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2. 黑湖争吵

拉文克劳休息室，安塔尔丝打量着房间里的蓝色装潢。

洛哈特趴在桌上，神秘兮兮地递给安塔尔丝一沓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什么，你写的小说？”

“才写了三章。”洛哈特撑着腮帮子，食指在桌子上划圈，“我不知道写的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潘多拉用漂浮咒控制一只纸飞机落到安塔尔丝的头上，“爱情冒险故事，我都要以为你写的是真的了。”

“《你的魔法偷走了我的心》？”安塔尔丝对这个有些土味的标题无法做出评价，但还是看了下去。

“男主和女主什么时候在一起？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误会，吊人胃口。”安塔尔丝感觉有只猫在轻轻地抓她的心。

“吊人胃口才能让读者继续看下去啊。”洛哈特很满意安塔尔丝的反应，“我可是有灵感来源的。”

“那你成功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安塔尔丝把手稿揣进包里，“我会让其他人也看看，吉德罗，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安塔尔丝随手把手稿放在公共桌上。

“那个拉文克劳的洛哈特太自大了。”詹姆怪声怪气地模仿，“'猜猜是谁为拉文克劳赚到了30分，是我！'你们能想象他那副炫耀的模样吗？”

确实是洛哈特能做出来的事情。安塔尔丝挑挑眉，把手稿朝他们在的方向推了推。

因为霍格沃茨是寄宿制，所以杂志和报刊在学生当中很受欢迎，这是他们了解学校外发生了什么的主要途径，课外读物通常会在整个年级孩子手中传阅。

洛哈特的小说手稿很快就在学生当中流行起来，不少人开始讨论小说剧情，对主角的爱情故事抓心挠肝，甚至想知道这个匿名的作者究竟是谁。

五月的夜风微凉，妮可的被子被她蹬开了。纽特在笼子里叫出了声，它用爪子勾开笼子的门，跳到梳妆台上。

对于一只嗅嗅来说，它很难理解自己的主人为什么在半夜突然起床。

纽特歪了歪脑袋，咬住安塔尔丝的裤脚以免她一头撞上墙壁。在忙完这一切后它爬上妮可的床，试图喊醒她。

妮可翻了个身，不小心把它踹了下去。咚的一声让妮可突然惊醒，她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了回去，“看来安塔尔丝又梦游了。”

安塔尔丝闭着眼睛，搭着扶手就下了楼。公共休息室里亮着一盏小灯，西里斯和詹姆正凑在一起看书。

“梅林，吓死我了！”詹姆被走路没声、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安塔尔丝吓了一跳。

“安尔？”见她没动，西里斯喊了一声，他走近了才发现安塔尔丝是在梦游。

“梦游？真酷！”詹姆在安塔尔丝面前挥了挥手，又一屁股坐回沙发看起小说，“这个作者究竟是谁啊，什么时候出下一章，我都要等不及了。”

“要把她喊醒吗？”西里斯不确定地说，如果不叫醒梦游的人，等会伤到她自己怎么办。

西里斯盯着安塔尔丝，她先是在桌子前面坐下写了会东西，又开始练习挥舞魔杖。

还是把她喊醒吧，怪不得越睡越困。西里斯轻轻拍了拍安塔尔丝的肩膀。

安塔尔丝受了惊吓，猛地睁开眼，好一会才彻底清醒。

“我怎么在这？”她迷迷糊糊地说，“你们怎么也在这？”

“呃…”詹姆遮遮掩掩地说，“学习？”

“我们在看小说，”西里斯解释说，“经常有人抢在我们前面拿走，所以我们只能趁没人的时候来看。”

他和詹姆眼下都有一片乌青，不知道熬了几天夜来看小说。

安塔尔丝点点头，按着太阳穴在沙发坐下。她无法想象，如果西里斯和詹姆知道这本小说是洛哈特写的，他们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很不错的小说，不是吗？”她说。

“就是太短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看到下一章。”詹姆往旁边坐了坐，尽量不挨着安塔尔丝，以免她完全清醒后朝他发脾气。

“很快吧。”安塔尔丝模糊不清地回答。

“主角冒险的部分写的很好，就是爱情方面——”西里斯发表自己的见解，“一起长大，家族婚约，又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我怎么觉得他们其实还是蛮合适的。”

安塔尔丝越听越不对劲，洛哈特那句“我可是有灵感来源的”在她脑海中重复播放，他该不会是以她和西里斯为原型吧？

而原型之一的某人显然还没意识到，摩挲着下巴在那里猜测剧情。

“行吧。”安塔尔丝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了，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回宿舍了。

学期快要结束了，西里斯和詹姆是五年级的学生，因为要准备OWL考试，他们安分了不少。

与此同时，安塔尔丝收到了从莱斯特兰奇庄园寄来的生日礼物，紧接着投入紧张的期末复习中。

“专心点，莱斯特兰奇小姐。”纳特利教授在他的最后一堂课上说，“下学期我们就不会见面了。”

“不会再见面是什么意思？”下课后，安塔尔丝追上纳特利，他怀里抱了一堆学生送的鲜花和贺卡。

“你不知道霍格沃茨每学期都要换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吗？”只有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纳特利才不会假装自己不认识安塔尔丝。

“所以你要重新回到魔法部吗？”面对这位很年轻的教授，安塔尔丝和他相处起来很自在，“让我想想，是什么部门来着？”

“我应该不会回去工作啦。”菲尔·纳特利推了推眼镜，露出开朗的笑容，“乌姆里奇实在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安塔尔丝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弯起来，她回忆起刚开学的时候，她还以为纳特利是来监视自己的，现在看来，这真的是很天马行空的想法。

“以后有机会还会见面的。”纳特利对她说。

学期的最后几天，城堡的场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晴朗的天空映照在闪耀、平静的湖面上，缎子一样平滑的绿草地偶尔在柔和的微风中泛起阵阵涟漪。

老师们不再给学生布置家庭作业，课堂时间全部用来复习在考试中最有可能出现的题目。

除了五年级和七年级，其他年级的大部分科目都考完了，就剩下选修课考试。

早晨七点钟，安塔尔丝焦虑地啃着面包，一边快速翻阅如尼文。因为OWL考试要在礼堂进行，所以她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离开了礼堂。

安塔尔丝走得很急，撞到人了，课本和羽毛笔全掉在地上。

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起来非常和蔼，灰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捡起那本《神奇动物在哪里》，递给安塔尔丝，“考试的时候总是容易变得匆忙。祝你好运，孩子。”

安塔尔丝在楼梯口徘徊，五年级学生考试的紧张情绪也传染了她。

突然间，她看到埃弗里和伊妮德在说些什么，埃弗里递给她一条项链，伊妮德一脸怀疑，但还是收下了。

等伊妮德走远，埃弗里叫住了到处乱晃的安塔尔丝。

“不去考试吗？”他问她。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安塔尔丝拽了拽头发，她实在太想打听了，“你和伊妮德是在交往吗？”

“什么？”埃弗里一脸嫌弃的表情，“怎么可能！和格兰芬多的女孩交往？”

安塔尔丝白了他一眼，埃弗里移开目光，“咳…最重要是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哦。”安塔尔丝拖长腔调，一副我懂的表情，“OWL考试会很难吗？”

“一般般吧，”埃弗里递给她一个小瓶子，“要来点巴费提神剂吗？短时间提升脑力，我花了十个加隆从斯内普那里买的呢。”

“我不知道他还兼职卖这些。”安塔尔丝有些惊讶，小心地把魔药揣进口袋。

“放假那天要一起吗？”埃弗里犹豫半天开口。

“你和拉巴斯坦不是一直一起吗？”安塔尔丝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到时候我会去找拉巴斯坦。”

“好吧，考试加油。”

“考试加油。”

阳光穿过高大的窗户，照射在那些低下去的脑袋上。礼堂中央的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多张面对同一个方向的小桌子。

希望、期待和蜕变，正在羽毛笔的书写下刷刷飞向未来。

斯内普低着头，鼻子几乎要挨上试卷了，他写的字又小又密，这样就可以让成绩更高一点。

不远处的詹姆打了个大哈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把它弄得比刚才还要凌乱。他朝弗立维教授瞥了一眼，接着在座位上转过身，向身后第四个座位上的男生咧嘴笑了笑。

西里斯朝他翘起大拇指，身体向后仰着，只用椅子的两条腿着地。这些题对他和詹姆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另一排的卢平正全神贯注地投入考试，他重新读了读自己的答案，用羽毛笔的笔头搔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头。

彼得有些焦虑，咬着指甲思考，不确定地写下几个字母。

埃弗里和罗齐尔也在专心致志答着题，穆尔塞伯倒是偶尔瞥了瞥身边的同学，试图看到些什么。

“请停笔！”弗立维教授尖声说，“请留在座位上！试卷飞来！”

一百多卷羊皮纸猛地腾空而起，和考试一起结束的，是他们五年级的夏天。

五年级的学生从礼堂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安塔尔丝的选修课考试也结束了。

她迎面撞上了他们，“你们考了什么？”

“列出五种识别狼人的征象，真是个好题目。”卢平轻快地说。

男孩们笑了起来，安塔尔丝瞪大眼睛，“这么简单？”

“我写了口鼻的形状、眼睛的瞳孔和毛乎乎的尾巴，”彼得擦了擦鼻尖的汗，“但是我没想起来其他的——”

“你怎么这么笨啊，虫尾巴？”詹姆调侃地说，“你每个月都要跟一个狼人到处跑上一回——”

“你小声点儿。”卢平恳求道。

彼得有些不快地反驳，“詹姆，也许我是没有你那么聪明，但是这并不好笑。”

安塔尔丝鼓励地拍了拍彼得的胳膊，詹姆耸耸肩，上下抛着他偷来的金色飞贼，“你说的对，这并不好笑，抱歉。”

他们跟着人群朝外走，只要过几天成绩出来了，这个学期就彻底结束了。这两个月以来的枯燥学习生活总算能恢复正常。

斯内普低着头，仍旧在看着试卷，OWL考试的成绩关系着他毕业后能去哪里工作，所以他很紧张。

他听见安塔尔丝的声音，看到她正在和那些他讨厌的人说话，于是假装没看到她望过来的目光，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要一起来吗？”莉莉和麦克唐纳看到了安塔尔丝和妮可，她们脱了鞋袜，把双脚浸在湖水中凉快着。

凉凉的湖水熄灭了炎炎夏日躁动不安的心，安塔尔丝得以享受片刻的宁静。她躺在草坪上，让太阳晒着自己的脸，暖和的快要睡着了。

一阵吵闹和念咒声打破了她的夏日时光。

她眯着眼睛望过去，看到詹姆和西里斯站在山榉树的阴影下，詹姆举起了魔杖，“除你武器！”

莉莉立马站了起来，湿漉漉的脚站在草地上，开始弯腰拿起书本和鞋子。

安塔尔丝也这样做了，她看到詹姆和西里斯在向斯内普步步逼近。尤其是詹姆，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瞥着水边那些女生。

“西里斯，别！”安塔尔丝提着皮鞋朝他们跑去，“不许——”

出人意料的是，卢平这次插手了。

他起身隔开了詹姆，盯着他的眼睛，“詹姆，如果你要对同学出手，格兰芬多就要扣分，我保证。”

安塔尔丝松了口气，她和莉莉的速度慢了下来。

斯内普很想站起来，但是咒语还在对他起作用。他挣扎着，就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似的。那些看热闹的大笑声让他更加怨恨，“你给我等着——波特。”

“反正我们今年也拿不到学院杯了。”詹姆并不把卢平的警告放在心上，他猛地抽出魔杖，斯内普的嘴巴立刻吐出了粉红色的肥皂泡。

“放开他！”莉莉怒斥的声音从湖边传来。

听到莉莉的声音，詹姆空闲的那只手立即飞快地伸向自己的头发。

“你好吗，伊万斯？”詹姆说，他的语调突然友好起来，变得更深沉更成熟了。

“放开他。”莉莉重复道。她看着詹姆，处处流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他怎么惹着你了？”

“这个嘛，”詹姆说，一边摆出一副正在仔细考虑要点的样子，“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的存在，要是你理解我的意思……”

许多围观的学生大声笑了起来，安塔尔丝没笑，卢平没笑，莉莉也没有笑，西里斯和彼得本来想笑，但是他们尽力在忍耐。

“你觉得自己挺风趣，”她冷冷地说，“可你只不过是个傲慢无礼、欺负弱小的自大狂，波特。放开他。”

“要是你跟我一起出去玩，我就放了他，伊万斯。”詹姆马上说。

“波特，你觉得我是一件物品吗？”莉莉眯了眯眼睛，抽出了魔杖。

“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他。”安塔尔丝在心中默念，她把皮鞋扔到地上，挽起袖子开始快步走着。

斯内普已经慢慢摆脱了禁锢咒，他抓起魔杖，对准了詹姆，一道闪光，詹姆的一侧脸颊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真活该。”安塔尔丝尖锐地说，她手腕一抖就把詹姆对斯内普的咒语挡开了。

“我不需要你来帮忙。”斯内普喘着气，“自视清高的纯血大小姐！还有那个泥——”

他的舌头被黏到了上颚，安塔尔丝举着魔杖的手在发抖。

“你在说什么？”西里斯厌恶地皱起鼻子，“你就这样对待帮你的朋友？”

莉莉也惊呆了，眼圈立马红了。

“向伊万斯道歉！”詹姆朝斯内普吼道，他的魔杖威胁地指着斯内普，“有谁想看他的内裤？”

“倒挂金钟！”

“金钟落地！”

斯内普被头朝下倒挂在空中，但是还没一秒他又重重摔了下来。

一道咒语把詹姆击飞了出去，落入了黑湖当中，再紧接着是斯内普。

安塔尔丝的金发随着她奔跑的动作乱舞，她的裤脚和袖子全都挽了起来，把魔杖随意丢在草地上淌入湖中。

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抓住詹姆的领子，把他死死压在身下，一拳又一拳砸了上去。

“嗯？竟然以威胁女孩跟你约会作为交换条件？”她一拳打中了詹姆的鼻子，鼻血顿时涌了出来。

“想拿回来你的金色飞贼吗？”她用膝盖重重顶了一下他的下巴，精致的面容在此刻显得极度疯狂。

“只要你跟我一起约会，我就把它还给你。怎么样，你不愿意，觉得恼怒吗？觉得我不尊重你吗？”

安塔尔丝完全已经疯了，把詹姆拼命往水里按。

求生欲让詹姆爆发出力量，他狠狠一推，安塔尔丝就落入水中。

然而，安塔尔丝很快又爬了起来，这次她的目标转向了斯内普，她扑到他身上，用力挥了一拳。

“自视清高，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受够了夹在你们中间！什么学院矛盾，我不会再考虑你们任何人的感受了！你们谁考虑过我的感受？！”

“闭嘴，你们全都给我闭嘴！我要杀了你们——”

莉莉被吓到了，妮可哭着抓住卢平的袖子，“莱姆斯，快，把他们拉开！”

斯内普耳边是安塔尔丝的大喊大叫，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他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水。

他看到安塔尔丝的脸慢慢变成黑色的，浮动的小颗粒。

是幻觉吗，他想去触碰，手指却穿过了漂浮的黑色颗粒。

“安尔，冷静下来！”直到西里斯从背后抱住安塔尔丝，把她从斯内普身上拉起来。

安塔尔丝的脸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