑灵光大盛，竟生生逼退了周子寅的长剑，飞身直向花雨剑扑去。

“他这是要干什么，是疯了吗？”

姜辞盈手中的御灵剑竟碎成数段，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姜辞盈运足灵力，飞身抵挡花雨剑，似乎是想用周身灵力，强行破了花雨剑势。眼见姜辞盈被漫天花雨吞没，剑势却依然未得破解，引得四下一阵惊呼。看来小师弟此次孤注一掷，注定是失败了。

然而未及众人反应过来，原本碎掉的御灵剑竟蕴结灵力，径直向花阵攻去，紧接着灵光乍破，姜辞盈竟借着碎掉的御灵剑，竟使出了和周子寅飞雨缠花相同的攻势，强行反守为攻，借破碎的御灵剑，反而破掉了周子寅的花雨剑阵！

周子寅剑势被破，反遭灵力反噬，重重跌坐在地上，吐了一口黑血。姜辞盈也受了不轻的伤，好在维持住最后一丝灵力安稳落地，只觉得四周经络气血逆行，急忙运功调息才稍稍稳住。

“本届墨白宫武道大会，姜辞盈胜。”

审判者一声锣响，宣告此次比试的最终结果。

台下众人欢呼雀跃，陶然也是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上台将两位重伤的徒儿接下来时，三道以灵气凝成的羽箭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比武台，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距离台上最近的审判者已经中了当胸一箭，重重倒在地上。

人群众人忙拔出长剑，陶然等几位长老更是急急飞身上前。然而当时为了防止误伤群众，比武台的设置距离观众席颇有一段距离，即便是修为再高，也无法在箭矢到达之前赶到场地。

台上的二人刚比试完，几乎是全部脱了力，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眼见箭矢已近在眼前，避无可避，姜辞盈运足最后一丝灵力，挡在完全脱力的周子寅面前。然而以他现在微弱的灵力，根本无从对抗，堪堪抵挡住一支后，剩下一支箭矢穿胸而过。姜辞盈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顾让尘第一个赶到比武台前，却还是晚了一步。他接住昏死在地的姜辞盈，双眉紧蹙，神色冷峻，为姜辞盈渡了些许灵力，保住了姜辞盈的心脉。他看着姜辞盈胸口的箭支，清冷的双眉拧在一起，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雪魄剑。

“宫主大人，辞盈他怎么样了？”陶然冲上前来急切道。

“我已经用灵力稳住了他的心脉。只是他灵力损耗过度，又在比武时受了伤 。所以眼下情况还很危险。”

顾让尘神色冷淡，眸中却噙了一丝杀气，“不如先将这孩子放到清霜殿。我来看着，以防不测。更何况这箭矢......此事还须好好调查一番，请陶长老助我一臂之力。”

“应该的，这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

陶然颔首，余光瞥见一旁的周子寅。周子寅也受了不轻的伤，只是方才姜辞盈将三支魔箭全部挡下，并未中伤到周子寅的要害之处。

周子寅双目通红，面如死灰，他没有去看姜辞盈的伤势，只是跌坐在地上，不知是为失掉了宗门弟子名额而悔恨，还是被姜辞盈在危急时刻相助而震惊，又或者是在懊恼。

陶然一向最知道这个徒弟的心性，多重打击下来，怕是已失了心神斗志。便叫柴让等人前来将周子寅扶回了悠然居。至于命悬一线的姜辞盈，陶然也深知放在宫主大人那是更加稳妥的选择，于是深深行了一礼后，带着众弟子回悠然居去了。

***

议事厅。

“姜辞盈身上的箭支，是魔界之物。”

顾让尘淡淡开口，台下诸位长老闻言，神色极为凝重。紧接着，沈清辞长老率先开口道，“可能查出是谁暗中发的箭矢？那日我在台下，虽未看的真切，大概能感知到此箭矢并非外来之物，定是有弟子趁乱伤人。”

“话虽这样讲，当时在场的不仅有内宗弟子，还有数百名外宗弟子，要排查起来谈何容易。”渚沙白长老缓缓道，“眼下，还是明确当场的两位弟子和魔宗有什么联系才是要紧。”

陶然摇摇头，“辞盈现在生死未卜，至于周子寅全族被魔界所灭，绝不可能与魔界有所勾连。又或者是魔界发现了子寅的存在，想除之而后快？可子寅之前在凡间只是个普通的武林世家弟子，我也问过这孩子，他也并不知情。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不管怎么说，墨白宫中有魔界的奸细不假。可能在外宗弟子之间，也有可能就是内宗或者宗门弟子之间，我们不能拿墨白宫的存亡开玩笑。”厉文山神色严肃，“我看这件事，有必要审问一下那个人......”

“白羽当年为人利用并非他本意，而是救人心切，反中了贼人奸计。”陶然神色不悦道，“错不在他，厉长老已经将他禁足数年，难不成还要再因为心中的成见而对一个毫无威胁的人继续迫害吗？”

“我为何要去提审他，你心知肚明！”厉文山神色狠戾，冷笑一声，“你不是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和江白羽交往甚密！究竟是我心存成见多此一举，还是此事本就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