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才遇到太子被暗害的事，姜时序还没从此事中抽离出来，稍有异动都草木皆兵。

她被太子按住只得偏过头凑近些，压着嗓子用气音说道：“殿下，奴婢听到有声响！”

温热的气息扑簌在他的脖颈上，传来酥酥的痒，手上失了力道按的姜时序倒吸口气，“本宫听到了！”

姜时序惴惴不安，见太子无甚反应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试探道：“那奴婢去查看一下？”

萧乘渊笑了笑，有些不怀意，松开手，“你当真要去查看？”

万一皇陵的事传到陛下那里，他们趁机做出什么事来也未可知，总归是谨慎些更好。

太子不愿意去，就只能她去了，心里想着姜时序刚要应声先前那种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与方才不同，声音变的细密又真切起来，轻喘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

姜时序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她面如火烧，唰地一下掀开被子把自己捂的结结实实，半点缝隙也不留。

片刻后，萧乘渊屈指勾了勾被角，“姜时序出来，一会要憋坏了。”

姜时序：“.......”

被子里确实憋闷，但姜时序也不打算出去，她今天就算是憋死也不会出去！

见她不出声，也不出来，萧乘渊啧了一声，扯住被角，复问道：“你当真不出来？”

“时辰不早了，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被子底下传出闷闷的声音，萧乘渊担心她真的把自己憋坏了，扯被子的手上加重了力度。

不想，姜时序暗中较劲，紧紧的抓着被子不肯放松，可再如何，她的力气又能有多大。

萧乘渊突然用力，将人带被的都卷了过来，姜时序直接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那声惊呼被萧乘渊湮没在掌心。

她脸蛋红扑扑的，美目微瞠，明灭的光映在眼底如烈火般灼灼。

这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不及身上的美人更能让他心绪波动。

眼前的人娇媚不已，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蕴着惊诧和纠结，却唯独不染半点情、欲。

实在让人心生不快。

心思转动，他松开手勾着她的腰，翻身压了下去。

冷不丁的变换姿势，姜时序蹙着眉头，“哼”了一声，气息紊乱道：“殿下，殿下，奴婢的腿抽筋了......”

闻言，萧乘渊赶紧坐起身体，掀开被子去查看她的腿，“哪只腿？”

“左.......腿。”

其实是左脚，但姜时序实在羞耻，没说实话。

萧乘渊暼了她一眼，识破她的心思，将她匀称修长的小腿架在腿上，一手握住她的左脚捏动起来。

所有丢人的事都赶在这一晚上了，姜时序闭了闭眼，“奴婢好了。”

萧乘渊没有停手，抬眼凝住她的表情，手上使力从脚掌到小腿捏了几次，确定人彻底没事才将她的腿放下。

“奴婢谢过殿下，”姜时序声音越说越小，底气十分不足。

“恩，”萧乘渊应了一声，收回停在她光滑的白皙的小腿上的目光，扯过被子将人盖好。

经此一遭，萧乘渊彻底静下心来，更何况他也不愿在这事上过于急迫，反倒吓着她。

翌日晨起。

姜时序和太子并未耽搁，收拾妥当后就出发回京。

等他到了春玉楼时，裴铭早已下朝侯在那里。

“风寒雪重殿下一路受苦，猜测殿下还未来的及用早膳，微臣随意点了些。”

像是提前知道姜时序跟在太子身边一般，裴铭并不意外的冲着她拱了拱手，“姜侍史别来无恙。”

姜时序眉心微跳，总觉得这个裴铭就是太子的另一双眼睛，不过现下她就和太子待在一起也不怕他再告什么状，“奴婢见过裴大人。”

请过礼后，姜时序识趣的替太子解下狐皮大氅挂在衣架上，准备退出门外守着。

萧乘渊撩开衣摆坐下，指了指旁的边的位置，“坐着吧。”

“奴婢遵命。”

姜时序以为太子要让她伺候用膳，顺从的坐在太子身侧，拿起筷子替太子布菜却被挡了下来。

萧乘渊将桌上的两盘糕点推到她面前，温声说道：“你吃你的，不必在意。”

感受到有人注视自己，姜时序抬眼望去，就见裴铭瞳孔微缩用十分震惊的目光看着自己。

裴铭知道太子待她有所不同，以为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察觉到太子投来的目光，他赶紧耷下眼皮，轻咳两声说起正事，“听闻昨日夜里他府门口被人抛尸，今日早朝时吴广元脸色铁青倒让同僚们窥探起此事来。”

姜时序眼皮微动，心里猜出被抛尸的人应该是昨日皇陵中的那名宫女。

“这样的事吴广元就算再愤怒也不敢声张，他的胆子还没大到这种地步。”

裴铭点点头，将近日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太子听。

萧乘渊说话没有背着姜时序，想到她胆子小的事说话时便隐晦含蓄一些。

她不傻，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惨的道理，对于太子和裴铭的话都罔若未闻，只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萧乘渊睇了她一眼，亲自倒了杯茶推倒她面前，屈指在桌上叩了两下，继续问向裴铭，“以你之见，吴广元三番两次的亲近袁侍郎不成，接下来会做什么？”

“依微臣之见袁侍郎若是一直是这样的态度，大概会被吴广元弃用，改用自己人。”

萧乘渊沉默片刻，袁善许虽不是他的人，但此人为官刚正是个难得的好官，这样的人不应该卷进来，“想办法保住袁善许，另外再查清楚吴广元最近都在接触哪些官员，包括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官员也别落下。”

裴铭面色凝重，紧着眉头，“陛下应该对吴广元有所防备，他想任用官员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兵部侍郎袁善许，说好听点是刚正不阿，忠心为国，说难听点就是油盐不进，不懂为官。

她对这个人有点印像，因为他没有归顺吴广元被扣上个莫虚有的罪名抄家流放了。

姜时序心中恍惚，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陛下这会正急于拉拢吴将军，即便防备也不会在此时有所反驳。

她能想的到太子也能想的到，果不其然就听见萧乘渊说：“崇阳帝现在正想用吴广元对付本宫，就算生心不满也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万不可大意。”

裴铭不敢大意，在心里琢磨着吴广元身边的可用之人，“微臣记得吴广元有个远亲在京中为官......”

他确实有个远亲在京中为官，可那个人与他并不是同路人，平日来往也不频繁，并不是吴广元想推到兵部的人选。

吴广元的起落对太子的影响很大，此人早些败落太子夺位的时机也会提前，她也就能早些出宫，更何况他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人。

“是张缴！”

屋内静了一瞬。

直到裴铭反应过来，圆目微瞠的看向姜时序，不敢置信道：“姜侍史是如何得知此人的？”

萧乘渊没有开口，不知怎地，他总觉得姜时序像只锦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里面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若说顾妧的事是想借着她的嘴转告诉自己，可在皇陵时她竟比李福忠发现自己不妥更为及时，前两回就算碰巧，那这个张缴又该怎么说。

姜时序哪里会不给自己留后路，裴铭问她时，她扭过身看向太子，并未急着开口。

萧乘渊被她下意识的举动取悦，轻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

“奴婢从前在御前伺候时，听过骠骑将军提过此人，”姜时序顿了顿，低头回忆片刻，才又说道：“不过陛下那个时候并未搭话，奴婢奉完茶便退下了，至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萧乘渊半眯起眼睛，笑了笑，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在裴铭面前也没有拆穿她，“裴铭，你去查一查这个张缴。”

回宫后，太子被太后叫去，姜时序则是回到承华殿。

她才回到屋里还没歇口气，就听见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姜姐姐你回来了吗？”

听出是言婉的声音，姜时序赶紧去开门，“言婉，怎么了？”

言婉面色焦急，还未开口中就已经带着哭腔。

见状，姜时序赶紧将人带进屋里，倒了杯茶给她，“言婉，到底出了什么事？”

“姜姐姐......”言婉将茶杯搁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絮娘出事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絮娘。”

姜时序身形一顿，耐心的安慰着言婉，“你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事呢？”

“太后昨日召了吴小姐进宫，絮娘去给太后送东西时没留神撞上了吴小姐，絮娘胆子小当即就给吴小姐赔礼，可吴小姐非不依不饶的闹的太后和皇后也都知晓此事。”

这样的事情为了顾全皇后颜面太后也不会插手管，皇后为了让吴瑾玉舒心就将絮娘关到了内刑司。

此事既然是皇后娘娘下令，姜时序也没有什么把握。

“姜姐姐，絮娘是不是救不出来了？”言婉眼圈泛红，“姐姐，我能把我全部银子都拿出来，就算真的救不出来让我见一见她也好。”

言婉几度哽咽，余下的话说不出来。

“你别急，絮娘的事我会尽力，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送走言婉之后，姜时序冷静下来，她的身份卑微就算是用银子活络也并未有人敢背着皇后行事，所以只能去求太子殿下。

不过胜算能有几分，她尚且不知也只能尽力一试。

打定主意后，姜时序决定出门迎接太子回来，说不定她再趁机拍个马屁将人哄的高兴了，这事就能成功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