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夕没回答，挂了电话。
看到叶冬萱的脸色明显没那么高傲了，她心里才爽快了些，在微信上跟贺千辞解释。
梁朝夕：谢谢贺总，帮了个小忙。
金龟婿：酒会结束了说一声。
梁朝夕：你真的要来接我？
金龟婿：外卖送药，记得签收。
梁朝夕：那我自己走路吧，脚疼，都出血了。
金龟婿：豆腐做的？
梁朝夕：那你接我。
金龟婿：忙。
梁朝夕本想单纯的撩一撩，可看到这样的回复莫名有点失落，她垂眸，竹签叉了一块西瓜。
刚黑掉的手机屏幕在这时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金龟婿：尽量。
“啧啧啧。”莫楠楠凑过来扒拉她脸蛋，“梁朝夕，才两个字，拜托你收起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好不好，嘴角不累吗？”
梁朝夕：“……我有笑吗？”
“他以后要是说嫁给我三个字，你是不是蹦到天上去？”莫楠楠吐槽。
梁朝夕眨眼睛：“我今晚穿这么漂亮，第一次化这种妆，不让他看看可惜了。”
莫楠楠顿时明白：“懂了，□□。”
“……”
酒会后半场，演奏的小提琴乐队散了，邻江喷泉结束后就没什么看头，梁朝夕和莫楠楠对了个眼神，驱车去宜大附近吃烧烤。
人不多，停车位倒是没一个空的。
莫楠楠转了两圈回来，总算捞到位置，她倒停进去，隔了三个位的一辆黑色法拉利。
车尾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声音大得在吵架。
梁朝夕打开镜子补妆，她俩就没先下去。
女人不怕冷似的，穿一件泡泡袖短款连衣裙：“你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了跟她分手的吗？”
男人推卸责任：“我都说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半个月时间还没到，你这么急去找她干什么？”
泡泡袖怒吼道：“我再不急着去找她你们是不是就结婚了！”
“结什么婚你别瞎说，家长一起吃个饭而已，毕竟我跟她在一起五年了，总不可避免的。”
“那我呢？我算什么？是你说爱我的！”
泡泡袖情绪快要达到顶点，男人赶紧先安抚她：“好了好了，我不会跟她结婚的，很快就分了，最多这个月内。”
“你总是这样一拖再拖，我告诉你，最后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分手，我就找人弄她。”
男人叹气：“行了，他们该到了，你不是要换鞋子吗？我先过去，等会儿你记得锁车。”
泡泡袖嗯了声，独自在那儿整理情绪，过了两分钟转头看见她们俩，恼羞成怒道：“你们在这里偷听，不要脸！”
“？”
梁朝夕：“这地方你家的？”
莫楠楠：“听怎么了？老娘最看不起你这种三，可能都不是三，小四小五六都说不定！”
泡泡袖气死了：“你再说一遍？！”
还有这种无理的破要求？
莫楠楠重复：“三三三，三三三。”
“……”
泡泡袖低头发信息，甩了包包，没打算善罢甘休：“有本事别坐车里。”
莫楠楠最讨厌别人用手指她，“嘭”的一声关车门，慢悠悠走过去：“不服是吧？小三五六。”
梁朝夕扔了粉饼下来：“楠楠，她有武器。”
泡泡袖做了延长美甲，妖艳红带钻的，抓人疼。
莫楠楠低声：“怕个屁，你先逃，我来收拾她。”
梁朝夕：“我是那样的人吗？”
泡泡袖没空等她们商量，扑了上来，莫楠楠趁机踹了一脚，没正中要害，接着一片混乱。
这女人居然叫来了帮手，四个人缠打在一起。
泡泡袖随手抓到梁朝夕的头发，她看着地上断了的几根，彻底哄不好了，把泡泡袖摁在下面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响起摩托车的油门声，泡泡袖女人和同伙像是经历过数次，反应很快，连忙爬起来：“快跑，快跑！”
莫楠楠喘着气，拍了拍衣服的灰，嫌弃道：“什么破声，难听死了。”
梁朝夕在风中凌乱：“好像……警察来了……”
-
晚上十点，警察局。
骑摩托带人回来的警察大叔背着手教育泡泡袖和同伙：“跑！继续跑啊！抗拒执法是什么后果知道吗？你们担得起吗？想拘留多少天，说！”
泡泡袖额头红肿：“……可以不想吗？”
“不想你打什么架？小孩子玩啊！”
“不是。”
警察大叔恨铁不成钢：“多少岁了？”
泡泡袖面无表情：“二十九。”
“三十了，当众打群架，丢不丢人啊！”
泡泡袖纠正：“还没三十，差两个月。”
警察大叔瞪眼：“看不出你是这么严谨的人。”
“……”
梁朝夕和莫楠楠正看戏看得起劲。
警察大叔转过来，大声冲她俩吼道：“另外两个闹事的还笑什么笑！打电话让家里人来！”
“……”
其他警员把手机先给了梁朝夕，她像捧着烫手山芋，咽了咽口水，再次拨了某个男人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嗓音低沉：“喂，哪位？”
梁朝夕像蚊子似的：“那个，你可能得拐个弯。”
贺千辞：“？”
“我进去了。”
贺千辞那边有点吵，他眼神示意林惟过来，换了安静的地方：“进哪儿？”
梁朝夕声音更小了：“……局子。”
下一秒，耳朵里传来“嘟嘟”的忙音，贺千辞挂电话了，她本来就凉半截的心现下彻底凉透。
这会儿酒会还热闹着呢，莫楠楠没那个胆叫喝高了的亲爸，亲妈和外婆在国外旅游，总不能叫拄拐杖研究象棋的外公，她又想不到家里还有谁。
纠结好一会儿，警员着急催她还手机。
莫楠楠不得已才拨了一个号码。
响了很久，在冰冷的机械音之前通了，那头的人忙得很：“喂？顺子！”
莫楠楠：“我。”
明睿叼着烟：“王炸！地主输了……你谁啊？”
“私人演员。”
“……”
明睿一愣，随后就扔了牌，让其他人替上：“怎么了？今天没戏，我妈和小姐妹去滨江玩了。”
莫楠楠说：“我有点事找你，过来一趟。”
明睿拎车钥匙往外走：“行……你在哪儿？”
“警察局。”
莫楠楠面无表情地挂电话。
梁朝夕看她犯难的样：“你打给谁了？”
“金主。”
“……”
-
梁朝夕贴墙站，累得慌，大叔今晚没什么事，专盯着她们几个，还时不时让站得像样点。
要不然就抱头蹲着。
对面的挂钟一分一秒划过，逐渐变得煎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沉稳的脚步声，门被人推开，梁朝夕第一时间探脑袋。
看到是贺千辞后又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当着追求对象的面，确实是有点丢脸的。
贺千辞看了一圈就明白怎么回事，视线锁定站在墙角的人，走了过去。
梁朝夕悄悄站直了，垂着脖颈，跟红领巾少先队员排队一样，呼吸都放慢了很多，不敢先说话。
接着，后脖颈被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拎了起来，她条件反射抖了下，眼皮垂着，又焉了。
贺千辞嗓音极沉：“有没有哪里受伤？”
梁朝夕心颤了颤：“失去了头发……算吗？”
“……”
贺千辞把臂弯里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梁朝夕小声嘀咕：“我还没毕业，不要蹲局子。”
“你也知道没毕业？”
听这语气像是要生气了，她补充道：“我是你的助理，你要是不管我的话，传出去影响不好。”
贺千辞不理她，去警员那里做登记，警察大叔在对面瞧着眼熟：“你是？”
“贺千辞，张警官，我们在崎江见过的。”
大叔一拍手，想起来了：“对对对，去年，在长林的庄园里，贺少好久不见啊。”
贺千辞笑道：“确实，今晚麻烦张警官了。”
“哪里哪里，几个女孩子小打小闹……”
后面的话梁朝夕就听不见了，两个人去了里间的休息室，她口渴，轻声叫醒打瞌睡的警员：“我可以喝水吗？”
“可以。”警员笑眯眯。
半个小时后，贺千辞出来了，大叔说：“行了，处理完的就先回去吧。”
梁朝夕心里顿时一喜，怎么处理的不知道，只知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泡泡袖不舒服了：“凭什么她们可以走？”
警察大叔斥道：“你还管人家？你的人呢？没人接今晚就留在这里，什么时候接什么时候走！”
“……”
贺千辞站在那儿，等梁朝夕小跑过来。
“那楠楠呢？”梁朝夕不放心。
“嗯。”
意思是也可以一起走。
莫楠楠皱眉，明睿那家伙估计快到了，她先走的话就等于诓人家：“我等会儿，你先回。”
梁朝夕看着她点点头，跟贺千辞出去了。
水喝多了，莫楠楠去上厕所。
卡宴刚走不到五分钟，明睿就急匆匆刹车了。
接班的警员刚睡醒，头发乱糟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以为他风尘仆仆地是来接剩下的泡泡袖，于是照常提笔做记录。
警员懒洋洋：“名字。”
“明天的明，睿智的睿。”
警员打哈欠：“和闹事者的关系。”
明睿沉默，看了一眼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人：
“我未婚妻。”
莫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