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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心生隔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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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是他在外走动时所用的名字,大家都叫习惯了。”贺汶说道,“子清原是我分舵刑堂,知人善任,赏罚分明,前香主沈兄弟升调总部前,特地向上举荐,才任他为香主。”

“所以……他也下过命令……杀过人?”易晴柔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在年幼时,父母便已死于文字狱,又与胞姐失散多年,饱经磨难重逢,又遭遇了许多事……”贺汶说着,不觉摇头叹息,“哎,算了,这些苦处,我非他家人,也不便多说。”

“文字狱……我知道……”易晴柔木讷点头。

“易姑娘请放心,因他有个姐姐的缘故,一向都待女子十分温柔和善,那些雷霆手段,只是因他身在其位,不得不为之。”贺汶继续解释道。

“我明白了……”易晴柔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脚下却忽地发软。

云珠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没事……”易晴柔一脸惨白,却还是硬撑着站直身子,极力稳住语调,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往前走去。

她到了安排好的住处,本因心中恐慌,一直强撑着睁眼,可到了后来,实在支撑不住,还是倒头睡去。

窗外,日头渐斜。到了酉时过半,贺汶端着饭菜穿过回廊,却瞧见庭中有一人负手而立,走近一看,正是萧言庭。

他换了一身素白道袍,瞧见贺汶,礼貌一点头,缓步走上前来:“贺先生……”

“是来探望易姑娘的?”贺汶问道。

萧言庭略一点头,看了一眼紧锁的房门,却又摇了摇头,道:“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

“我看易姑娘像是被吓住了。”贺汶说道,“他原先对香主可还信任?”

“我看不出来,但至少没有如今这般惧怕。”萧言庭认真思索片刻,方才答道。

“听王浩说,易姑娘先前在汝州与各位弟兄之间发生许多不快,在此期间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仰赖香主照料。”贺汶说道。

萧言庭点了点头。

“也是个可怜人,”贺汶叹道,“全家处斩,株连九族,自己孤身一人,又受朝廷通缉,不论换作是谁,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来。”

“那只好麻烦贺先生这几日好好照顾她,我……”萧言庭略一迟疑,道,“她既怕我,我便暂且不过来了。穆逢春伏诛,堂中尚有许多事需料理,告辞。”言罢,略一拱手,转身缓步走开。

贺汶看着他的背影,从中瞧出一丝落寞,不觉叹了口气,转身向前走去。

愁云密布,遮蔽了大半月光。

萧言庭独自一人走在长廊,身侧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和夜的黑暗融为一体,笼罩在阴影里的身形,也变得极轻,飘飘渺渺,竟真像个鬼魅。

他微微侧首,抬眼望向晦暗天际,唇角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苦笑。那些在记忆深处埋藏多年的画面,一幕幕涌上心头,竟好似发生的一般,清晰而深刻。

“清风明月,天地造化,有何不可为诗?”

“满清鞑虏,铁蹄踏尽中原,乱了江山,搅百姓安宁。如今坐稳天下,却不加以恩泽,反倒施予□□!这天下,迟早要被这帮恶贼走狗葬送!天下要亡……天下要亡啊……”

何人不愿生在清平盛世?

何人不愿心无烦恼,日日欢笑?

可这一切对他而言,却只能是奢望。生于这等世道下,因父罪沦为逆党,纵无复仇之心,也不得不以寒铁坚冰为甲,给自己戴上一副可憎的脸孔,令熟人却步,生人心畏。

那便只好任由真实的自己,永远腐烂在这假面里,同这烂到根处的虚假盛世一同朽败,永远不见人。

长夜漫漫,时辰比阳光短,煎熬却比白日长。

晨起后,萧言庭走过院中,突然听见一阵争吵声。

“姓谢的,你还想跑是吧?”这是易晴柔的声音,“字据就在这里,你赖也赖不掉,不把钱给我还清,那都别想去!”

“你这疯妇,连我典当玉佩换来的银子也想拿走?”谢承钧气急败坏道。

“我靠,你这人还真是不要脸,怎么不说说玉佩哪来的?”易晴柔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块玉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没同你算已经给你脸了。要是把你从我这顺走的东西全都清算一遍,何止三百多两?我告诉你,别以为找这么些帮手来就能免了债务,快点还钱!不还你信不信我……”

易晴柔还没把话说完,周围便响起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声音。

“哎,易姑娘,有话好说嘛……”

“就是就是,你二人好歹曾是相好,这当中的花销,不也都是花在你身上?少就少一点,往后都是朋友,何必闹成这般……”

“我才不和猥琐男交朋友。你不看重钱是吧?那你替他还啊!”易晴柔毫不相让。

萧言庭听见隔壁院里传来的推搡声,便即走了过去,只瞧见易晴柔正同谢承钧四只手拉扯在一起,争夺一只黑色钱袋。堂中好几个弟兄在一旁给谢承钧帮腔,有的还帮着拦人。

易晴柔双拳难敌四手,被谢承钧那下作玩意暗自踩了一脚,一时吃痛松手,向后跌倒。萧言庭见状,即刻大步上前,取下腰间佩剑,以剑鞘横在她背后支撑,助她站稳脚步。

几名弟兄瞧见了他,几乎同时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给我拿来!”易晴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夺下谢承钧手中钱袋,转身跑开几步,又突然站定,回身转向萧言庭,小声说了句“谢谢啊”,又匆忙低下头去,飞快跑开。

“怎么到哪都有你?”谢承钧努极。

“要不你留下,我走?”萧言庭冷不丁道。

“你给我走着瞧!”谢承钧眼里几乎要烧起火来,恶狠狠瞪着他道。

萧言庭漫不经心扭头,转向一旁那些个正灰溜溜打算离开的弟兄,淡淡道:“旁人恩怨,你们一个个插什么嘴?”

“就是路过……”

“对,路过而已……”

“刚好撞见而已……哎,散了散了……”

几人心虚地解释着,陆续散开。谢承钧见状指了指萧言庭,怒而拂袖,转身走远。

萧言庭一言不发,微微侧首,透过院墙花窗望向站在邻院里的易晴柔,不觉摇头,轻叹一声走开。

正是阳春三月,小院里,满树桃花灼灼。

易晴柔紧紧抓着钱袋,看着娇艳欲滴的桃花,渐渐出神。

“小姐,你又去找谢承钧了?”打水归来的云珠看见了她,立刻放下水桶朝她跑来,拉过她的手左右打量,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那菜鸡还伤不了我。”易晴柔挽起袖口,倒出钱袋里的铜钱和银票数了起来,“五十两,一百两……一百一……好像差不多了,这瘪犊子到底都从什么地方搞钱?难道赌吗……”

“钱拿回来就好啦。”云珠欣慰道,“小姐,你现在这样我好担心……先是得罪了谢承钧,又总和那些不熟悉的人起争执,我……”

“易姑娘。”贺汶的话音从她身后传来。

云珠立刻闭上了嘴。

“贺先生?”易晴柔转身,微微一愣,“您找我有事?”

“萧香主交代我为二位安排新的身份,等腰牌做好,两位姑娘便不必担着钦犯之名,可以自由上街走动了。”贺汶走上前来,微笑说道,“不过改换身份之前,还得向二位姑娘询问些事。”

“请说。”易晴柔点头,眼神略有躲闪。

“不必紧张,贺某只是想让二位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贺汶坦然笑道。

“取名字?”云珠一愣,“你们安排的新身份,要我们自己取名字,这是为何呀?”

“是这样,姓名承载一生向往,这个新的身份往后便要跟二位姑娘一辈子,所以香主特地交代,要让二位姑娘亲自拟定。”贺汶说道。

“一生向往……那就叫顾流云吧。”易晴柔道,“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

这是她原本的名字,又恰与如今境遇相配,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可叹、可怜又可笑。

“好,那云珠姑娘呢?”贺汶道。

“那……哎?小姐,你不是不识字吗?怎么现在还会念诗了?”云珠猛地回头,望向顾流云。

“我不识字?”易晴柔张大了嘴。

云珠点头道:“是啊,是你说女子又不能走仕途,读书没有用的,还不如多学点武功,以后好好保护夫君……”

“我保护个屁!不婚不育,芳龄永继!”易晴柔瞪了她一眼,道。

云珠一时噎住,半晌方委屈道:“可是小姐,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啊……”

“挑你会写的。”易晴柔道。

“我只会写几个字……哎,小姐你刚才念的那句诗,有没有下句?”云珠灵机一动,道。

“那本就是最后一句了。”易晴柔道。

“那,你叫流云,我就叫音书好不好?”云珠喜道。

“随你。”易晴柔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既然二位姑娘取好了名字,我这就去办。”贺汶说着,冲二人一拱手,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易晴柔忽然一愣,像是想到何事似的,回头对贺汶问道,“贺先生前几日对我说,萧言庭他……也曾遭抄家,那他现在的名字,当也不是本名了?也是他自己取的?”

“香主少时流落在外,得白云观一位萧姓老道收留,这名字,便是那位道长给他取的。”贺汶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对二女说道,“不过‘子清’二字,却是他自己所取。”

“‘庭’有笔直之意,‘言庭’二字,当时要他言行正直,宁折不弯。”易晴柔若有所思,带着些许茫然的双眸之中,隐约透出一丝光亮,“‘清’与‘浊’相对,亦是不屈,不随波逐流……‘子’即为‘人’……我明白了……明白了……”

“小姐,你现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了。”云珠迷惑不已。

“贺先生,”易晴柔忽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我可不可以在院子里折几枝桃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凤尾裙,原本最早的记载是在乾隆年代,这里也是为了丰富故事性有戏说成分,别太当真。

易晴柔人设和上一本女主沈星遥有较大区别,属于比较温暖会给对方鼓励的,基本没什么争吵,喜欢大女主的可以看看另一本,这本女主会体贴很多,没误会没有作,都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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