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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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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旁边一块白墙上挂上了倒计时的日历牌,上面鲜红的数字明晃晃地提醒着学生高考倒计时,原本就并不松散的班级氛围由于这块牌子的到来变得更加凝重,好似明天就要奔赴笔尖上的战场。

气氛的严肃一传十,十传百,连最顽皮的学生也抿紧了唇角,眼底多了曾经没有过的坚毅。一场场考试排出来的班级排名,学校排名直截了当地对比出了各个学生之间的差距,仿佛无形的催命符,驱赶着每个人不断努力上前。

在这种较量中,没有人注定就是所谓的输家,也没有人能端坐成功的宝座,全校第一和全校倒数第一相比,所拥有的压力和期望只会只多不少。家人,老师这些看客只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场外指导,就像是帷幕前热火朝天的围观群众。拉开帷幕,大戏开场,舞台上的其中滋味,只有真正上过考场的人才能体会一二。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程言觉得这个他活了十八年来好似最难捱的严冬,也在新年之际落了一场使得万物银装素裹的大雪。

家里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修缮的老屋,佝偻的身体几乎直不起腰来,却还是倔强地抬着头看着老天爷洒下的片片洁白。她脸上皱纹极多极深,土黄色的皮肤像是经过风吹日晒而显得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

老人凝视了半晌,把程言叫到身边来,操劳了几乎一辈子的手摸着程言的手,皲裂的皮肤和老茧显得粗糙,刮得程言的手有些隐秘的疼痛。她语重心长地对着孙儿说着话,慢悠悠的语调让程言想起来小时候父母不在家时,老人总是耐心地给怕黑的自己讲着睡前故事。

老人自觉已是半截入土,看着快要成年的程言,依稀看到了自己儿子当时也是这般年轻模样。她拉着程言,搬了两把藤椅并肩坐在屋檐下,一老一少看着外面大雪纷飞。程言伸出手去接雪花,洁白的飘雪只停滞了一瞬,就在温热的手心里化成了晶莹剔透的雪水。

程言回想起来,那天老人跟自己讲了许多话,浑浊的双眼早已经不复澄澈,但年轻时又该是如何的神采奕奕。她絮絮叨叨的,话没有个重点,东扯一下,西聊一下,好像要把之前不能够相伴的时光尽数弥补回来,希望能够用自己半生经历教导儿孙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得坦荡又快乐。

最后,老人抬头望着仿若白云揉碎的飘雪,一只手撑着拐杖,另一只手搭在程言手上,用方言叹了一句瑞雪兆丰年,来年定有菩萨保佑。

程言向来不相信神佛之说,但是家里老人在老家供奉着菩萨像,儿时的寒假暑假,他总能够看到老人家早起去烧香祭拜。久而久之,虽然他不相信因果,不认同仙界地狱之说,却因为老人家的熏陶,能够保持着最基本的敬畏心。

今年六月份的高考在端午前后,日子如同一江春水缓缓向前流淌,一去不回头的决绝让他心情激荡。小巷里在冬天冻死的老树本以为无力回天,生命却在无人之处蓬勃生长,一夜之间竟然在光秃嶙峋的树枝上发了好些嫩芽,到了夏天,想必又是一番枝繁叶茂。

他看着人世间渐渐回暖,身体力行地感受着身上的羽绒服越来越薄,即使夜间还是有些乍暖还寒的料峭,却仍有东风一夜送春来的浪漫。

有些时候,在写作业写得心烦意乱时,程言会一动不动地望着教室窗外的柳树出神。他日复一日地观察着柳枝拔节,夕阳下的新娘此时还没有一个足够美丽的仪态妆容,却蕴含着最纯粹的生命力。

枯燥无味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生出花来,但好似永无止境的晚自习确实是让人了无生趣,动辄以复数计算的卷子和测试题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当曾经总以为遥遥无期的高考日期以具体化的数字摆在眼前时,那些玩笑和风花雪月,都像是一戳即破的泡沫幻影,显得如此的不合时宜。

贺岚和程言这样的年纪,两个人之间朦胧的情感说是爱情太过俗套,说是暧昧又少了认真。十七八岁的青年人总幻想自己的感情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是一间屋子一张床能够过一生,是一日两人三餐四季,是不必顾虑的潇洒,是横冲直撞的精神。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平等,无论是地位上的平等,还是精神上的平等互助,都是贺岚此时此刻迫切需要得到的东西。离高考时间越近,他就越焦虑,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心态对他而言毫无益处,应该以平常心对待。但是一场考试,几张卷子就要决定未来几年他会归往何处的命运,让他总有些惴惴不安。

他看着排名表上程言名列前茅的方块格子,可是要往下扫几眼才能看到自己的名字,难免有些相形见绌的自卑。男生之间不服输的精神与高考之后可能到来的离别感伤让贺岚决定在之后几个月赌上自己的全部,只为了换一个期望的未来。

他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保持基本睡眠时间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压缩时间,像是想要挤出海绵里的最后一滴水来。夜晚寂静无声,孤月和身旁一盏台灯尽职尽责地发出光亮,任劳任怨地陪伴着他写着各科复习资料。而一目了然的墙面上是他贴的一张之前和程言一起去游乐园,求着路人大叔拍的合照。

照片里两个人都穿着校服,满身满眼的少年气几乎要穿过薄薄的相纸溢出来。贺岚看着镜头,笑得有些傻乎乎的,头发之前受过过山车上风的洗礼,看起来乱糟糟。而程言手上拿着刚买来的两个双球冰淇淋,目光温柔又缱绻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贺岚趁程言不注意,把照片给洗了两份一大一小的尺寸出来。一张贴在了房间书桌靠着的墙上,在无数个面对学业压力迷茫的夜晚,望着两张青涩的笑脸,总能够给他带来无限动力,支持他再走下去。

而另一张小尺寸的,贺岚则装模作样地买了一个钱包夹,把相片放在了里面。即使贺岚平日里极少会用到这个钱包夹,但是一想到里面有着他和程言的合照,那些所谓的成功机遇和精英领袖,好似都触手可及。

两张相片,一张照着他的现在,本以为踽踽独行,身旁却有一个人温柔模样不变,总是相伴相随,替他答疑解惑,和他一起努力。另一张映着他的将来,如果未来他真的成为了什么精英人士,一定要把程言的相片放在钱包里,逢年过节则假模假式地怨声载道说着又要给爱人准备礼物,实则笑意盈盈,眼底该有柔情万千不可挡。

生活有了期盼,即使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每一个学生的必经之路,考完试后的大千世界,他想要和程言一起去赏。

太阳光缀在了细长的柳叶上,夕阳西下,带来霞光万千。暖橙色的余晖落在身上,使得校服上的蓝色色块呈现出了朦胧的灰。晚饭后,贺岚一个人慢悠悠地踩在坑坑洼洼的石子路上,树的阴影落下来,淹没他长长的影子。

还剩二十分钟就要开始日复一日的晚自习,理智告诉他此时此刻不应该在外面闲逛浪费时间,二十分钟不长不短,刚好够他做完一套选择题。可是被挤压久了的感性却有些懈怠,倦厌于坐在刺眼的白炽灯下看着白纸黑字的练习题。

食堂旁不远处的操场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空荡荡的跑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散步消食。时钟指向傍晚六点半,只有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和一些高三老师的办公室仍在亮着灯,少了低年级的学生,暮色四合下,这座被称为重点高中的学校,竟然显得有些寂静。

贺岚把操场铁门的口子推得更大了些,摸了一手尚未清洁的灰尘和下过雨后脱落的铁锈。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随手丢在了铁门旁边放置的垃圾桶里,然后逆时针顺着橡胶路的跑道散步。

一个带着红色名牌的体育生在围栏旁边开始健身,贺岚走过面前的时候没忍住好奇看了看他的拉伸运动,大约五分钟后那人就开始日常训练的慢跑。

贺岚看着他被回形针勾在背后的红色名牌由于跑动动作随风飘扬,亮眼的红被阳光一衬,更是显得光彩夺目。他心神一动,原先在跑道上挥洒汗水的记忆又浮现脑海,有心想跑几圈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加紧了步伐跟着那个体育生的步子一起开始跑圈。

可是三圈之后,贺岚跑得气喘吁吁,步履虚浮,看着已经与体育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他的呼吸不稳,喉咙干哑,嗓子眼似乎反上来了一阵铁锈味。贺岚趁着间隙难耐地喊了一声,停下跑动,酸痛的腰经过剧烈运动直不起来,只得双手撑在膝上急促地喘着气。而那个体育生不愧是练家子,呼吸平缓顺畅,步子不紧不慢,甚至还有闲心回过头来原地跑动,等着贺岚恢复体力。

贺岚不知道他的名字,调整了会儿呼吸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管自己,让他继续体育锻炼,并由衷地称赞了他的好体力。体育生看着贺岚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停下步子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却发现准备疏漏,浑身上下居然没有塞一张纸巾进来,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

贺岚瞧他动作,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他摸出自己之前塞在校服口袋的纸巾,从里面抽了几张递给了体育生,剩下地擦着额头上的汗。贺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回教室去了,便对体育生挥手再见,横穿了整个操场朝着铁门走去。

或许是最近用眼过度的,他近来有些近视,所幸并不严重。在跑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大门处站着一个人,只不过距离太远,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色块。

直到他渐渐走近,朦胧的视线才开始缓慢清晰。他看清了那人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站在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树影落在身上分割了校服布料,像是奇诡又艳丽的花纹。

那人身姿挺拔,眉清目秀,端得是一副乖乖学生的好样貌——那人是程言。

贺岚不知道程言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并不关心为什么程言会知道他在这里。或许是因为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过于刺眼,看清程言脸的一瞬间,由于剧烈运动而浑身酸痛的身子连带着心都开始柔软,见到他时,贺岚鼻头一酸,疑心自己是不是要落下泪来。

贺岚等不及去见他的心上人,即使腰酸腿软,还是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甚至最后加紧跑了几步。不远处的程言目光一直追随,向前一步伸开手臂,等着把他抱个满怀。

最后一米左右,贺岚微微借力向前蹦了一下,一把揽住程言的脖子,把下巴垫在他的肩上。他的呼吸急促,鼻尖却是程言身上那一股好闻的青柠味,让贺岚仿佛来到了心安处,不自觉地慢慢平复心情,放缓呼吸。

围绕操场的常青树树干粗壮,树冠如盖,枝繁叶茂。清风吹拂,深绿树叶相互交错,彼此摩擦,发出潇潇拂叶声。树影随风摇曳,一动一静中切割满地破碎光影。偶然飘落下几片枯叶,在空中悠然地打着旋儿慢慢落在橡胶跑道上,被鞋底一踩,发出好听的碎裂声。

操场上只有寥寥几人,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无人注意到他们在树荫下相拥。贺岚抱了一会儿,亲密接触带来的鼓励让他重新充满力量。

他松开程言,双手却仍搭在他的肩上,目光炯炯地望着程言的眼睛,眼尾和唇角都含着三分笑,声音低沉又温柔:“累了,让我抱一会儿。”

程言温和地笑了一下,本就生得极好的外表一下子增添了不少姿色,在黄昏暮色和昏黄路灯相衬下,更是显得温和动人。他应了一声,把贺岚的手牵了起来,两个人并肩走出操场,满腔柔情话语散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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