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灯火，绕过车流，林降的脚步在奶茶店门口停下。
这会儿时间不算晚，奶茶店又一向比较受学生欢迎，所以除林降之外，她前面还有零星五六个人在排队。
林降过来时已经提前问了姜辞的喜好，他倒是没提什么要求，只说跟她一样就行。
林降点点头，让他在旁边等着。不成想，一回头就看见他正正好好地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在旁边等着吗？”
姜辞睨她一眼，作势要伸手弹她脑门，林降立马抬手去挡。
她又没说错什么，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有话好好说，不要随便就动手动脚。”
姜辞轻笑了下，却也是没再抬手，朝着刚才他站的位置扬了扬下巴：“那儿是风口，差点没把我冻死。”
林降半信半疑，借着三分灯光去看他，大冷天的只穿一件单薄夹克，不冷才怪呢。
她想学着他平时的语气挖苦他两句，可一想到他到这种境地都是为了帮她找CD，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的就就又被咽了回去。
刚好她们前面又走了几个人，眼见着马上就要轮到她们了，林降回眸，抬手指了指眼前的展示板，温声开口：“你想喝哪个？”
“你想喝哪个？”姜辞反问。
看板上总类太多，五颜六色夹杂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图案，林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生椰桂圆？”
姜辞皱眉：“太甜。”
“芋泥牛乳？”
“太腻。”
“杨枝甘露？”
“太凉。”
……
林降没辙了，她的选择全部被他否定了，瞬间就没了脾气：“那你选吧，我哪个都行。”
谁知，姜大少爷对着看板瞅了半天，等到老板都有些着急了，最后才悠悠点了林降一开始就提议的“生椰桂圆”。
“你不是说这个太甜吗？”
“对啊，所以两杯都是你的。”
“哦……啊？”
那她喝不完啊！
林降一边拿出手机准备付款，一边还在想着待会儿要怎样才能把这两杯奶茶解决掉。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手机对准付款二维码，在她之前就把钱付了过去。
林降一愣，她为自己这时刻都比他慢半拍的动作懊恼：“说好我请你的，那奶茶钱我微信给你转过去吧。”
“别，”姜辞立马拒绝，语气沉沉，还带着点警告，“转了我立马就把你拉黑。”
林降：“……”
还有这样的？
她是要给他转钱，不是找他要钱啊。
——
次日，林降正和吕思柠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聊天，碧空如洗，一片澄澈。
两人聊天的话题，大多数都围绕着娱乐圈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儿。林降平时不关注这些，但偶尔听吕思柠念叨念叨也并不觉得烦。
这次聊到的是很火的一档新综艺，素人和明星情侣配对，吕思柠说得如火如荼，期间还夹杂了许多个人见解。
林降觉得有趣，笑说：“你刚才不是说这种类型的节目还会邀请观察嘉宾吗，我看你就挺合适做这个。”
吕思柠也笑了：“我倒是想去啊，这不是没人邀请嘛，颜值不行，和那个圈子有壁垒。不过，我看你倒是没什么问题。”
林降苦笑：“我也不行，我没你那么好的口才。”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见楼梯拐角处四五个男生的身影从楼下走过来，有姜辞和宋远航，还有几个熟面孔，看起来像是隔壁七班的。
和以往一样，姜辞依旧站在中间被左右簇拥着，神色懒散，单手插兜，十足的痞气。
旁边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众人哄堂大笑，他作势要踹那人，虚虚的一脚，却是没落在实处。
片刻，那视线就朝她们这边落了过来，姜辞冲她挑眉，宋远航则是直接跑了过来，神色兴奋：“晚上姜辞请客去KTV唱歌，你们去不去？”
林降想说不去，可吕思柠比她还快，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她竟然拒绝了：“不去，马上就要月考了，我们要复习，没时间。”
“真不想去？”
“真不去。”吕思柠有点烦，一把推开宋远航搭着栏杆的手臂，拉着林降就要回教室。
“如果我说，地点在‘音桥’呢？”
闻言，吕思柠的脚步顿了一下，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林降有些疑惑，她很少去这些场所，自然也就不知道这“音桥”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可她能感觉到，吕思柠已经有些动摇。
半晌，吕思柠回瞪了宋远航一眼，将林降拉到一旁，低声问她：“岁岁，你知道‘音桥’吗？”
林降如实摇头。
吕思柠倒是没含蓄，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关于“音桥”的优点。什么京市第一，装修高大上，服务好云云。
最关键的是，很多明星平时也会去那儿唱歌，如果她们运气好的话，碰上一两个当红影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吕思柠说了这么多，回看林降，见她倒是依旧神色如初，顿觉有些泄气：“好吧，其实这‘音桥’也没有那么好，就一唱歌的地方。再说了，我也不是很喜欢唱歌。”
林降倒是不拆穿她，弯了弯唇：“那我们进去？”
“好。”
两人打算进教室，忽地眼前径直出现一道身影，是姜辞。
他刚才明明还离她们有些距离，林降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辞的视线落在林降身上：“晚上你来吗？”
“……去吧。”
吕思柠一愣：“岁岁？你刚不是说……”
林降耳根一红，扯着她的手臂绕过姜辞，埋着头朝教室走：“进去再说。”
回到教室，吕思柠倒也不着急，一双大眼睛嗪着几分似笑非笑：“你说说，我刚才问你，你说不去，为什么姜辞一问，你就同意了，该不会……”
“什么？”林降神色一紧，心虚地抿了抿唇角。
“你重色轻友！”
“不是啊，你不要乱说。”林降连忙去捂她的嘴，红着脸解释，“只是姜辞之前帮过我太多次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拒绝他。”
“只是这个原因？”
“嗯。”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林降：“……”
晚上到了地方后，林降才发现，除了她们下午在学校里遇见的那几个男生外，还有许多校外的。
这架势，看起来倒不像是单单唱一次歌那么简单。
“音桥”也正如吕思柠描述的那样，富丽堂皇，锦绣繁华。一进门，头顶水晶吊灯落下来的绚丽色彩，倒让林降产生了一种来的不是KTV，而是某个奢华宫殿的恍惚。
电梯口，姜辞正斜倚着身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手机，似在等人，整个人神色恹恹的。
抬眸看见了林降和吕思柠的身影，他眼神亮了一瞬，转身抬手按了旁边的电梯，却也不忘吐槽一句：“怎么这么慢。”
林降答：“路上堵车，耽误了会儿。”
说完，她戳了戳吕思柠的手臂，本希望她也能说点什么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不成想这小妮子一心扑在拍照和寻觅帅哥上，应都没应她一声。
姜辞带着她们进了包厢，又拿了零食和饮料递给林降，这才在她旁边坐下。
林降接过，道谢，眼神瞥见圆桌上那个异常夸张的蛋糕时，才瞬间明白过来。
她就说嘛，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唱歌而已。
林降本想问下吕思柠知不知道这事儿，可转眼间，她就已经跑到了点歌区域，张罗着要开始唱歌，还问林降要不要唱。
林降当即摇头。细想来她应该也不知道，不然怎么着也会和她提一句。
包厢内异常热闹，唱歌，喝酒，还有人跟着音乐舞动，灯光夜色中，一切都是那么鲜活恣意。
反倒是林降和姜辞坐着的这块儿，气氛有些过于安静了，显得格格不入。
她喝了一口姜辞刚递过来的饮料，抿了抿唇：“今天，是你过生日吗？”
姜辞原本窝在沙发里，神色懒懒的，听她这么说，才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情绪的一眼，倒是也没否认。
这么长时间以来，林降也算是对他有了一些了解，看他此时这个表情，就知道，她猜对了。
林降有些尴尬，她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儿，所以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手中握着的瓶盖拧开，又被重新扣上，纠结半晌，她才开口：“不好意思啊，我提前不知道是你的生日，不然应该送你个礼物的。”
“不用，你人来就行。”
姜辞这次倒是没让话题落地，只是他这懒懒的语气，让林降一时也无法辨别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套。
“是么，可我怎么感觉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呢？”
姜辞侧眸看她一眼，薄唇微动：“吵。”
又是这么简短的一个字，林降没法接，她其实想说，既然觉得吵，那为什么还选在这里，这不是自虐么。
可在姜辞面前，她还没到能自如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地步，想了想，便打算略过这件事儿，又兀自寻了新的话题：“你别说，还挺巧的哈，我生日也在12月。”
“是吗？”姜辞轻笑一声，似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起身端起旁边的酒杯，浅抿了一口，“林降，我发现你还惯会套近乎。”
林降一愣，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能联想，她真的就只是随口提的一句而已。
既然如此，OK，那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